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鹤予没料到会看见宋惜,程凤予跟他妈总是误会他跟宋惜的关系,他不由得头疼。
他拒绝过宋惜很多次,宋惜却又像没事人一样,锲而不舍来找他,若无其事,粉饰太平,他和宋惜还是以前的相处模式,毕竟从小就认识,程鹤予便心软了几分。
“是程凤予带我来的。”程鹤予跟宋惜道谢,“刚才谢谢你解围。”
宋惜甜甜地笑着,她把手中的香槟递给程鹤予,“其实我刚也撒谎了,不是之玫姐叫我来的,是我爸爸,他最近要和凤呈传媒谈合作。结果怎么都见不到大程哥哥,只好叫我来探探。”
宋惜边说边观察程鹤予,发现他对宋程两家都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心知他应该什么都不知道,于是换了个话题,“这种场合你不常来,都这样。”
只见程鹤予接过酒杯,却没碰,只道,“嗯,我以后不会被程凤予骗来了。”
“那我下去了。”宋惜状似不在意地摆摆手,“小程哥哥,这酒你尝尝,杯子我没碰,是新的,你放心喝。”
宋惜转身离开了,程鹤予百无聊赖的等下面宴会结束,宋惜递过来的那杯酒就在手边,他喝了一口。
手机上已经好几天没有穆心发过来的消息,他有点想不通为什么那天穆心突然生气,想着想着,又多喝了几口。
宴会到了尾声。
宋惜轻手轻脚上了楼。
她打开门,看见程鹤予躺在沙发上,领带已经解了下来,扣子散了两颗,她轻声唤他的名字,“程鹤予?”
“唔,宋惜?”
他好像是醉了,白皙的脸上浮起一层淡淡的红,宋惜把他扶起来,“小程哥哥,你还好吗?”
程鹤予揉了揉太阳穴,他手脚乏力,沉声道,“你给我了喝了什么?”
“酒呀。”宋惜靠近几分,“小程哥哥,你喝醉了。”
他只觉得浑身发热,头昏昏沉沉,但区区一杯香槟,怎么会醉到这种地步?他抬眼看宋惜,宋惜却十分坦然,“小程哥哥,你在想什么?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她欲扶他站起来,却被程鹤予打开了伸过来的手。
宋惜突然笑了,“小程哥哥,你就这么讨厌我吗?连碰都不让我碰?”
“你和大程哥的谈话,我听到了。”
“是,所以你不要白费力气。”程鹤予自己撑着身体站了起来,他微微喘了口气。
“小程哥,我不求你喜欢我,只要不讨厌我就好了,让我待在你身边吧。”宋惜不知哪来的勇气,身体一软,就扑在程鹤予怀里,“程鹤予,求你看我一眼。”
如果不是他喝了酒,反应迟缓,大概宋惜也没法抱住他。
程鹤予还没这样被算计过,怀中的女孩儿娇怯温软,如带露水的花瓣,他却反感到极点,他对自己现在无力反抗的状态感到了一丝不耐和厌恶,“宋惜!你放开!”
宋惜不甘心,她已经孤注一掷。
——“惜惜,没时间了,一定要抓住程家啊,不然公司就完了。”
——“惜惜,程鹤予再冷淡,也是个男人,你有很多办法抓住他。”
宋礼国的话回荡在耳边,她又一次次被程鹤予冷漠拒绝,却看到他对另一个女人那样温存有加。
思及此,宋惜更加用力,紧紧抱住程鹤予,像是最后的救命稻草,口中喃喃,“小程哥哥,你走不出去的,我已经锁门了。”
程鹤予没动,只听一声冷笑,“宋惜,别让我看不起你。”
宋惜脸上已经湿了一片,她绝望地从他怀里退开,抬手脱掉了身上的小礼裙,黑暗中女孩儿身体莹白一片,像是露出了蚌肉的贝壳,程鹤予呼吸急促了几分,那点酒意好像更是烧开来了。
“宋惜!”
程鹤予一时躲闪不及,被宋惜抱了正着,怀中一具微凉的身体,程鹤予着实被吓得不清,“小程哥哥,你说,青梅竹马就应该在一起不是吗?你这么多年,身边也没有女人,我不好吗,你哪怕是试着接受我呢?”
还没等宋惜说完,他咬了咬嘴唇,疼痛使他清醒,他已经恼怒到极点,因此手上没有轻重,把宋惜狠狠推到在地上。
宋惜呼痛,她还赤着身体,程鹤予扯过床单扔在她身上,只觉得恶心,女孩儿身上的香水味艳俗刺鼻,他又因为酒醉,有点反胃。
门确实被锁了,但他有电话,很快他哥的人就上来开了门,程鹤予看了眼地上哭泣的宋惜,眼神淬了冰,“今天的事情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你也不要试图用今天的事情做文章,宋惜,好自为之。”
开门后,程凤予就站在门外,神色凝重,他看了眼衣衫不整的程鹤予,惊道,“这是?”
程鹤予没管他哥,径直走了。
“里头的人是谁?”
“是……宋惜小姐。”来开门的人看了眼老板脸上的怒气,有点不敢说话。
程凤予摸了摸下巴,神情复杂。
而程鹤予离开后回公寓灌了了好几口凉水,那股燥热却还没消下去,他打开了水龙头,冷水一下浇在脸上,他清醒了几分。
这时门铃响了,他深吸一口气,没去管,门铃又锲而不舍的响着。
他只好去开门。
“程鹤予。”
是穆心,程鹤予有些站不住,开门后扶着门框站着,穆心发现他的异常,却没问,只说,“钱我打给你了,这是钥匙。”
穆心举起手中的钥匙,程鹤予没接过来。
“你就这么想走?”他垂下头,黏在前额的黑发,衬得他皮肤更加冷白,穆心定了定神,说,“嗯,不好再麻烦你了,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和帮助,程老师。”
程鹤予一动不动,长长的额发遮住了双眼,看不清情绪。
他知道穆心不是家猫,野性难驯,但在他面前一直很乖,她主动地黏上来,眼巴巴的,现在她是什么意思,要造反?
“你都是这样,想走就走,想留就留吗。”
程鹤予说的很小声,但穆心还是听到了,她闻到他身上的酒气,以为他在说醉话,便探身进去把钥匙放在玄关鞋柜上。
然后,她落入一个带着酒气的怀抱里。
身体好像先于意识做出了行动,他已经把穆心困在玄关和手臂之间的方寸之地,随着一声轻响,门也关上了。
穆心抬眼看他,“程鹤予,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
今天的程鹤予好像格外不同,他喝了酒,眼神不复清明,就连呼出的气息也带了热度,穆心去意已决,却好像再次受了诱惑。
眼前的人是程鹤予,是她多年前求而不得的人。
“程鹤予,我问你,你喜不喜欢我?”
穆心抬手揽住了他的脖子,她想,如果他说是,她大概会留下来,管她什么宋惜,还是什么程家大哥。
程鹤予没说话,两人离得很近,他的视线落在她的鼻尖,他做了一件很惊人的事情。
他低头吻了一下那颗小小的痣。
穆心脑子里已经炸了,好像有千万朵烟花,照得黑夜亮如白昼,她的声音有几分颤抖,又问,“程鹤予,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她还是没有得到回答,程鹤予又吻了一下她的侧脸,轻如羽毛般的一个吻,却又滚烫,他眼中灰蒙蒙一片,像个好奇的人在探索。
像雨点似的吻缀在她脸上,这种亲吻幼稚极了,穆心觉得痒,又觉得醉酒的程鹤予好可爱。她听明白了刚才程鹤予的话,是,不让我走的意思吗?
她好像什么也想不起来了,这个认知让她狂喜,程鹤予现在喝醉了,任她摆布的抱着,还会撒娇似的亲她,她想,秦歌不是说她抢了宋惜的男人吗?程家大哥不是让她不要纠缠他弟弟吗?
其实这些事都子虚乌有,这恶意揣测不明不白,那她这么多年因他受的委屈,又怎么算呢?
那她索性把这件事,变成事实吧。
“程鹤予,你到底会不会接吻。”穆心环上他的脖子,暧昧地摩挲了一下他的后颈,她从他眼里看到一丝疑惑,穆心轻笑一声,把嘴唇贴了上去。
她是绝对的主导,强势地掌握他的呼吸和节奏,程鹤予不但是个好老师,也是个好学生,很快就反客为主。
窗外风骤雨急,梧桐叶子扫落满地,寒鸦夜渡,捡尽枯枝不肯栖。窗内只剩摇晃的香薰蜡烛,仿佛要拉人堕进一场幻梦里,绮丽旖旎。
她的手被程鹤予牢牢扣住,他劲瘦的手指缠着她的手指,象牙白的指尖似乎都染上动情的红,他的吻如同他的人,浅且清冷,落在她的耳侧,呼吸之间是酒的味道,沾得到处都是。
人人都说程鹤予教授清冷孤傲如高岭之花,那她必要攀折。
刹那之间,位置倒转,她看见躺在身下的程鹤予,眉目之间纤尘不染,此刻,占。有欲与控制欲好像支配着她,让她弄脏他,穆心觉得自己的手指在抖。
她在他眉间落下一吻,问,程鹤予,你喜欢我吗?
程老师长年授课,肤白不见阳光,而她之前去特训,晒黑不少,一身蜜色皮肤和热辣身材引人拜倒在她一对36E之下。
而程鹤予的手停在她的人鱼线处,始终未进一步。
箭在弦上,她还不知道男人在这个时候竟然还要和她较劲,顿时软着嗓子在他耳边撒娇,程老师,你动一动好不好。
程鹤予这才伸手拂过她的脸,她好像看到富士雪山的阳光,漫天洒落的八重樱,她想,这个人终于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