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学校的时候，我追了你那么久我们才在一起，你对我的态度一直让我没有安全感。后来我又出国，我只是想给你制造一些危机感。我知道我的做法很幼稚，可我真的想不出别的办法。”
“说完了？”
童婕看着他，那种不尽人意，清冷的态度让她灰心，她眼里噙着泪，有些委屈道：“当季莱和我说你还是一个人的时候，我以为我们还有机会。”
季燃说：“在学校登山队的时候有句话我记得特别清楚：只往前看，不回头。”
“如果今天坐在这里的是蓝乔呢？”
“她从来不主动找我。”
“所以，我是从一开始就输了。”
童婕背过身，眼泪夺眶而出。她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她的事业生活全都活成了别人眼里羡慕的样子，只感情这一样，饱尝求而不得的痛苦。
“我们还算是朋友吧。”
她的声音里微有颤抖，带着久战之后的屈服与无奈。
但愿季燃能理解她的妥协。
“你到了。”
童婕擦掉脸上的泪，推门下车，一颗心不住的往下坠，待她回头，季燃的车早已卷入车流，她眼里又升起雾气，模糊的寻找着即将消逝的影子，而后又将泪生生咽下。
她打开包，里面的水晶相框封存着他们年轻的模样，童婕拿在手里看了半天，直到门童来问：“女士，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
她抬手说：“帮我扔了。”
她是金融专家，懂得最基本的及时止损。
门童从她手里接过东西，给她开了门，随后她听到背后有一个清脆的声音，水晶相框做成的吊坠被扔进空荡的垃圾桶里。
童婕长舒了一口气，或许，她和季燃之间的缘分就是在她这种衡量和计算中消失殆尽了。
循环拨号之后，蓝乔的电话依然打不通，季燃十分烦躁，一时间，除了他们的小屋，他哪儿都不想去，车在向消防队开了一公里以后急转掉头。
回到家，推开门，他打开。房间的灯，一个人倒在沙发上直到东方渐亮，光晃着他的眼，他在沙发上动了动，手机掉到地板上。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季燃不用拿到耳边听，那声音他已经烂熟于胸，从最初的愤怒到现在他用脚踢了下电话，竟然给自己气乐了。
“队长，你怎么不多休息几天？别留下什么后遗症。”
季燃用胳膊夹过陈子鸣的脑袋说：“我看是你小子想偷懒吧。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这脸都圆了。”
操场上，唐海峰因为话多又被罚蛙跳，路过的时候朝他们喊道：“你们帮我数了吗？”
“四十一。”
“四十七。”
季燃和肖哲同时回答他。
“到底是多少啊？”
季燃说：“你们副队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最近变坏了。”
肖哲看了他一眼，“队长，你不能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好，今天让副队也放把火。听他的，四十一！”
跳到一半的唐海峰差点儿跌坐到地上，央求道：“你们不能对单身狗进行肉。体和灵魂的双重打击啊。”
“季队，门口有人找。”
季燃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正要走，回头说了句，“单身狗，原地休息。”
陈子鸣和唐海峰终于可以喘口气，肖哲也跟着坐到地上，季燃踢了他一下，“好意思吗？”
唐海峰坐过来，说：“就是。”
肖哲只笑，不妥协也不反驳，无声炫耀他的幸福。
季燃忧愁的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我亲爱的弟弟。”
闵月花枝招展的站在门口，岗哨里的卫兵既要遵守规定盯着她，可一双眼睛又不知道该放到哪里好，见季燃出来，才匆匆将眼神瞥开。
“你来我们这，能不能注意一下打扮。”
“怎么，不好看？”
“低调一点。”
“这已经是我最低调的行头了。”
季燃将就的看了眼说：“我们这是消防队，不是训练营。”
闵月看看自己身上的皮衣皮裙，嘻嘻笑了笑。
“你来找我干嘛？”
“当然是有事麻烦你。”
闵月上去拉他的胳膊，他啧了一声，将人推开。
“有事说事。”
闵月白了他一眼，“你这个样子，真是跟许远那个混蛋一模一样，恨的人牙根痒痒。”
“你恨他？”
季燃除了和蓝乔说话是哄着来，剩下的竟挑人软肋。
“你个臭小子。大过年的不能给你姐点儿好脸色。”
季燃意识到自己火气有点儿大，低声说了句，“我昨晚没睡好。”
闵月笑他，“女朋友不在，睡不着？你们才几天不见就内分泌失调了？”
季燃瞪了她一眼，转身要走。
闵月拦下他，“我错了。我给你真诚道歉。”
“有事求我？”
“是是是。”闵月低头说：“后天晚上我有个饭局想请你出席一下。”
“什么局？”
“生意上的。”
“你不是在外面打着我爸的旗号招揽生意吧？”
闵月说：“我没有招揽生意，只是现在大环境艰难，培养人脉，也要有拿的出手的靠山啊。”
“我爸，给你当靠山？闵月，你是不是脑子坏了？”
“不用姑父出面。季公子去坐一坐就好了。”
“我凭什么？”
闵月眼睛一转，瞬间泪如雨下，“凭我爷爷，你姥爷含辛茹苦把我们的爸爸妈妈养大，他老人家年轻时风里来雨里去打下的家业，不能毁在我手上。作为我们家这一代唯一的男丁，不回去继承家业，躲在这破烂消防队里，你倒是舒坦了，让我一个女孩子在商场里摸爬滚打，已经到了嫁人的年纪，却没有合适的对象。你知道这是为什么？还不是我铁娘子名声在外，哪个人敢娶？”
说到动情处，她哭的声音更大了，引来哨兵侧目。
季燃说：“行了，我去。”
“真的？”
季燃点头。
闵月擦了擦脸上的泪，笑的放肆。
“你这演技去混演艺圈保管能拿个金鸡百花。”
“我不喜欢抛头露面。”
季燃懒得理她，只说：“有言在先，我不负责搭桥，不负责传话，坐坐就走。”
“知道季公子忙，只要你能出现就已经够那些人想象的了。”闵月戴上墨镜，坐到车里，离开前特意按了下喇叭，提醒道：“晚上八点，沣池会所，105。”
季燃送给她两个字：“快走。”
蓝乔连续飞了三天，手机时开时关，偶尔收到季燃的电话，但她还在气头上，一律不接，某人连续自说自话了两天，到了第三天，他们都意识到，处理矛盾非当面不可，不然隔着屏幕，总觉得说什么都冷冰冰的，只会让人有更多的空间胡思乱想。
下午季燃给她发了条信息：“晚上闵月要我去参加一个饭局，我会提前回来，你在家等我。”
蓝乔拿着手机犹豫了一会儿，心里一软，还是发了个“好”过去。
晚上，闵月在会所门口等季燃，远远的看他走过来，一副喜上眉梢的样子，嘴角止不住上扬。
“女朋友要回来了？”
“你怎么知道？”
闵月戳了戳他的脸，“你啊，别怪姐姐没提醒你，不要像我一样沦陷的太彻底，人家随便勾勾手指都能成为你的晴雨表。不然等哪天对方拂袖而去，你才知道什么叫做釜底抽薪。”
“她不是许远，我也不叫闵月。”
“我也希望你们能快点开花结果。”
闵月挽着他胳膊走进包间，房间里顿时热闹起来。
走出机场，蓝乔和往常一样等班车，没过多久，她等来的却是另外一个人。
“上车。”
蓝乔接到赵真崇的电话，停在她对面的黑色轿车降下三分之一车窗，隐约可以看到里面有人和她一样，拿着手机。
“有什么事吗？”她问。
“今天晚上集团有晚宴，你陪我去一下。”
蓝乔说：“我刚下飞机，不舒服。”
“是不舒适，还是不想？蓝乔，我想转岗的事情不需要我多说。”
赵真崇失去了耐心，言语直中要害。
对于参加宴会，或者饭局这种事，蓝乔刚来航空公司时是拒绝的，可别人都去，倒把她显成了异类，时间一长少不了明里暗里受排挤。
后来她硬着头皮去过一次，发现并没有那么不堪，再加上她不能喝酒，所以去了，无非是勤快一点，眼明心亮就好。
但这次，她还是在心里挣扎了一下。
“你最好快点给我答复。九点之前，我要赶过去。忘了告诉你，白文苑也在。”
赵真崇真正想说的大概是白文苑的干爹也在吧，公司的投资方，分分钟可以碾死她这只小蚂蚁的人物，蓝乔冷笑了一声。
她还真是非去不可。
他们的车停在沣池会所，蓝乔攥了攥手心，冷汗涔涔。
经理站在门口，看到蓝乔时他眼睛亮了一下，还是这身制服，想不被认出来都难吧。好在，经理没说什么，只是笑着将他们带到101。
赵真崇介绍说：“这是我们远南最年轻的乘务长，蓝乔。”
坐在白文苑身边，穿灰色西装，戴金丝边眼睛的男人抬头打量，嘴角一抿，笑着说：“她还是那个英雄机组的乘务长吧？”
蓝乔正想着刚才遇到经理会不会把她来沣池的事情告诉季燃，全然没听这些人在讲什么，心神飘忽。
一旁的赵真崇替她回答：“是的。”
随后，叫她坐在自己身边，好巧不巧挨着白文苑。
“我还以为你心高气傲不会来呢。”白文苑一边给她倒酒，一边在她耳边说：“不过，你要是不来，转岗的事情我可就不答应呢。”
放下分酒器，白文苑笑的花枝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