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桑他们接下了方敬的委托,便跟着他来到了方家。
方家的宅子在安阳城东区,这里居住的多是商户。但是方家在这些商户里并算不上最有钱的,而是处于中上游。但即便是这样,方家的宅子也比他们之前去过的罗家要富丽堂皇得多。
一进方家,云崖子师徒的目光就开始打量起宅子来。而流渊还是淡淡地跟在他们身边,并不多话。
“道长,我家宅子可有问题?”
方敬看着云崖子观察自家宅院,他就忍不住问。先前好友可在信里提过,这位道长就是在观察宅子时发现了问题。这会儿他自然很担心,就怕自家宅子风水出了问题招惹了麻烦。
云崖子他们之前也从方敬这里得知了自三日前,方家的人就陆续出现了问题。但并不是像罗家那样危及生命,而是方家人就好像撞到了霉神一般,总是出各种各样的差错。大到莫名其妙摔个缺胳膊断腿的,小到做生意出错,赔个百八十两的。
刚开始的时候,方敬他们也还没在意,以为只是巧合。但是三日内接二连三都有人这样,方敬就觉得不对劲儿了。他想起好友信上提的事情,越发觉得这事儿不对劲。
莫不是撞邪了?
方敬有些担心,本来想到寺庙请大师来做法,但又担心没用。后来觉得要是找到云崖子,没准儿能够替方家破灾解难。于是,这才有了他找上云崖子师徒一事。
云崖子也没有立刻回答方敬,而是在把宅子里里外外、前前后后都仔细检查了一番后,这才停了下来。
“宅子没有任何问题,也没有邪祟在宅子作乱。”
听到云崖子说宅子没问题,方敬松了一口气。但随后又疑惑地蹙起了眉头:“那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不是邪祟作乱,但这些事情总有个原因吧。
“如果贫道没弄错,应该是有人故意作法。”云崖子捋了捋胡须说,他刚才怕弄错,还特意悄悄用上了法器。但是最后还是表明,这宅子的确是没问题的。
“有人作法?”方敬懵了。
云崖子点了点头,看向他说:“方老爷,您想想可是贵府得罪了什么人?”
这么倒霉,显然是有人故意整他们。
一听云崖子这么问,方敬表情不仅有些茫然。
“我们最近没得罪什么人啊。”他略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我家的布庄子规模算不上多大,平时做生意也一直秉着和气生财,并不得罪谁。”
方家布庄在安阳城里虽算不得什么顶顶有名,但是却一直因为布料不错、价格适宜,还有店家和气而受欢迎。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谁?以至于会被人故意作法陷害。
看着方敬苦恼的样子,云桑忍不住开口道:“方老板,要不然,您问问家里?看他们有没有什么线索?”
她觉得既然是针对整个方家,没准儿就是方家某个人招惹来的麻烦。
方敬想想也是,于是道:“那我把家里人都叫来问问。”
方敬请云崖子他们去客厅喝茶休息,自己则吩咐下人把家人都叫了来。
方敬并没有妾室,家里除了他夫妻外,就是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了。
两个儿子都已娶妻生子,女儿却是老来得女,刚满十四岁,最近他们夫妻正在为女儿相看人家,想在女儿及笄前替她定下一门好的亲事。
不过因为三日前,大儿子突然摔断了腿,两日前,小儿子又在生意上出了差错,还有四岁的长孙也突然在吃东西时被噎住而病了,这给小女儿相看亲事的事情就停下来了。
“老爷——”
“父亲——”
没一会儿,方家夫人就带着小女儿方筝,还有小儿子夫妻赶来了。至于大儿子一家,因为大儿子摔断了腿卧病在床、长孙又病了,大儿媳妇留下照顾丈夫和儿子,因此大房缺席。
方敬看到妻儿(女)后点了下头,为他们介绍云崖子他们。
“这是云道长与云小道长,还有流渊公子。”方敬为家人介绍云崖子他们。
“见过道长、流渊公子。”方家人朝着云崖子他们行礼。
其实早在刚出屋的瞬间,方家人已经发现了云崖子他们了。
云崖子仙风道骨,身边跟着的云桑也是白嫩俊秀,跟个小仙童似的。方家人一看就觉得来的是高人,心里焦虑的心情顿时松了不少,他们有预感,或许麻烦就要解决了。
除了对云崖子师徒的期待外,剩下的就全是对流渊的惊艳了。
流渊自上次恢复了本来容貌后,他就没再用另外的容貌掩饰。
好俊的男子!
方家人眼里满是惊艳,尤其方家刚二七芳华的方筝见到流渊几乎就不会移动眼珠子了,天了噜,她心跳得好快。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出心口一般,让她情不自禁地就伸手捂住了胸口。
太俊了!世间怎会有这么俊的男子?
流渊公子?
她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可是她敢打保票。这个流渊公子绝对比美男榜上第一名美男子百里瑾还要好看。不行,她一定要告诉自己的小姐妹们,她见到了世间最俊的男子。
“咳咳——”看到女儿这个反应,方敬忍不住黑着脸咳嗽了两声。
太丢脸了!女儿完全没一点女子的矜持。
方筝回过神,看到众人的目光后也忍不住红了脸。
云桑心里有点不爽,若不是此刻穿着道袍,她真要宣示主权:他是我的!
不过,她看向流渊,却见流渊连眼角都没分给方筝一下。
云桑心里又满足了。
还好,流渊一直只对自己好。
“找你们来,是有些话想问。”方敬不知道流渊的身份,但是好友在信里提过这位流渊公子也不是寻常人。他们惹不得,因而见气氛不对后,直接了当地说起了正事儿。
“什么事?”谈起正事,方家人都认真了起来。他们也是被这两三日发生的事情给弄怕了,现在还只是摔胳膊断腿的,要是厉害起来了,那不得要命。
在小命面前,一切都是浮云。
方敬把刚才云崖子怀疑有人作法害他们方家的一番话告诉了家人,末了严肃地看着他们问:“你们都想想,最近可是有得罪什么人?”
“什么?”听到是有人作法害他们,方夫人等人也是又惊又怒。
“怎么会?”
他们方家做生意一向是谨遵和气生财,平时生活里也不是那种爱欺负人的,都是本本份份的。怎么可能会有人作法害他们?但是见云崖子这派高人之姿,他们也不觉得他有弄错。
一时间,几人都面面相觑起来。
“先别顾着气愤了,先好好想想,究竟有谁可能针对咱们方家?”方敬的眉头也蹙着,他何尝又不是觉得很意外呢。但是既然道长这么说,那肯定就是有这么回事儿。
方夫人他们虽然觉得自己都没得罪人,但是也还是努力去想。万一真有谁故意使坏呢。
几个人绞尽脑汁想,但是还是没个头绪。
“真想不出来了。”方家几人叹息,“我们平时都不是爱惹事生非的人,实在不知道有谁会对我们方家下手。”半天后,方家人摇头道。
“或许除了得罪谁之外,你们也可以想想有没有谁对你们方家有觊觎之心?如果你们方家出了事,谁能够得到好处?”云桑琢磨了一番后,向方敬他们提出建议。
自古以来,出现问题。要么是为仇、要么为利,他们既然觉得没得罪人,那就排除了仇;自然就可以从利益上面着手去想,没准儿真相就出来了。
“这……”
云桑这么一建议,方敬他们还真的就往这上面去想了。
方家出事,自然是跟方家有关系的亲属能够得到利益。但是方敬他是孤儿,方家也没什么亲戚;至于他夫人那边倒是有家人,但是他岳家也是厚道之人,根本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我好像想起了一个人。”过了一会儿,却听得方筝弱弱地说道。
“筝儿,你想到了谁?”方敬夫妻与方家小公子都有些意外地看着她。
方筝是老来得女,不但父母宠爱有加,连两个兄长也对她很是疼爱。但是方筝并没有因此养成骄纵性子,反而活泼又懂事。这会儿听见她居然想到有可能加害方家的凶手,他们都诧异了。
“其实我也不确定是不是他,但是我觉得他有一点可能性。”看到父母与兄嫂惊讶的神情,方筝抿了下唇说。
方敬他们对视了一眼,然后对她说:“你说说看。”
不管女儿说得对不对,至少有那么一点头绪了。
方筝点了点头,这才开口道:“说起来,如果真是那个人的话。这件事还是因我而起……”
听到方筝这样说,方敬他们更是惊讶,同时也蹙起了眉头。但是他们谁也没有打断方筝的话,而是继续听她接着往下说。
“就在半个月前,娘,我不是随你去寺庙烧香拜佛吗?就在那日,我遇到了一个男人欺负一个卖花的小姑娘,当即看不过眼就上去骂了那男人几句。谁知道他居然还敢调。戏我,我一时气愤就抓起旁边旁边的木棍打了他。事后怕他找我算账,我就跑了。”
“难怪我当时问你为什么急匆匆的,你还说怕我找不到你担心。”方夫人闻言立刻道。
方筝露出个不好意思的表情。
“筝儿你这丫头也真是胆大。”方敬却是皱起了眉毛,“幸好你没事,否则让爹娘怎么办?”
“对啊,筝儿,日后可不能这么鲁莽了。”方家二公子也忍不住说妹妹。
说起来筝儿比他们兄弟要小上十来岁,说是妹妹,其实就跟孩子差不多。听到她居然胆大包天地跟一个男人打架,他也是冒出一身冷汗。
二嫂也点了点头,觉得小姑子真是太鲁莽了点。
方筝原本只一心打抱不平,并不觉得有什么。但是一想到有可能就是因为她才为自家招祸,顿时自责不已。
“爹娘,您们放心,我以后不会了。”
云桑他们倒是意外方筝看着柔柔弱弱的,没想到却颇有一幅侠女风范儿。
“究竟是不是此人在作怪,还是先查一查吧。”云崖子在一旁说。
方敬他们点头,的确这事儿也只是女儿猜测。
“好,我这就让人去查。”
“不用这么麻烦。”云崖子捋了捋胡须,然后看向华筝说,“方小姐,你可还记得那人样貌?”
“记得、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