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墨虽然不用和许卓一样带兵打仗,但是在这上京城里这段日子,她也算是劳累的不行了。有外国大使来到中国,为了招待他们,上面的人来梨蕊楼找顾墨,让顾墨届时唱曲儿弹琴,表演中国文化。
顾陌心里暗喜,心想这一次一定要大大的出风头,要好好的抓住机会,或许这次可以让自己扶摇直上,混进上流的圈子里。靠别人是不可能的了,她要靠自己,去查到事情的真相,查到当年到底有多少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这些日子,她的心思全部都投入在作曲和练声上面,她甚至开始节食减肥,想让自己的身材更加的纤细,呈现出最好的表演状态。每天在台上表演之后,下台还要练琴,手都磨出了血泡都毫不在意。
这日,得了空,她便和小玉一起来到了城西最著名的衣裳铺子里做衣裳。铺子的老板和顾墨的私交不错,顾墨每次的衣服都是在这里做。
“这都是时下流行的布料,你可看一下。你上次给我打招呼,我便给你留了这些。”
“那就谢谢春老板娘了。晚点我让小玉把稿子拿过来,你按着稿子上的样式做便可以,只不过腰身那里可要缩一些,说一指长差不多。”
“可又是在减肥。我跟你说你这样子可不行。这女子身材匀称即可,若太过瘦弱对以后受孕可没有什么帮助,只会有害处。”
“没事的,我自己有分寸。”
“我就先回去了,晚上那李家夫人办的酒宴让我去唱曲助兴。我得回去准备准备了。”
梅苏苏倒台之后,顾墨倒是成了这上京城的名角,一些京城里有名望的大户人家,家里办家宴或是有什么比较重要的场合都会让顾墨去唱曲。顾墨在这上京城里也可以说是一时风头无两。
顾沫虽名声大躁,但仍旧行事低调,从不去招惹什么麻烦,但老天从不如她的愿,她越是想不惹麻烦,麻烦偏偏要来找她。
这天晚上,上流社会的名媛和阔太太全部都有来参加宴会。张婷婷自然也在,张邵林在这上京根深蒂固许多年,手上又掌握着实权,心头只有这么个宝贝。在场的小姐夫人自是指导张婷婷在他父亲眼中的地位,所以一个个都上着赶着来巴结他。
张婷婷的周围围绕着许多的女人,一个个都问着他这,问着他那一会儿问问留学的事情,一会儿又问穿着打扮的事情,张婷婷倒是乐意应付,她也愿意去享受这众星捧月的感觉。
虽是让顾墨来唱曲儿助兴,但是台下又有多少人真正的在听呢?这种宴会实质上就是富家太太交友的工具,看似只是女人之间的交往。实际上这背后的关系可复杂着呢,两个女子交了手帕交那她们丈夫之间的关系也可以更进一步,这消息有时候不必通过男人们自己来获取,从女人的嘴里到是能得到不少信息呢。在场有地位有身份的女人,自然就是宴会的重点巴结对象了,身边环绕着的女人自是不少。
李家夫人让顾墨表演完之后可以下场休息,在席间和大家一起吃酒席。顾墨虽然没有什么身份地位,但是这上京城的女子们可不敢得罪她。顾墨的曲儿和琴在坊间被大家夸得天花乱坠,顾末经过口口相传已经是这上京城戏圈里的名角了。不过她自身倒也是担待得起这种夸奖。
在这上京城里,办宴会,办酒席的话,定会叫戏班子来唱戏唱曲儿,有钱有势的人家为了体现自己身份的尊贵,便花重金请顾墨这种名角来。所以这女子们都不敢得罪顾墨,毕竟以后日子还长着。
在座的女人虽然不恭维和讨好顾墨,但对她还是挺尊重的。
但张婷婷可不这么想,在台子上的时候他倒没发现台上的人是顾莫担,顾陌卸了妆换了身衣服出来时她便一眼看见了。前两次的事情她可是清清楚楚的住在心里呢,这次可得把自己的场子给找回来。
“你们认识她吗?”张婷婷用手指着坐在前面吃过盘的顾墨
“那不是顾先生么?”一旁的一个小姐接着张婷婷的话,接话的是警察局局长的女儿方巧儿。
“她怎么会在这?”
“他是被李太太请来唱曲儿的,顾先生在我们上京的圈子里挺有名的呢!”
张婷婷若有所思思考了一回,站起来捧着手中的茶盏向前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说:“唉,今天的天气可是有点热呢,热的人心烦意乱的。”
“哎呦,不好意思,我没走稳,这茶水没烫到你吧?”
在场的人都被她惊呆了,她的行为根本就不像是无意的,她刚才是直接走到顾陌身旁,手一抬,杯盖一取,手稍微倾斜,水是直接倒在顾陌头上的。张婷婷虽平时任性妄为,但她并非是无脑子的,她知道这在场的人都想着来巴结自己,她若对顾墨的态度不好,那其他人便会跟风为了讨好她也会针对顾墨。
顾墨正在吃着水果,头上一凉,她也震惊了,随后是滔天的怒火,这张婷婷是不是有病?自己又没得罪她,三番两次来找自己的茬,自己追不上男人,倒是把怨气全部撒在了自己的身上。以前都是言语攻击,这次直接上升到了人身攻击,顾墨也不是好相与的。
她本来想以治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但是转念一想此时可不是从前了,这种场合似乎不大适合自己那样子做。他是被李夫人过来唱曲助兴的,若自己和张婷婷一样做便是闹事砸场子了。
忍下心头的不适和屈辱,她冷静的拿出帕子,把头上和身上的茶叶全部摘下。
“张小姐可是对顾墨有什么意见?你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来针对我了吧?我记得我跟张小姐之间好像并没有什么恩怨。不知道张小姐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 我想怎么做就什么做,跟你有什么关系?不说我今天到的只是冷茶,我若到的是烫茶,你又有什么脾气呢?”
“是没有什么脾气,我们这些唱戏的都是一些贱命。你们这些上位者想打便打,想杀就杀,还需要什么理由呢?这民国的法律对于你们而言就和戏文一样,只是一个逗趣儿的工具”
闻言赶到的李太太不由黑了脸,她可不和在场的人一样,都上着赶着巴结张婷婷,自己好歹也是银行长的夫人。今日自己办这场宴会,也无非是解解闷,找找乐子,但这张婷婷这种行为就是在砸自己的场子。
李太太可不和张婷婷一样无知,最近政府里很重视新颁发法律的执行。一切为法如法的人都会得到相应的惩罚,前些日子有一太太喝多了酒,跟人打牌时管不住自己的嘴,乱说话说这法律颁发的没用,说法律的不好。这话被传到了上面的耳朵里,她的丈夫直接被降了职,还得到了处分。若自己再不阻拦的话,这张婷婷会惹出更多的事端。
“婷婷你说什么呢?你自己犯了错还不给人道歉,还这么理直气壮的去侮辱别人,你的父亲就是这么教你的吗?你在外国学的就都是这些东西吗?”
“这顾先生也是我请来的客人,你还不赶快向她赔礼道歉。”李太太一副厉色的对着张婷婷。
“我向她道歉?怎么可能?”
“你没有在外国学到人人平等吗?这顾先生是我雇来唱小曲的,是我让她表演完后跟我们一起用餐,她也是我请来的客人。刚才的那件事情我看的清清楚楚,明明就是你故意把茶水倒在她的头上,人家没有对你没有不客气,你反倒对别人不客气。真想知道你这几年的洋墨水到底喝到了哪里?”
“算了,李太太他还是个小孩子,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所以不要强迫她了吧,随她去吧。我不和她计较这些,我也吃的差不多了,就先回去了”顾墨看到事情发生到这,心想目的已经达到了,自己还是给李太太一个台阶下吧。
“顾先生,招待不周,失礼了,失礼了。”李太太再三表示抱歉。
“没事,各位小姐太太晚的开心,顾墨先失陪了。”
在场的人被顾墨这大气的举动感到赞叹,遇到这种事情还能冷静和礼貌应付,得理还让三分,进退有度,大大方方,真不怪这许濯为她倾心啊。
顾墨虽然一副风轻云淡,看起来好像真的不在乎,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自己有多憋屈。她刚才恨不得烧一锅油浇在她的脸上,让她知道为什么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随便叫了一辆黄包车,回到了梨蕊楼她换了身衣服,便准备拉灯睡觉。这时小玉进来了,手上还捧着一盒子。
顾墨询问的眼神看着小玉,意思是问小玉里面什么东西,小玉一副兴奋至极的样子,眼里由于过于开心含着水光:“这是许大帅派人送过生的,说是过些日子顾姐姐您要在国际化的舞台上表演,他不能及时的回来,所以提前把礼物送过来了。”
顾墨心正不痛快,因为他自己三番两次的被人侮辱,先是张婷婷,后是他父亲。她现在对许濯恨死了:“放在那里吧。”
看到顾墨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小玉也觉得奇怪,前些日子不还是和许濯关系很好么,今是怎么了。小玉是一个藏不住事情的人:“姐姐,你不打开看一下吗?”
“有什么好看的,让你放在那,你就放在那问那么多干嘛?”顾墨心里一堆事,说话的语气也不太好了。
小玉被吓得一愣。顾墨以前可从来没用这么重的语气对自己说话,她放下盒子,准备退身出去。
“等等,小玉,对不起,我刚才语气不是很好,最近烦心事有点多。还有就是,以后他送来的东西一律不要接了。你去睡觉吧,我也休息了。”
……
宴会并没有因为顾墨的离开受到影响,大家都秉着看客的心情。只有李太太心里真不太高兴,先不说这张婷婷你差点说错话惹来了麻烦,而且张婷婷母亲没有过事前跟自己也算是闺中密友了,张婷婷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那么小母亲就不在了,父亲又娶了么多房姨太。虽是宠爱她,但张婷婷终究是缺了母爱。
本不想管的,可是念在她母亲的情分上。李太太觉得自己应该和张邵林说一说了,若张婷婷的性格不收敛,一直这么嚣张跋扈的话,以后怕是会惹上麻烦的。
张婷婷刚才被李太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训斥,心里也不愉快,兴致恹恹的坐了一会儿,便找了个借口先行回去了。
“她这番针对顾墨,应该是因为许濯吧!”方巧儿和一道而来的表妹讨论着。
“肯定是啊,那顾墨刚才不说了之前没什么恩怨的么。”
“她上次好像追许濯,追到了军区部队里,结果被五花大绑的给撵回来了。哈哈哈,可真是太好笑了,当真一破皮啊!”方巧儿一边说一边笑着。
“小声点,别说了,别在后面议论别人,若是传到她耳朵里去了,没我们俩好果子吃。”
“我也是为那顾先生打抱不平嘛,多好的一女子被这样子羞辱。我可不巴结那张婷婷,你看他们一个两个上着赶着巴结她,她又把谁放在眼里了呢?”
“那顾墨也是一个沉稳的女子,若她时没有咽下这口气的话,估计她就是砸场子的人了,不管事情的缘由到底是由谁引起的,人们总是会站在张婷婷这一边。真是一个聪明人”
“我们以后多多的跟她打交道吧。”两姐妹就这么定下了约定,事情真的是喜忧参半,这方巧儿和方灵儿就这样子的走入了顾墨的人生,给顾墨那淡薄的人生加入了不一样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