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比较漂亮的都是在隔壁班，还有考卷的答案，我刚好都不会算。
——周杰伦《三年二班》
窗外，湛蓝的一方天地，暖阳破云而出，斜刺入一缕晴朗洒在空荡荡的桌板上。
程瑜盯着旁边没有人，盛着光的桌板，发呆。
许辉这样迟到早退的现象已经屡见不鲜，不值得稀奇了。
可，每次看到空荡荡的位置，程瑜心里还是有些空落。
曾经看书，有人说过七天会养成一个习惯，她和许辉的同桌已经维持了足有一个月了吧。
月考成绩快出来了，他们班的座位是按成绩排名，她跟许辉这同桌，应该也到头了……
程瑜垂下眼睫，无意的划过桌面，上面刻痕磨掉了木屑，切面光滑。
桌上，橙色光斑轻晃，蓦地，高大黑影笼下来，光斑变暗，成为一道阴影。
程瑜抬头，见许辉将肩膀上的书包卸下来，塞进桌兜。
“状态看着不好啊，怎么，几节课不见想我啦？”
程瑜白了他一眼，怀疑他这么多天不来上课，是为修行不要脸的功底去了。
她坐直了，从桌上抽了本蓝色封面的小说来看。
课桌中央高高的书墙上探出个脑袋，一道清润的嗓音从旁边传过来，“Excession，无限异象。”
程瑜翻书的手停滞在书页前，《无限异象》，是这本小说的书名。
她翻开书，没有说话。许辉揉了下鼻梁，又往近凑了凑道，“你还看这书？”
程瑜觉得今天的他，话格外的多，她并没有搭茬。
“不看《凉城暖阳》了？”
她桌上的书，被他翻过了？！程瑜一愣，转念一想，不可能，许辉在的时候，她一般都在的。
许辉笑了声，也不说话，撑着头歪向她，就那么盯着她看。
他的目光直勾勾的落下来，程瑜浑身变扭，心不在焉的翻了两页书，只觉得被他这么盯在眼里，像是有根绳子束缚着她。
反正也坐不成几天同桌了，她索性也不再憋着，什么注意影响，都是狗屁，她转头一本正经道，“你要看？”
许辉反倒是噤了声，那双好看的桃花眼随着她的动作而移动目光。
程瑜将那本《无限异象》放到了许辉桌上，转回头又抽了一本其他小说来看，许辉的眼睛像是长在了她的身上，就随着她的动作，目光游移。
这长在身上的目光实在让她尴尬，程瑜皱眉，转头刚要出声，许辉冲她扬了扬下巴，程瑜下意识朝窗外看去。
玻璃窗外，走廊上空无一人。
程瑜：……
“像你这样，一怎么着就把头埋到书后头，迟早变驼背，走路上就是小老太太！”他拎着她的后领，将人拽了起来。
他的动作太突然，程瑜心头一跳，节奏就那么乱了。
总分成绩是在一周之后出来，拿到成绩单，看到全校排名的那一刻，朱正廷险些一口气没能倒上来。
原本一向总分排在全校第一的实验班，这次排名连降了两名。
他找了眼镜戴上，着急忙慌去看成绩单，带了一肚子怒气，翻开成绩单，誓要把拉低全班成绩的那个揪出来
刚翻开没多久，就看到了倒数第一理综三科一排的“鸡蛋”，再看名字，刚倒上来的那口气，差点又憋死在嗓子里。
好巧不巧，也就这时候，各科老师先后进门，“联名上奏”，全都是表达对许辉同学这次这拉低全班成绩的不满。
“朱老师，不是我说，这孩子，真的，太不当回事儿了，逃课就算了，还缺考，太不像话了！”
“是，英语答题卡竟然给涂满了，120道题，他涂满了140个选择！”
“你不是说是个好苗子，你看着呢？怎么还能考出史无前例的破成绩？！”
……
作为班主任，多少年来，都没有出过这样不靠谱的事情了。
从成绩出来以后，短短一个下午，他的嘴上就直冒泡。
秋风更迭，从树枝上吹落最后一片叶子，慢悠悠的被带进风里打转。
随着一声刺耳的上课铃响，叶子坠落，走廊上的嬉闹声渐收，学生争先恐后的挤进教室，闹哄哄的声音全在这一方世界。
朱正廷一踏进门，教室里稀稀拉拉收音，等有人注意他手上的试卷，顿时，班里比平常安静一个度。
“不说了？不吵了？”他把试卷扔在讲台上，发出“啪”的一声闷响，教室瞬间静了音。
“整一栋楼里，就你们班最吵！”
从这句老掉牙的开场白起，朱正廷正儿八经的黑着脸训人。
全班都挨训，就连程瑜也不敢在这个时候造次，安安分分，低眉垂眼的听讲台上的人批斗。
“这次月考的数学卷，课代表发下去，你们自己看看。”
摔在讲台上的试卷，吸引了全班同学忐忑的目光。
根据多年经验，这句话象征这次成绩让老班感到不满。雪白的卷子随着课代表在过道穿梭，到了每个人的手里。
“第一名，周宇泽，112。”离满分差八分，班上一片唏嘘。
教室里窃窃私语，小声聒噪，程瑜看了眼两位数的卷子，将鲜红的分数盖在桌面上，翻了个面摊着。
朱正廷的目光冰刀似得扫来，教室里空气里瞬间结冰，程瑜无意识的挺了挺腰板坐直了。
“这节课我们讲试卷，第一大题，选择题……”
就在程瑜以为他要当场发飙的时候，朱正廷收回目光，开始讲课。
那些ABCD在耳边流过，程瑜斜瞄了眼许辉，他笔转的飞快，抬着头看黑板，像是在听课，又像是在走神。
手上的笔转的太快，许辉卷子上的成绩，她没有看到。
四十五分钟，在黑板第二次写满的时候，终于结束，第一大题正好讲完，朱正廷收了试卷，留下一句，“许辉来趟办公室。”
随着他最后一句，全班齐刷刷的将好奇的目光投向了最后一排。
却见许辉轻快的“欸”了声，积极的跟在身后，那模样倒像是朱正廷会在办公室给他发红包。
她目送他的背影离开，等窗外的走廊上看不到人影，她收回目光，落在了旁边的桌上。
桌上，摊开的卷子还没有收起来，程瑜不着意的吐了口气，她有些好奇，好奇他自诩“还行”的分数究竟是多少。
试卷静静的躺在桌上，背对着成绩，解答题的那一面留有大片空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