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各怀心思掩动机
陈小桃、姚璎2019-09-06 14:573,219

  那日,从阮秋水口中得知,她的生辰八字不是和程老爷匹配的那个后,砚清便悄悄前往阮家,想找阮大成了解究竟。她刚到阮家门口,还没敲门,就听到屋里传出责骂声。

  “有你这样当爹的吗?一天到晚酗酒赌博,脑子一团浆糊!这吴县随处一问,都知道我红姐当初是帮程老爷招亲!现在好了,你大捞了一笔彩礼钱,花得干干净净,却害得我左右不是人!人家以前说你是个惯偷,现在看来你不仅仅偷,你还坑蒙拐骗,连自己女儿都害!你个没良心的狗东西!”

  砚清听出来,这是媒婆红姐的声音。透过窗户,砚清看到红姐气呼呼地瞪着阮大成,而阮大成耷拉着脑袋,不住地抹眼泪,对红姐的责骂一概忍受。

  “怪我……是我鬼迷心窍害了闺女,哎,我以为是要把女儿嫁给程大少爷了,就私自把她的生辰八字都给改了。”阮大成痛苦自责,随后呜咽号啕起来。

  “你家发生什么都不关我事,可是我以后还要在吴县混的呀,这不是砸我吴县第一红娘的招牌嘛!”红姐放下狠话,准备离开,阮大成急忙拦住她,哀求她不要将此事传出去,不然秋水往后无法在吴县堂堂正正做人。

  砚清在屋外听到此,眼珠子一转,急忙入内。屋里的两个人见砚清来了,情绪立即收敛。

  红姐认出砚清是程景墨的贴身丫鬟,察觉到方才的讲话兴许已经被听了去,当下转变话锋,请砚清作证,证明此事与她无关。

  砚清将红姐拉到一旁私语:“红姐,你想呀,这虽然是个天大的误会,但要红姐怎么着也逃脱不了干系啊,程家向来重视清誉,你若是出去胡说一通,程家是不会放过你的,你说是不是?”砚清掏出几块银元,又从手腕上摘下一个玉镯子塞在红姐手中,继续说,“这是少爷赏我的,可值不少钱呢。总之呢,我刚才可什么都没听见。红姐你自己看着办吧!”

  红姐看了看玉镯子,把玉镯子往身上轻轻擦了擦,点头露出了赞赏的表情。红姐眉开眼笑,转头又骂阮大成:“你就不配做个爹!”红姐气哄哄地瞪了阮大成一眼,将财物都收好,摔门而去。

  程景墨听完砚清的叙述,长叹一口气,当初砚清怎么就没有早说呢?

  “砚清当时……当时把镯子和身上的钱都给了红姐,以为此事她会隐瞒下去,岂料她又去祠堂,把事情夸大,害得秋水姐姐差点死掉。

  现在想想,砚清真是好傻。”砚清眼泪汪汪,颇为自责。

  程景墨痛苦难耐:“阮大成怎么会如此糊涂?!我要娶他女儿,我不会亲自登门提亲吗?非要找个媒婆,满世界去找生辰八字吻合的姑娘?”程景墨含泪起身,气得将一拳砸在了墙上。

  砚清被程景墨的愤懑之举吓到,眼泪直流,“少爷,少爷……你别这样……”

  程景墨顺着墙转过身,嘴里喃喃自语:“怪我爹,总不珍爱自己的身体,怪他们这些宗亲族人,正事靠不上,却总想为我爹张罗婚事,怪媒婆,做事不慎,怪乔叔,同意让秋水年纪轻轻就嫁给我爹;怪我,对爹的婚事毫不上心,若是过问一二,也不至于,怪我,都是怪我……”他竟有点痴了。

  砚清心疼地蹲在程景墨身边,默默抹泪。

  “秋水的一辈子……我的一辈子幸福就这样没了……”程景墨彻底绝望了,目光呆滞。

  砚清看到程景墨这般模样,眼泪掉得更凶。

  夜里,月色如水,照进阮秋水这屋。

  冬梅端着脸盆进来,准备伺候阮秋水洗漱。

  阮秋水独自在发怔,直到冬梅唤她,这才缓神。往后的日子,恐怕都要在这里度过了,多虑无益,便想着还是让自己过得自在些好。

  她让冬梅停下手里的活,不用做了,往后梳洗更衣的事,她都自己来。冬梅担心乔叔责骂,阮秋水承诺她会跟乔叔解释。说曹操曹操就到,两人正说到这,乔叔便来了。

  “这么晚,冒昧打扰夫人休息了。”乔叔歉然。

  “乔叔,您别见外。”阮秋水请乔叔坐下,“在外我们依着礼数客气点儿,但在家里,我还是希望你把我当原来的秋水,我还是把你当做我敬重的乔叔。”

  “嗯……好。”乔叔有点不自然。

  阮秋水让冬梅下去,一边斟茶,一边对乔叔说:“乔叔,你有话直说吧。”

  乔叔轻咳两声,坐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最近诸事不平,想来夫人也一定是心力交瘁了。”阮秋水轻轻摇头。

  乔叔说:“老爷的事,说心里话,我是有怨你的,虽然老爷病入膏肓,但若不是那次刺激,兴许还能多活些日子。但你是我招来茶坊的,你的为人我了解,这真是天意弄人呐。”

  阮秋水深深叹了口气,这些天来,她早已从最初的震惊平静下来,如今再回想,只剩麻木。

  乔叔继续说:“如今,少爷在程家列祖列宗面前,尊你为姨娘,那程家就是你的家,我保证,只要有我在一天,你和你爹,都不会受委屈。”

  乔叔的话,令阮秋水感动,她跟乔叔吐露心声:“我受委屈不怕,我就担心我爹。”

  乔叔:“你爹爱赌,不过他那点赌资,以我们程家,还是负担得起的,倒是你……”

  “我?”阮秋水有点诧异。

  乔叔突然落泪:“夫人,那我就直说了,我希望你和少爷,能够守住家德,老爷生前坦坦荡荡,逝后理应受人敬仰。”

  阮秋水错愕。乔叔起身跪下,阮秋水慌忙也蹲下要扶他起来:“乔叔,你快起来,你一定误会了什么。”

  “不不不,”乔叔含泪摇头,语带焦灼,“我没有误会,我从小看着少爷长大,我知道,少爷他对你,对你……夫人,求求你,为了老爷的声誉,为了少爷的前程……少爷他还年轻,他还尚未婚配,我求你……”

  “乔叔,”阮秋水打断,“乔叔,你别说了。我知道该怎么做,我是姨娘,他是程家少爷,我绝不会做出格之事,让你们为难的。”

  阮秋水扶乔叔起身,自己站到了门边。“乔叔,不知道在你心里,我阮秋水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但今日,我就把话说开,就算今日您没有来找过我,我也一样会遵守家规妇道,行本分之事,绝不逾越半步雷池。”

  乔叔看了看她,感激地点点头。

  阮秋水继而说道:“程景墨对我有救命之恩,如今我和他又有这一层关系,我只希望他好,绝不耽误。请你放心。”

  “那老乔谢谢夫人,我先告退了。”乔叔准备离开,又被阮秋水叫住。“乔叔,回头你把冬梅领走吧。我这儿简单,不需要丫鬟服侍。”乔叔见阮秋水意志坚定,只得领命。

  阮秋水将门关上,呆坐在床前许久,她伸手抚摸被子,忍耐已久的眼泪倾泻而下,她从来没有如此孤独过,天地万物,处处都容不下她,她孤立无援,无人可依。

  窗外,朗月星空亘久不变,而从今日起,程家、她,身边的一切,都变了。

  风静云止,祠堂的风波过去了,程东升逝去的伤痛,被日常琐事一点点抚平,程家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至少,在下人那看来,日子是恢复正常了,只是少了一个老爷,多了一个夫人。相较以往程老爷的严谨威严,新夫人的做派习惯亲力亲为,倒是省心不少。

  在乔叔的调教下,程家上下对阮秋水都以夫人相待,但那些氏族长老和各支婶婆,却并不待见,以往程东升在世时,那些族人时不时便登门拜访,闲坐喝茶,如今几天不见有人造访,妇人们都改去了程二婶程谢氏家中。

  “哎,你说,这平白地,多了一个黄毛丫头,和咱们平起平坐,就连嫂嫂您都还得尊她一声大夫人。那丫头,真是命硬啊。”顾二嫂语气酸透,对阮秋水很是不屑。

  顾二嫂是程谢氏的远方亲戚,寡居多年,如今暂住在程谢氏府中,顾二嫂生得狐媚,天生一张蜜糖嘴,程谢氏原本担心她在府上作妖,一直想促成她去做程东升的续弦,原本计划安排得好好的,程东升对她这个远方亲戚也颇为好奇,不想,中间跳出个程咬金,居然让阮秋水嫁入程家,那程家的万贯家业,转眼间就成了阮秋水所有,一想到这,程谢氏就气到不行。如今,听得顾二嫂这么一说,心中的愤懑再度被挑起,眼前清香弥漫的清茶都无法下咽。

  “哎,也是她命好,嫁入程家,从今往后,算是锦衣玉食,衣食无忧了。我家女儿有这么好命,可就好了。”程谢氏感叹。

  “哎呀,嫂嫂千万别这么说,她那福气,是用程老爷的一条命换来的,阴气太重,咱们还是别学她。找个知书达理有担当的少年郎,女儿不愁没有好日子过。”顾二嫂宽慰。

  程谢氏听到此,心生一计。“二嫂,你家女儿雨薇尚待字闺中吧?您瞧着程景墨如何?”

  顾二嫂眼睛一亮。

继续阅读:第十七章 自是年少韶华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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