整颗心悬在半空，我只能够远远看著，这些我都做得到。
——周杰伦《开不了口》
随着这位置的固定，许辉临窗坐定，成为高一19班的活字招牌。
他长得本来就出挑，加上前几周在走廊上，凭空接下篮球队的球，惹的隔壁教室不少女生刻意在窗前停留。
程瑜靠窗坐，不仅要忍受朱正廷时不时的盯梢，还要忍受隔壁班女生的指指点点。在经过了这种与日俱增的煎熬后，她反而倒是淡定多了。
她清楚，第一次月考之后，不管许辉使什么招数，按照朱正廷成绩至上的定律来排座位，他们这同桌关系，总要到尽头。
然而，许辉虽然冠冕堂皇的用了“扶差”这个借口，但从来没管过她一句。
两人的日常，淡如水。
一个睡神转世，除了逃课，其他在教室的大部分时间，全用来补觉。另一个旁若无人，该看小说看小说，总之一个人玩儿的也很嗨。
这种魔鬼的同桌模式相处下来，竟也相安无事。
唯一让程瑜对她这个同桌感到迷惑的，大概也只有他和李想突然间莫名铁的要命的关系。
那天，许辉当着班主任朱正廷的面，一句话就把座位顺顺利利的换了过来，李想从她这儿得知了前因后果，对许辉的好感翻倍。
用他的原话来说，那叫做“难得有一个不和朱正廷穿一条裤子的好苗子，不保护起来，对不起老天。”
所以，他身体力行的表现出对许辉这棵“苗子”的呵护来。
然而，除了李想外，程瑜也意外发现，许辉除了神秘和那张招摇撞骗的脸，他的性格也算的上讨喜。
绝大多数的时候，他对人总是一副笑嘻嘻好脾气的模样，加上李想的缘故，虽然迟到早退习以为常，却很快就和后排的男生打成了一片。
在教室的一整天里，除去他睡觉的时间，剩下就是和后面几排的男生插科打诨，打球玩闹。
短短几天，隔壁班女生不仅隔着窗户，来多瞧他一眼，甚至还专门去球场看他打球。
全年级，他的名字莫名的走红。
就连班上的女生都开始故意往后排跑，程瑜甚至能感受到她们有意无意投来的目光。
或许是大家一时兴起的结果，像是某一天对某一个颜值较好的明星，一拥而上的热情追捧一样，许辉的人气在学校越传越大。
没多久，多次路过教室窗外的女生出现在球场，随后迎来的就是花样百出送到他手上的情书。
程瑜总能见到李想像是个信差似得，从满身热汗的口袋里，掏出被洇湿或是皱巴巴不成样的信来。
许辉很懒，那些情书基本拆都不拆，直接塞进桌兜，然后很快就被置之脑后。
这天，晚自习前，李想同一群男生抱着球从教室外回来，没直接回座位上，跟在许辉的屁股后面一路走到底。
许辉拉开椅子坐下，少年人剧烈运动过后，浑身都似散发着蒸腾着的热气，坐在旁边的程瑜被那热量感染，身上的温度也不自然的上升起来。
那燥热的气息萦绕，程瑜一直看着的杂志，忽然就看不进去了。
只听李想沉着嗓子，粗声粗气道：“哦，对了，我这儿还有你一份情书……”
程瑜好奇心起，瞄了眼，一张叠的整整齐齐的纸条放在他桌上。说是情书，更像是从笔记本随手撕下来的纸条。
比起之前的那几份情书，质量略差，程瑜在心里默默点评。
也许正是因为特殊，许辉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把它塞回桌兜，垂眸看了眼，两指捏着那纸条，在指尖转了个圈儿。
李想见他有兴趣，刚要起身回座位，忽然又大咧咧转头，来了惊死人的一句话：
“这情书是周宇泽给的，怎么样，是不是比那些女生的有意思？”
许辉表情一僵，还没说话，李想笑了声，神经兮兮一笑，“啧，老大，男生都给你写情书，你这要祸国殃民……啊……”
“滚！”许辉一抬腿，赶在他话没说完前，来了个香山无影脚，把人给踹了回去。
两个人玩闹的动静不小，连带着程瑜的桌子也被折腾的摇摇欲晃，程瑜的定力不够好，那本杂志的内容再也吸引不了她。
她皱了皱眉，朝着李想跑开的身影看了眼，许辉伸手扶住了桌上摞的极高的那层书，“摆这么高，也不怕落下来，砸了你自己！”
他笑着絮絮叨叨，然后伸手拆了掉那道高高的“三八线”的一层，把她遮挡着的视线给暴露了出来。
程瑜一向胆小，这书墙猛地被撤，有些慌乱的瞥开和他对视的眼。
许辉不以为意，瞄了眼他从那“高墙”上摘下来的“砖”，各种小说占半，还有几本科技杂志掺和在里面，他微微讶然，正要出声，被程瑜红着脸的两个字打断。
“还我。”
他还没来得及出声，手里一空，那一摞书被程瑜抱了回去。
看着程瑜突然发红的脸颊，他弯着唇角笑了声，歪头道：“好歹同桌一场，好东西都不分享一下？”
程瑜抿紧了唇不说话，听着他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小声嘀咕道，“哎，没良心。”
这三个字不知道有什么魔力，程瑜的脸腾的烧了起来，她把书归于原位，垂低了头，躲进了自己搭建的安全区。
隔着书，程瑜只露了个毛绒绒的脑顶出来，他从她的脑顶收回目光，又落到那几本杂志上，定定的看了阵，眉眼间便染上了更浓的笑意。
许辉没有再闹她，程瑜莫名乱了节奏的心跳，在上课铃响后，渐渐安静的教室里，重归平静。
那一刻，她竟有些懊恼，懊恼自己的胆怯自卑。别人的情书都能递的理所当然，而她竟然为了一句似是而非逗弄玩笑的话，轻而易举就红了脸……
是要多稚嫩的表现才能表现成这个样子？
她不喜欢那种脸红心虚的感受，更不愿意在他面前示弱，表现出自己这样的一面。
这说不清道不明这样的心绪啊，萦绕盘桓在心头。
就在那个自习后，她默默的为自己心里的字典多了两个难能可贵的字眼儿——“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