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了家门,见顾宣已是早早就等在了门口。他就那般望着长长的路,直到见顾墨出现在他的视野里,方是放松了下来。
顾墨赶忙松了许濯的手,三步并做两步的跑回顾宣身前。
顾宣自受了刺激之后,极度的沉默寡言,平日里甚至不见他有什么别的表情。放在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身上,这显得如此诡异,和周遭的一切格格不入。
好在,他只是不善交流,却也能分清谁对他好的。
就如,他每天都会早早的出来,等着顾墨回家。再如,对平日里照顾他的阿婆,他也总闲住就给阿婆热了炕,或是铺了床。
许濯未再上前,在几步外一招手,便回头上了车。
今晚,顾墨确是他送回的。不想这高高在上的许帅,竟还会摆楞这大吉普。能让大帅亲自开车送到家的角儿,顾墨怕是上京头一个了。
……
梨蕊楼的戏,也终于是散了场,寻了许濯整整一圈的张婷婷,也终是没寻着他的影儿。
去问了给许濯开车的侍从,侍从却说大帅已然离开了不短的时间,只是说有事要做,不让他跟着,他不知到底去了何方。
台下的靠右一桌,怜玉竟也在,听得方才琴鸣瑟响,她也是佩服的紧,只是这口上还是逞这厉害,说着不过如此的话。
那张绍林对她自是了解,哈哈一笑,就将她揽进怀中。
周围人早已是见怪不怪,怜玉早晚是张大帅的夫人,这是上京中人都知道的信儿。唯独是张婷婷,满脸的不乐意。
“爹……,不是都很您说了吗,您这作风忒是不好,都有两个老婆了,还要再纳呀……”
冲着满座高朋,张婷婷也不好再说些什么,被张绍林一瞪,只好收了声。
待得上了车,回了张大帅府,回去再慢慢议吧。
出奇的,这次哪怕是有张大小姐在场,张绍林尤是揽着怜玉上了车。张婷婷眉头一皱,想说些什么,终于还是忍住了没说。
知道进了府邸,步了大厅,张婷婷方才拉住了张绍林的手。
“爹,怜玉也就和我相当的岁数,大不了我几岁。我倒不是说不喜她唱戏这身份,我觉得都是平等的。
但是,老爹,我娘去后你已经又有过了两房姨太太了,还不够吗,难道,真要把怜玉姐姐纳做什么四姨太?”
下人也都歇了,厅里就剩下三个人,张绍林,怜玉,和张婷婷。
这也是张婷婷第一次,这么开诚布公的说起这件事。想来,今天是要商量个结果出来了。
怜玉就坐在张绍林身侧,等着听张绍林的意思。
“婷婷啊,也别和我说个什么一夫一妻的。你爹这操劳半辈子,找个真心待我的不容易,莫说怜玉是岁数小了点,但你爹也配得上了吧。”
“可是,这……”
“嘿,你这丫头,你是大了翅膀硬了,到时候忙些你的所谓进步思想。
你爹这连个嘘寒问暖的人都没有,总不能让你爹到了老了那天,身边连个照顾的都找不着吧。
要是真到那天,你还能看着你爹孤零零去?”
张绍林虎目一瞪,连这种话都说了出来。张婷婷眼见如此,也知他是铁了心要娶怜玉的。
为人子女的,最怕的便是长辈拿故去那天说事儿,张绍林这袭话也确是堵住了她的嘴。
但她也不是说服软就服软的性子,顶多,不再言语罢了,提着裙子就上了楼休息,也没说个结果。
怜玉看不懂态度,张绍林确是对他这女儿了解颇深。点了支卷烟刁在嘴里,就指使怜玉给他铺床去了。
……
而许濯开着车刚回了府,里间已有一人迎了出来。
“表哥!”
迎出来那人一身黑灰警服,也算的器宇轩昂。
他较许濯稍小些,正是许濯快一年未见的表弟,裴锋。
裴锋是在南京做督察的,上次见还是因为许濯公事路过南京。
“小锋,来了怎的不通知一声,我好叫下人备些酒菜。如今这大夜里,可是没法招待你呦。”
对这个表弟,许濯也是欣赏,且不说两人一起玩到大的。就是成了年后,也是一人入了警,一人了军,脾气秉性颇是对得到一起。
“哈哈,就不劳烦你的下人啦,我来时就想到了,全聚德的鸭子,绍兴的酒,崂山的蹄髈,我可都是带在车上。
现在,可都装了盘放在你屋里呢……”裴锋神秘兮兮一笑,就领着许濯进了屋。
果不其然,小桌之上甚是丰盛,酒香袭人。
两人对坐就斟了一杯,一饮而尽。而后则是把酒言欢,真正兄弟,哪有何主仆之分。
酒过三巡,裴锋突然是压低了声音。
“表哥,我这次来,一则为了给舅舅祝寿。其实,还有一件大事,得求表哥配合。”
眉头一皱,许濯觉得事有些不简单。再三看了几眼门口窗户的位置,确定无人偷听。许濯也小声的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