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烂的玫瑰是什么味道？
程鹤予从没有闻到过，因为家里的玫瑰园有专人打理，园丁兢兢业业，保持着玫瑰盛开的热烈，就像是永不止息的火焰，和爱情。
氧化后的GIS2012是什么味道，混合着沥青，有机质，还有硫化物的淡淡气味，不重，但很难闻，像是十九世纪末工业革命以后的伦敦，雾霾不散，泰晤士河两岸，黄昏与黎明都不复存在，唯有黑雾与恶臭。
穆心那天留下那句话后，程鹤予也没没再回公寓，那行为简直像在赌气，程凤予这几天见程鹤予一直住在家里，便去公寓那边，找上了穆心。
这女人长的确实好看，以一个男人的目光看，程鹤予会被她迷惑也实属正常，不过他不会允许居心不良的人在弟弟身边。
“你好。”
“你是？”
“我是程鹤予的哥哥。”程凤予做了自我介绍，穆心看着上次从程鹤予家里出来的这个男人，此时他收敛了一身气势，没那么让她害怕了，处于礼貌，她还是把人迎进了屋子。
“你好，我是穆心。”
程凤予好整以暇地打量了一圈，没接穆心递过来的水，说，“你是我弟弟朋友？跟他走的很近？”
“嗯，我最近出了点事情，程老师借房子给我住。”
穆心被程凤予盘问的语气弄得很不舒服。
程凤予打量了她一眼，“你是小演员吧，收入怎么样？也没签公司吧？”
“唔，是，现在是不太……。”穆心觉得自己脸烧得慌，对，她现在处境是很不好，但被人这样直接当面盘问，实在难堪。
“穆心，你跟我弟弟是校友吧，星川一中的，还追过我弟弟？弟弟脾气很怪，家里人都不怎么受得了，你怎么会？”程凤予笑意不达眼底，“没有什么企图吧？”
“程先生，令弟帮我是出于好心，我有自知之明，不会缠着不放，我很快就会找到房子搬出去，我已经跟他说了。”
穆心总算听懂了程凤予的来意，她本来还有些歉疚，怕自己那天说话有点直接，伤了程鹤予的心，没想到人家家里人都怕她倒贴，上赶着来警告她了。
还把她的事查得这么清楚。
穆心被程凤予看得心惊，他一身上位者气势，这感觉就像见晴合娱乐的老总，下意识腿软，程家人可真的不好惹。
她虽觉得程凤予不好对付，但也不甘示弱，“程先生，我必须要纠正你一句，你弟弟脾气可不怪。”
“是吗。”程凤予拧开门把手，没回头地离开了。
穆心忍着气收拾完东西，去隔壁敲了敲门，没人在，又给程鹤予发了信息，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她好把钥匙还给他，但也没收到回信。
她便索性不管了，她签了《青尘刀》，每天都要去特训，反正也不怎么住在这里，等到进组以后，直接把钥匙寄到A大就行。
网上最近传出消息，说宋氏好多艺人开始解约跳槽，宋惜好像也在走下坡路，之前的电影扑街了好几部，穆心打开一个烂片盘点的视频，宋惜的好几部赫然在列，关键是这个博主讲的特别有趣，她笑得不行，还不小心点了个赞。
结果微博上有营销号眼尖愣是截图了，宋惜粉丝涌到穆心的微博底下骂她，说穆心就是看不得我家宋惜小仙女，自己年纪一大把，演技也不怎么样，除了《落尘》也没作品。
还说穆心加起来的主要作品都没自家宋惜上榜的这些多。
穆心也不放在心上，还在粉丝群里告诉自己的粉丝，咱们保持素质，别跟人撕逼。
粉丝们收到指示，措辞委婉不少，结果还被宋惜粉丝嘲心虚，憋屈死了。
结果沈即玉看不过去，也去那个视频下点了赞，还说，我觉得@穆心看的东西还挺有意思。
夏青不知道也抽了什么疯，点了个赞，后面取消了，被网友截图，疑似装作手滑。
这下，两家粉丝嗅到不一样的味道，感觉自家爱豆是要给穆心撑腰，就赶紧加入了战局，这两人都是手握作品的人，沈即玉横空出世，那个网剧风评很不错，夏青更是金梧桐影后，宋惜粉丝可没办法骂这两人演技。
穆心哈哈一笑，给两人发了个8块钱的红包，说谢谢两位大佬撑腰。
夏青嫌穆心太抠，咬牙切齿地截图，殊不知她的助理已经在#倾心#超话里磕得疯魔，傲娇夏青实力护妻，倾心女孩过年了。
而沈即玉这边跟穆心聊，听闻秦歌原来是受宋惜指使，他惶然道，“穆心姐，贵圈真乱。”
“所以你这个傻小子还是稳重点，你还是个新人，好好演戏，别跟人结怨，以后这种事别为我出头了。”
“那不行，骂你就是骂我，我这个人睚眦必报，你放心，我现在参加了练习生特训，下半年出道，以后我就是爱豆，不跟宋惜正面对上。”
“是是是。”
有了这两人，穆心才没那么烦心了，她把思维拉回来，在手滑点赞之前，她其实是在看那个宋氏艺人跳槽解约的新闻，宋氏艺人大规模跳槽，已经显出颓势。穆心暗自想，《落尘》是个好的开始，等拍完《青尘刀》，她会跟宋惜好好算账，宋惜既然还给秦歌资源，说明一定是有什么把柄在她手上。
而确如穆心猜测的那样，宋氏陷入了危机。
如果说之前的宋礼国投资失败是一个预警，那现在就如地震一般，看似表面还在正常维持运转，实际上已经不行了。
宋惜再次被父亲催促，宋礼国道，“惜惜啊，一定要嫁到程家去，宋氏影业才能度过难关。”
“爸爸，你把唯一的赌注压在我身上，这不可能啊。”宋惜神色凝重，“程鹤予他……”
“爸爸也没办法，小惜，我到现在才明白，当年要把影视部出去，程谨业答应的这么爽快，还这么支持我，原来只不过想把这堆烂账从凤呈传媒剥离出去罢了！”
“我怎么会让程家独善其身！小惜，你喜欢程鹤予不是吗？男人嘛，拒绝你都是假的，总会有很多办法的……。”
凤呈传媒。
楼下宴会厅衣香鬓影，往来皆为美色，有演员，有歌星，总之大半个娱乐圈都来了。这是凤呈传媒一年一度的聚会。
几乎是聚集了所有热搜常驻，顶级流量，记者也请了不少，闪光灯不停，负责年会的是程凤予身边的赵特助，他西装干练，头发全部梳在脑后，看起来也足以谋杀一片菲林。
程鹤予难得赋闲，程凤予强行把他带来这里，说，“你可以来玩玩，底下那些小明星还准备了节目，看有没有什么喜欢的。”
这话说的奇怪，程鹤予看了他哥一眼，程凤予又笑，“小鹤，你看看，这长得漂亮的，还有许多。”
程鹤予不明所以，程凤予到底想干什么？
他今天也穿了华服，甚至还请专人来打理了头发，他哥看着他，镜子里一对兄弟，面目相似，气质却不同，“小鹤，你最近一直不怎么回家啊，是谈恋爱了吗？”
“没有。程凤予你在说什么胡话？”
“是吗，没有嘛？那之前和宋惜传的绯闻？”
“那一次是宋惜问我要不要给之玫姐挑礼物，所以我才去的。”
“人家宋惜是真的喜欢你，长相不必说，性格又好，怎么看不上？”
“你一向不是不太喜欢宋家，我说过很多次我不喜欢，你们就是不信。”程鹤予无奈摊手。
“好好好，我明白了，今天好好玩，我不提宋惜了。”程凤予见弟弟快要甩手走人，便闭口不提了。
今天的记者蠢蠢欲动，毕竟凤呈传媒年度聚会，是连不常出现的程总都会出现的场合，而今天更意外的是，见到了几乎没有曝光过的，传说中的，程凤予的弟弟。
一个别有用心的记者偷偷跟在他后面，本来记者不允许带摄影机，他却把针孔摄影机藏在了袖口。
那个男人和所有人一样，正装出席，跟在程凤予后面，接着就自己一个人走到一边安静地坐着，跟簇拥了一大群人在身边的程凤予不同，他安静极了。
有不长眼的小模特以为他是公司新人，上来搭讪，程鹤予皱着眉头拒绝，结果那几个人极其难缠，一时之间还脱不了身。
“你是公司新人吗，怎么没见过，在影视部？”
“是芸姐带，还是小齐哥带？一会儿宴会结束去续摊啊。”
“小哥哥，你叫什么？告诉我们吧。”
程鹤予烦不胜烦，但他知道这个场合不能惹麻烦，只好不说话。
“你们几个，不好好准备一会儿的节目，跑到这干什么？”
“宋惜姐？”宋惜不是凤呈传媒艺人，却出现在这个场合，不过宋惜一向跟程家关系好，小模特也不作多想。
“这种场合还不抓紧，一会儿还得表演，你们几个快去准备吧。”宋惜把人轰走，又对程鹤予说，“小程哥，往这边来。”
她熟门熟路把他带到一个房间，“小程哥哥，在这里躲一会儿，下面人多眼杂的。对了，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