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女士，我们也是为了工作，还请你配合。”方芮听着梁漱阴阳怪气的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但碍于自己的身份，也只能忍着脾气耐着性子同梁漱解释。
背手在身后的梁漱轻挑唇角，根本没有要让开的意思，摇摇头不在意地说道：“想进去搜，就让向予舟带着搜查令过来。”
一时之间，气氛剑拔弩张。
郑非看梁漱和方芮这针尖对麦芒的样子，赶紧上前，站在她俩中间，安抚着梁漱的情绪，解释道：“方芮才刚来实习没多久，脑子还毕竟死，只知道照章办事，梁医生别生气。”
一边说着，郑非一边还使劲给顾珈一投去求救的目光。
“梁医生……”顾珈一轻叹了口气，上前一步，才刚喊了一声梁漱，结果梁漱相当给面子地让开了位置，走到一旁。
她看着方芮，嘲讽似的勾了一下嘴角，又说道：“今天看在顾珈一的面子上，我就不跟你计较，要搜就快搜，十五分钟后我还约了病人！”
方芮的脸色涨得越来越红，却也说不过心理医生的一张利嘴，这气也就只能憋着。
辛苦一直站在一旁，知道女人的战争自己还是不应该参与，等梁漱让开了位置后，它迅速上前，轻声说了句“谢谢”，便拽着十分不服气的方芮走进里间的治疗室。
十五分钟后，方芮和辛苦走了出来，手上空空如也，显然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证据。
“怎么样？搜也搜了，这下你们满意了？”梁漱轻笑着走上前，负手看着他们。
她本就长得高挑，此时看向方芮的时候，多多少少有了几分俯视的感觉。
顾珈一偷偷地拽了拽梁漱的袖子，觉得今天的她委实有些反常。
“梁医生，你手里是什么东西，能让我看看么？”辛苦先前一直一言不发，此刻突然发难，针对的却是梁漱手里的那张纸，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这张纸应该也是从办公室里带出来的。
“这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只是一个病人的诊疗记录而已。”梁漱下意识得把文件更往身后藏了藏，只是这个举动更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
“既然只是普通的诊疗记录，给我们看一下应该没有关系吧？”辛苦逼近梁漱，唯一的目的就是她手里的那张纸。
梁漱再次后退了一步，摇着头说道：“心理医生有权保护病人的隐私，还请你尊重病人的权益。”
这句话一出口，辛苦倒是也不坚持，紧绷的神色也忽然之间放松下来，耸了耸肩膀，摇摇头，说道：“梁医生不用紧张，既然不给看，那我不看就是了。”
“辛苦！”方芮压低了声音喊了一声他的名字，这梁漱一看就有鬼，这说不查就不查了？
别忘了这里可是陈牧青的诊疗所，一旦能够确定一点诊疗所和之前的案子有关联，那么陈牧青这个嫌疑人肯定是跑不了了。
“好了，你也别老想着为难梁医生了，我们走吧，郑非继续陪着顾小姐。”辛苦摆了摆手，把后面的事情交代清楚，这便拉着方芮强行离开。
且不说梁漱手里的东西到底是不是真的与陈牧青有关，当务之急是迅速找到陈牧青的所在。
那个身形瘦弱，气质却总与表现出来的不甚相符的少年，现在还坐在审讯室里，等着导师陈牧青回去和他对口供。
被辛苦安排得明明白白的，郑非迅速点头。
保护顾珈一实在是他这阶段做得最为轻松的一个角色了。
然而，这个角色可能就要戛然而止了，在这之前，他还有一件事情要做，那就是借着顾珈一保护者的机会，偷偷潜入诊疗室，去把那份文件拿出来。
想要拿到文件，他还需要一个人的帮助，那就是——顾珈一。
“珈一姐，求求你帮帮忙吧，你就约梁医生去吃个饭，我负责把文件偷出来。”郑非把顾珈一从电梯口拉到走廊上，双手合十，神色焦急，“我的实习报告能不能好看一点，可就全看你了！”
顾珈一神色为难，偷偷地瞄了一眼梁漱办公室的方向，有些犹豫，道：“你这么做，确定没有问题么？”
她的确不是很清楚国内的案件调查程序，但是以前看美剧的时候，以这样的渠道获取的证据，会在法庭上无效的吧？
“你们在说什么？”
梁漱的声音冷不丁地从两人的旁边冒出，把他们都给吓了一跳，尤其还是在商量着要从梁漱的办公室里偷东西的当口。
“梁医生，你之后不是还有病人么？你怎么出来了……”郑非勉强定了定心神，立刻想办法转移话题，他的视线下意识下移的时候，正巧看到梁漱拿在手里的东西，正是那份他要偷的文件，心中狂跳。
“你们是想要这个么？”梁漱注意到郑非的目光，似笑非笑地举起手，将文件递到郑非的面前。
郑非和顾珈一对视了一眼，皆是不明所以。
“拿去吧。”梁漱将文件又向前送了送，见郑非还是不接，便直接塞到了他的手里。
“梁医生，你怎么突然就想通了？”顾珈一看梁漱亲自把东西交给郑非，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她只是个扑街的网络写手，这种帮人骗人的事情，还真的是从来没有干过。
好在，现在她也不用干了。
梁漱耸了耸肩，拍了拍还在发愣的郑非的肩膀，笑着说道：“我本来就没打算要把它扣下来，就是不喜欢那个女警察。”
一想到方芮和自己说话时那个盛气凌人还要故作公事公办的样子，她还是觉得脏了自己的耳朵。
郑非送顾珈一回到向予舟的别墅，立刻带着那份文件回到了队里，不等郑非进门，便撞上了也要一同进门的白绅。
比起郑非的气定神闲，白绅倒是慌张了许多。
“向队，陈牧青失踪了，我们正在排查各个交通系统，看是不是能够查到他的出行记录。”白绅说着，还扫了一眼依旧被关在审讯室里的那个少年。
“向队，这是从青灵心里诊疗带回来的证物。”郑非将那份文件递了上去，在来这之前，他已经看过了这份文件，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是各种化学公式和反应方程式，还有好几幅图看起来是神经图，但这实在不是他的专业。
“这是你从那个女医生手里偷来的？”方芮听到郑非的话，立即凑上来，她才刚回到队里没多久，在外面东奔西跑全身是汗，正接了杯水“咕咚咕咚”地喝着。
郑非摇摇头，觉得不能和盘托出，只好说道：“是珈一姐和我劝了梁医生很久，她才愿意交出来的。”
方芮闻言，立即皱起了眉头，握着杯子的手猝然收紧，显然依旧是十分不满梁漱的做法。
“去把这份文件拿给白杨看看。”向予舟将文件还给郑非，示意他进审讯室。
站在审讯室旁边的房间里，向予舟眼神锐利，紧紧地盯着白杨。
“这份文件是在你导师的诊疗所办公室找到的，你看看，这是什么？”郑非敲了敲桌子，让白杨抬头，将装在证物袋里的文件递到他的面前。
白杨戴着镣铐，发出丁零当啷的声响，他缓缓抬头，扫了一眼，不屑地说道：“这不过就是简单的神经治疗方案而已。”
就这么简单？
郑非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要如何接话。
“警官，我现在可以走了么？我父母要是知道我在这里，肯定会担心我是不是犯事了。”白杨神情恳切，问着郑非。
郑非拿了证物袋，迅速起身，飞快地说道：“时间到了就会让你走的。”
审讯室的门“啪”地一声在郑非的身后关上，他抬头看到面无表情从隔壁走出来的向予舟，莫名地觉得有些心虚。
警察居然在犯人的面前落荒而逃？
“让他走吧。”向予舟扫了一眼依旧安静地坐在审讯室里的人，眸色一闪，下了命令。
他身旁的几个警员面面相觑，都不明白向予舟的打算，刚刚还说要扣人到找到陈牧青为止，现在怎么就说要放了？
白绅去解开白杨的手铐，带着他走出审讯室，走完了应该走的流程，准备送他出门。
“辛苦，去把这份文件扔了吧。”向予舟在此时忽然高声说道，手中是那份刚刚让白杨看过的文件。
白杨闻声扭头，看到辛苦接过文件随手丢尽了一旁的垃圾桶，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这抹笑意转瞬即逝，所以白绅并没有注意到。
等白杨离开之后，向予舟又一次起身，走到辛苦的位置旁，从垃圾桶里重新捡起了那一份文件。
“向队，你这是……？”辛苦莫名其妙，这一会儿扔一会儿捡的，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去把这份文件送到检验科，让他们看看，这到底是什么？要是他们也看不懂，就让他们找自己的同学，最短时间里，搞清楚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向予舟将文件塞进辛苦的怀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