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尧的眼里盛着火,终是走到了近前,轻轻拨开陈九九,把睡了他就知道跑的小丫头拎起来,陈九九抖成筛子拉住丁宝一边胳膊:“小,小尧哥她知道错了!”
是,知道错了,眼前这样儿怎么不是知道错?可却没让慕尧心里舒坦多少。
第二天他醒的时候,人早跑没影了,丁家飘出早餐的香味,丁爸亲亲热热喊他宝贝闺女吃饭,只是没听见丁思南闹着不吃胡萝卜丝的声儿。
他坐在被祸祸得乱糟糟的地毯上,整整想了一天。
也整整一天没听见丁思南的声音。
地毯的花纹很简单,选了耐脏的浅灰色,照说一个人随便过,还弄什么地毯?可丁思南这人动不动坐地上,还不爱穿拖鞋,你说她吧她乖乖应了,其实都当耳旁风。
他什么都为她考虑,每天蹲在地上拿滚筒卷地毯上的狗毛和女孩的长头发,一有太阳就扛上楼暴晒杀螨虫,被金元宝不知道嘲笑了多少遍是个事儿妈,可人就这么报答他的。
男人气得眼红,揭开在单位那身淡漠少言的人皮,揍丁思南小姑娘内叫一个驾轻就熟,两年来的牵挂和担忧,还有这段时间被这白眼儿狼气的够呛的委屈随着大掌啪一声拍在皮鼓蛋上,小姑娘肉弹,知道挨了打,也知道躲,可迷迷瞪瞪却躲进跟前小尧哥哥的怀里——
整好,更适合挨打了。
男人修长的手指一点不留情,一手把丁思南后腰摁住,微微弯腰又啪了一下。
陈九九嗷一声跟着哭,喊元宝锅锅救命。
叮小姑娘躲不掉,在揍她的哥哥身上胡乱噌,师露露的脸颊贴在慕尧颈侧,呜呜呜地张嘴嚎。
“你还敢跟我提以前的事?丁思南真长本事了你!”慕尧气咻咻,“两年,你一走就两年!家也不回!我说什么了你就怕成这样?你有没有心?不知道家里人会担心你吗?”
金元宝把媳妇拉过来抱怀里,听了嗤嗤笑,跟他九儿说:“瞧你小尧哥口是心非的小样儿!”
慕尧也干脆,反正都是打小一块大的,没什么不能说——
“我很担心你,丁思南你在北城给人做人工呼吸的时候是不是觉得自个能救人挺牛逼的?你怎么不想想你走了我得多着急?这两年我见着你爹妈头都抬不起来!你打小没吃过苦,来这儿洗杯子是怎么撑下去的?”
小姑娘就听一声声儿的丁思南,懵懵懂懂仰头瞧哥哥,见他气红了眼,又耷拉脑袋,乖乖挨骂。
哥哥的声音像隔着一层水,听见了,可又觉得是幻觉。
“我看丁思南你才没有心!这些年真白疼你了!白眼儿狼!早知道我上孤儿院希望小学献爱心切还能得人小孩写的感谢信呢!你呢?你给我什么了?”
金元宝幽幽道:“那还是给了的,还挺珍贵。”
“你丫给老子把嘴闭上!”慕杀神隔空一指。
金元宝做了个锁拉链的手势。
就这么安静了两秒,空气中响起小姑娘响亮亮的吸鼻涕声。听她在哭,慕杀神更生气,把人一拎,丁思南醉了酒没骨头似的贴在哥哥身上,被哥哥半搂半抱带到墙边。然后,只听男人冷冰冰:“站好。”
她强撑着意识贴住墙,但也哭:“哥哥我累……”
那边陈九儿被逗笑了。
慕杀神阴着脸,颈侧一个血管一跳一跳地的,看着要炸了似的。
也不顾小姑娘在撒娇,冷冰冰:“给我站好喽!”
于是,丁思南在二十六岁的年纪再一次体验到了小时候做错事被哥哥罚站的痛苦。她耷拉着脑袋,一会儿摸摸鼻子一会儿揉揉眼,很累,站不稳,想扯哥哥衣角,被啪地拍开。
就更难过了,碰都不让碰呢,那天在青龙峡的小院里也这样,都不听她解释,也不回头瞧她,捧着小讨厌就走。
小狗哒哒哒踩着肉垫子过来,仰头望望主人和小姑娘,主人好生气,不敢惹,一皮股蹲小姑娘脚趾豆上,然后费劲地扭着胖乎乎的身子找尾巴玩,团团转,闹得不行,然后脑门上被砸了一颗眼泪,于是老实了。
“哭,就知道哭!”慕尧的手默默攥成拳头,背在身后,跟教导主任训坏孩子似的,“我就说怎么就阴阳怪气起来,还学抽烟?丁思南你要上天啊你?”
耷拉脑袋的小姑娘小小声嘟囔:“没上天……”
“我跟白雪喝个咖啡怎么了?我托她给你买药!你成天噌人包子一口一个森哥我说什么了?小肚鸡肠!从前教你的都喂狗了!没你这么反咬一口的我跟你说!”慕杀神气咻咻,“你挺能耐的,跟我置气图都不做,全社都在议论我俩你知不知道这样对你不好?是,乔森会给你兜着,可人说娶你了能兜你一辈子?我看这两年你压根没长进!”
杀神的手戳了戳女孩的脑门,很气:“站好!还动!”
叮小姑娘肩膀越缩越小,眼里两包泪:“嘤!”
“再说了,你气什么?我这样是因为谁?”慕尧声音沉下来,“你倒好,没个解释就跑了,这两年我问谁谁都不说,你爹还来问我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我能真说我俩怎么了?也不知道你怎么跟家里说的,还得替你瞒着,又怕话说岔了你不好接,知道我怎么过的么?丁思南你摸着良心说,我对你不够好?是能吃了你?有什么话好好说,有什么事好好解决,跟哪儿学的就知道跑?你……”
得,又绕回来,慕杀神说那么多,最介意的只有一个——
丁思南扔下他,跑了,一走就两年,毫无消息。
男人眼里粹着火,一直知道这个妹妹能惹事,但都是他能摆平的,从没想过有一天给他憋了个大的,叫他慌张无措,头一回有那样无力的时候。
“你走了,就我一人。”慕尧垂眼看着似乎意识到自己这样的处理方式有夺么不好,虚心接受再教育的小姑娘。
心里有句话,
不是说会一直陪着我么?
怎么走的那么容易?
“丁思南。”他很认真喊她名字,想说的话梗在喉间却怎么都说不出来,男人广阔的肩膀牵带后颈的肌肉起起伏伏,这一刻慕尧想给自己也来一瓶二锅头。
隐约是听见小姑娘乖哒哒地应了声的,下一秒,她朝他挨过来,脚步踉跄,踩着小狗的脚脚,小乃狗嗷一声逃开,很气,躲进九儿怀里冲醉汉狂吠,只是醉汉毫无察觉,扑进气咻咻的教导主任怀里。
扯起了小呼噜。
慕尧张口双臂把她接住,牢牢一搂,没有骨头的少女毫无心机地贴着他,在他胸口噌了噌,他低头去瞧,瞧见眼泪还挂在脸上,眼睫师露露的,虽睡着了,可神情还是哀伤不已。
那些没说的话又回到了原本该待的位置,只是一时失控而已。
慕尧要把她推醒的手一改力道,转而沉默无言地覆上那颗不怎么聪明的小脑瓜,从后脑勺顺到底,这丫头剪了短发,他不习惯这段距离从华迁高速高路缩成了家门口的小桥,最后只能撩起她耳朵尖上一束头发,绕在食指把玩。
没人管,更不吃青菜,头发也黄得更严重。回来都来不及开空调,小姑娘热得一头汗,鼻尖上冒着油花花。
九九吸着鼻子:“小尧哥,那你跟白雪还有可能吗?”
慕尧一把把人拦腰抱起。
九九:“那你跟丁宝试试好不好?她打小就喜欢你!”
慕尧脚步没停,把醉汉端去卧室,陈九儿的两个问题他都没回答,手里捧着的小姑娘一沾着床就自动往里滚,睡得憨实。他返回来,轻轻推开客卧的门,朝金元宝看去,唇线向下抿着,一脸的不痛快。
金元宝显然很能领会,突然贱笑地把媳妇拉起来,带进了客卧。
他也没说非得跟陈九儿睡一块,一两天的,爷们忍得住,可他兄弟有眼力见,懂事儿,这安排的,没的说,一辈子的兄弟!
慕尧冷眼瞧金元宝内个大煞笔美滋滋关了门,去浴室把自己的白毛巾绞湿拿回来给醉汉擦脸,经过门口又见内大煞笔拉开门,摸摸鼻子唤他:“尧子。”
慕尧低头把白得一点使用痕迹都没有,跟新的一样的毛巾折成四方形。
金元宝:“今晚整好说到这档口,哥们就确定一下,你……”
再指指主卧:“你俩那年是真那个了吧?别的不算,是真刀真枪那个了吧?”
那么大块头的金元宝一双眼闪啊闪,要说问兄弟房中事确实不太好,可他觉得都喝了酒的话那可能还是没做完,如果没做完那……
金元宝还没想明白,就见慕尧仰起手里的毛巾作势要揍。
他灵活,砰地锁上门。
慕尧独自立在原地,重新把毛巾折成四方形,觉得他发小真的脑子够简单,这脑容量怎么管公司?以后还是交给职业经理人得了。
就算没做完,他和丁思南的关系还能回到从前?
何况,是真做了。
南春碎碎念:
闻,空气中是不是有点酸?恩,慕某人醋劲够大的
修了两天文,估计有些妹子没看到我微博的请假条,建议大家都加一下,名字叫作者南春,因为爱奇艺不能在APP上改文案挂请假条 ,所以我一般都在微博说事。
宁大夫和沈大夫现在全是修后的版本,不影响阅读,就是没了一些兰博基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