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传来小姑娘咯咯咯的笑声,估计是被金元宝给箍住了,朝慕尧哥喊救命。
慕尧听着动静,浅浅漾起一抹笑:“回头哥给你撑腰。”
“撑个屁!”金元宝搂着陈九儿跟慕尧放话:“我不放心你,过两天过去看你。”
这是通知,不是商量。
“没空。”这是明晃晃地嫌发小烦人了。
“我靠你们俩商量好的?怎么说话都一样?”金元宝不怎么高兴,“就要去!烦死你俩!”
慕尧叹口气,说实话:“宝儿,跟小四岁的妹妹谈恋爱不是你也真小了四岁,你这么说话我感觉不太好,恶心……对吧,九儿。”
陈九儿:“嘻嘻嘻嘻嘻。”
金元宝在那边拍拍脑袋,正经说:“尧子,你没忘你重新回去治疗那天跟我怎么说的吧?”
“没忘。”慕尧低低道。
那天,他对元宝说实话:“我怕。”
两重意思,一,害怕那个地方,小时候去过一回,记忆太深刻了,内时候还不想现在这样专业,大夫问的问题也很令他难过。
二,对自己心态的害怕,两年前,他渐渐发觉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十六岁那年,感觉不到现实世界。因为有过一次,所以他知道自己是出了点问题。
然后,在发小吸着鼻子红着眼哭了一路飙车把他重新送到那个地方,说话不着调让他好好改造争取早日出来后,他开始了第二次的心理治疗。
这一次,去的路上再也没有某个小跟屁虫,胖嘟嘟地眼馋车上别人的零食,拉着他的衣角问:“小尧锅锅能不能给宝宝买那个?”
他在那间重新装修过变得很舒适的小房间里和大夫聊天,聊完睡一觉,出来整个人就会好很多。
大夫问他最怕什么——
慕尧挂了电话,扔了鞋套下楼,在不算好走的工地上一路小跑,窜进无比凉爽的售楼部,那条黑色沙发后,看见了属于丁思南的发旋。
他往前两步,看见她晃着脚捧着一杯冰的珍珠奶茶西得腮帮子都凹下去,跟来搭讪的男人摆摆手:“我有老公的,不好意思。”
然后发现他回来了,听见她刚才的话了,红了脸,很着急地小声解释:“我不是说你!我不想加他们微信才撒谎的!你当没听见就好!”
慕尧微微点了个头,垂下眼,视线落在小姑娘紧紧揪着的手指上……
那天下着大雨,雨声是最好的催眠曲,他睡得比平时久,醒来后跟大夫说:“我怕变成怪物,再也不能跟丁思南一块玩。”
十六岁那年,也是这么说的。
来到北城后,虽然每天被这丫头气到吐血,但他神奇地觉得自己不药而愈。
与心理医生做了一个电话回访,大夫问他:“现在跟丁思南一块玩么?”
“不,没有,她觉得我很讨厌她。”
、、、
去往下个楼盘的路上,慕尧在小姑娘给了一路后脑勺不好意思转回头的情况下,把人揪回来:“提个问题。”
小姑娘一脸的不情愿,把西完的奶茶放杯架里,抠着手。
“你上次说乔森舍不得你洗杯子?你到奶茶店打工?丁思南我记得你在家碗都没洗过,唬谁?”男人的手紧了紧方向盘,前方两辆车擦了个皮,他小心避开,同时低低询问,“为什么要走?”
“想出来闯荡世界!”小姑娘胡诌。
“呵。”男人给颗毛栗,“谁闯荡世界两年不回家?”
“有啊,阿则哥!”小姑娘翘着鼻子,很不喜欢提起这个名字。
“你跟我哥比?我哥华尔街年薪多少?奶茶店给你开多钱?你喜欢他么?”
然后:“你什么时候学会人工呼吸的?”
“洗杯子怎么了?那你还学会背后说人是便态呢!”小姑娘回击,“你以前不这样的!我不要跟你说了,背后说人不好的!”
最后这一句,叫慕尧没了声。
是他教她的原话。
小时候丁妈在家跟老公说同事闲话,她学得快,跑对面要跟小尧哥哥说,被慕尧贴着墙壁罚站,告诉她,背后说人不好。
小丫头还争辩:“我妈妈……”
他给打住,脑袋敲一下:“你给我站好喽!”
他不让停谁都不敢吭声,小丫头就边站边哭,按现在来说,体罚是不对的,可对某些调皮小孩来说效果非常好,这不,还记着呢。
接着这一路慕尧都不再说话,丁思南挠着脑袋不知道自己哪儿得罪了这人,阴阳怪气……
从前真不这样的……
这一天,慕尧沉默而严格地逛楼盘,期间,丁思南在呼吸都会往下淌汗炎热的北城夏天,每走一个楼盘就买一杯冰奶茶,窝在有空调的售楼部里硬生生把自个喝出一背寒毛,冷得抖了抖肩膀。
四次。
每一次都加多多冰块,本以为身边这人管着她吃青菜也会管着她不让喝奶茶,可并没有,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全程就一句话:“你坐这儿,甭乱跑。”
跟领闺女出来买菜似的。
所以丁思南买起来十分硬气。
等下午的时光渐渐在单调无聊的看楼活动中流走,慕尧准备打道回府并且拒绝了售楼妹子企图加个微信朝他发出买楼轰、炸的时候,总会美滋滋晃荡脚丫玩手机的小丫头一脸发青地瞅了瞅哥哥。
一眼,都不用再瞧瞧,慕尧就知道这丫头有情况。
男人的目光从小姑娘怯怯回避他的模样滑到桌上喝了一半就不动的奶茶,然后,嘈杂的售楼部里响起极轻极轻地一声哼,身边妹子都没听见,但正在非常难受的叮小姑娘难堪地耷拉下脑袋。
南春碎碎念
尧尧:呵,真的,气着气着我感觉好多了,丁思南也出息了,敢当着我的面喝四杯冰奶茶了,为她鼓掌,有本事你别胃疼啊你!
叮叮:嘤!
弱小无助!
明儿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