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被遗忘的白昀
墨渠2019-10-14 15:444,309

  只见它悄然地张大了嘴巴,露出里头两层密密麻麻的尖牙,可除此之外,它的嘴里竟还有一根细长的泛着暗光的刺,那刺犹如尖针,仅仅是远远看着,那硬度和锋利程度就可见一斑,这尖刺一直藏在虫母口腔的上颚之中,如今见白昀全然因着方才黑瞳之中的画面,入了魔障,虫母趁机,将那尖刺露出。

  这尖刺,它鲜少外露。因着这尖刺可不比寻常,乃是这虫母有了灵识,渐成精怪后,后天长出来的一器官,为的便是吸食人的脑髓,现如今的虫母胃口极其刁钻,可不是什么肉它都愿意啃食的,非得是人脑脊髓这类量少上等的吃食,它才愿意看上那么一眼,寻常的生人活物,一般都是由着底下的小喽啰消化掉罢了。

  现下有了白昀这么一个送到嘴边的食物,加之被它黑瞳摄了心魂,这虫母岂有不好好享用之理?

  只见那尖刺缓缓从虫母的口中伸出,对准了白昀的天灵盖正中的位置,蓄力过后,猛地要刺入!可就在这时,白昀手里的那条小紫虫,却是有了动静——

  只见它猛地在白昀的手里一个打挺儿,转了个弯,一个回头,竟是一改先前温顺的模样,一口狠狠地咬住了白昀的虎口处。

  白昀只觉虎口一阵剧痛,这才总算是回过神来,一抬眼就瞧见虫母朝她刺来的腔针。

  虫母见白昀竟是在这个时候回了神,眼瞧着到手的美味就这么泡汤了,心下恼怒,顿时一阵咆哮,猛地朝白昀扑来。

  白昀握住手里的小紫虫,只觉那虫母张开血盆大口就朝她扑来,一阵腥臭无比的风吹来,差点没把白昀熏死,白昀难以遏制地半眯了眼,紧接着一个打滚地,绕开了虫母的攻击,又半猫着身子绕过它那巨大的身子,来到了它的后方,避开了那危险的悬崖。

  可一旁的蛆虫大部队如何会允许白昀这般轻松脱逃?只见其中一条离白昀最近的蛆虫在瞄准白昀无暇顾及它的空档,一个飞射出来,露出两根硕大可怖的獠牙,一把狠狠地咬住了白昀的胳膊。

  白昀只觉胳膊一阵剧痛,都不用低头去看,想都想得到是什么所致,只空出一只手来直接朝那蛆虫伸去,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白昀这一伸手却不是如寻常人那般试图将这蛆虫揪下来,而是直接凭着指力,快准狠地一掐,将那蛆虫的脑袋和身子一分为二,将那蛆虫的身子,硬生生地拽了下来。

  “啪嗒——”一声,那蛆虫没有头颅的尸首就被白昀这么随手一扔,丢到了蛆虫大军之中。

  蛆虫们即便是畜生,那也是生出了灵识得畜生,乍一番瞧见同伴被这么残忍的手段杀死,且尸首就这样甩在它们的面前,没有忌惮和畏惧那都是假的。于是蛆虫大军的包围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后退了好几丈。

  虫母艰难地转身,瞧见的就是这样一番情景:只见白昀左边的胳膊上,分明还挂着一个蛆虫的头颅,那硕大的两根獠牙深深地插入她右边的胳膊血肉之中,鲜血顺着那蛆虫的獠牙一路流淌到白昀的右手手指,一滴一滴埋入黄土之中。而白昀一胳膊的鲜血,偏生左手也满是鲜血,一身白衣,狼狈不堪,悬崖之上没有半丝能掩藏的事物,光秃秃无一物,只有遍地的黄土枯石,风从悬崖底贯穿而上,无言咆哮着,将白昀身上的衣袍吹得簌簌作响。

  虫母望着情绪似是在瞬间平复好的白昀,硕大的嘴中发出几声刺耳不甘的咆哮。

  它向来擅长以幻术迷人心智,方才它以瞳孔惑人,让白昀看到那一幕幕令她无比痛苦的画面,目的就是为了让她从内里崩溃,无心再战,趁她分神之际,它好趁虚而入,吸食了她的脑髓,功力再上一层楼。可不料这等好事,眼瞧着就要成功,可就在最紧要的关头,让自己最为中意的虫种给搅黄了。

  虫母不停地咆哮着,宣泄着自己的怒气,许久才低下头来,看向白昀,竟是口出人言,道了一句发音尚不大正确的:“你该死!”

  白昀一个怔愣,虽然也惊讶这区区虫类,即便是已有灵识,却不曾想竟到了能口出人言的地步,可更令白昀惊讶的,却是这虫母发出的声音,竟是令她感觉无比熟悉。

  就在此时,那虫母的血盆大口,猛地张开,露出里头的那根尖刺不止,还有一个造型奇异的舌头,只见那舌头鲜红,尾部粗厚,尖端似圆锤,中间细,两头粗,探出个头来,似蛇一般在半空中不停地游动着。

  而也就是在这时候,那虫母又发出一句:

  “白昀,你该死!”

  白昀寻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却见正是那虫母的舌头。

  只见那舌头的端部似圆锤的那块地方,此时翻转过来,竟幻化成一颗人头,先是头发lun廓,再是眉眼五官,白昀瞪大了双眼,无比震撼地看着那个虫母的舌头,在自己的面前幻化成了十几年前一如记忆中,阿娘的模样。

  只见白昀阿娘模样的那颗人头,此时正对着白昀,怒目呵斥,嘴巴里反反复复地念叨着:“白昀!白昀!你该死!你当真该死!”

  白昀没曾想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直活在回忆里的阿娘,此时还能活生生地在自己面前,即便是在这般诡异的情景下,白昀还是忍不住,贪恋那一抹记忆中的暖,稍稍走上前一步,低声唤道:

  “阿娘……”

  白昀阿娘听见那一声微弱的呼唤,连忙低下头去,正好瞧见了站在虫母身下,浑身是血的白昀,眉眼之中一抹兴奋稍纵即逝,只冷冷地望着白昀,一言不发。

  白昀似是近乡情怯,望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阿娘,鼻头酸得很,眼泪直往上涌,努了努嘴,最后无比酸涩地问道:

  “阿娘……这些年,可好。。?”

  白昀阿娘模样的那人听罢,冷笑一声:

  “你也有脸问?你怎么还有脸问?!”

  白昀站在原地,怯懦得如同一个孩子,被自己的阿娘呵斥,全然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阿娘……我……”

  “你当初就应该和我一起死了的!你应该和我一起死了才对!反正你阿爹也把我们抛下了,任凭我们娘俩儿受尽白眼苦难!凭什么?这个人间这般多的疾苦,活着有甚好?一起下地狱啊!墨儿,为什么不和阿娘一起?难道这么些年你都不想阿娘吗?”

  “墨儿啊,阿娘好疼啊,阿娘死的时候,一刀一刀砍在阿娘的身上,阿娘真的好疼啊!阿娘又疼又恨,我恨为什么?为什么上天无眼,要这般对我?为何老天这般不公,要这般折磨我?为什么我就活该被朝夕相处的村民分食而亡,可你……可你却偏生能逃过这一劫?”

  白昀望着面前面目逐渐变得狰狞的阿娘,怔愣在原地,一言不发。

  小十抬头看了眼天色,只见夜幕已然降临,他们虽仍处于树林荒野之中,可因着站在半山坡的地势,已然隐约能瞧见前方不远处点点星火,想必那便是人群聚集之处,按照丁峰的地图所述,前方应当便是始兴城了。

  身旁的老八确认了一番距离后,便朝身后吆喝了几声,随行的队伍阵阵呼应,七嘴八舌的,一天的辛劳赶路下来,总算是到了能歇脚的地方了,不由得脚程也加快了些。

  队伍里的徐伍伟瞧见不远处的烟火,心中也渐渐升起了些许疲意,嘴角边勾起一抹笑,也紧跟着队伍的步伐,朝前走去,可也就在此时,想起了许久不见人影的白昀,这才开始抬起头来,在队伍之中四下寻找起来。

  可目光搜寻了半天,也寻不着白昀的人影,徐伍伟心下“啪嗒——”一声,隐约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面上也渐渐带了些焦急。

  丁峰瞧见了,问道:

  “徐大人,怎地这番脸色?可是什么要紧的物事儿不见了?我叫弟兄们帮你找找?”

  徐伍伟目光不曾停止过寻找白昀的身影:

  “白大人呢?你们可曾有谁见到白大人了?”

  话音刚落,丁峰却是一愣,也跟着用目光四下搜寻了起来。

  却也是不曾看见白昀的身影。

  小十和老八听见动静,也连忙驱马来到二人面前,询问道:

  “怎么回事?”

  丁峰连忙问道:“白大人呢?可曾有人见过白大人了?”

  白昀?老八和小十面面相觑,这不提还好,一提却才发现,他们好像已然有些时辰不曾见过白昀的身影了。

  徐伍伟看见二人的表情,知晓也是对白昀的行踪全然不知情,二话不说,调转马头便朝着队伍的方向一路奔去询问队伍之中的兵卒,可曾见过白昀,可得到的结果,全是兵卒婢女们茫然地摇着头说不知道。

  好像白昀这般重要的人物,凭空消失了一般。

  徐伍伟关心则乱,心烦意乱地挥舞起马鞭狠狠地抽打着地面道:

  “分明就是在队伍里,那么多的人,那么多双眼睛,都能让这么大一个活人走丢了吗?”

  众人噤声不语,队伍也因着白昀的失踪,停下了前进的步伐。

  一直坐在马车里看书的博溢珩被马车外的嘈杂声响惊动,嘈杂声中隐约听见夹杂着“白大人”的字眼,却是立马上心了起来。可是因着他现下还与白昀怄气,实在是不好把心中的关切表露得太明显,是以也只是从马车的软塌上端坐起来,手中的书籍仍抓在手上,可耳朵却是竖了起来,认真地听着外头的动静。

  可还没等他听出个所以然来,马车外便响起了小十的声音:

  “爷,出事了。”

  因着先前已然从人群之中听到了“白大人”的字眼,现下又有小十来报出事,博溢珩自然而然,心下一紧,有了不好的预感。

  还不等小十把话说完,长腿一迈,便从马车之中钻了出来,跳落到众人面前,满脸肃杀的问那小十道:

  “出了什么事?”

  小十环顾了眼周遭,见人群密集,四散的全是好奇的兵卒和侍女,小十生怕人多嘴杂,便附到博溢珩耳边,低声说道:

  “白大人……失踪了……”

  博溢珩一听,果不其然,想起前些日子白昀才受过重伤,眼下还没好全,生怕又再遭遇如同狄篍那般的敌人,面上虽仍是一片冷峻,可心里已然十分焦急,正要开口追问,却是听见一道稚嫩的声音就在自己的耳后炸开:

  “你说什么?!”

  马车内的肖潇睡了一天,正是朦胧转醒之时,乍一听见马车外一阵喧闹嘈杂,顿时便也醒了过来,坐起身瞧见原本同在马车内的博溢珩不见了,扁了扁嘴,站起身来,迈开小短腿,也出了马车。

  掀开帘子,便瞧见站在马车前正在低声交谈的博溢珩和小十,肖潇没有跳下马车,而是示意那车夫,自己一拱一拱那胖乎乎的身子,从马屁股上顺势爬了过去,一路笨拙地爬到了马脖子处,终于是离得博溢珩和小十近了些,刚想吓唬二人,却恰好听见小十面语气略带愧疚地说了句:

  “白大人失踪了。”

  笑意顿时僵住,肖潇乍一听见这一句话,只觉脑袋一阵轰鸣,不由自主地嚷道:

  “你说什么?!”

  两人齐齐转身,便瞧见了攀附在马脖子上十分吃力然而此时正瞪大了双眼,一脸愕然地望着他们的肖潇。

  小十连忙上前,将肖潇抱了下来。可还未等站稳,肖潇便心急如焚地揪住了小十的衣袍,焦急地问道:

  “小十哥哥,你方才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我师兄,到底怎么了?她现在人在何处?”

  小十为难地看了眼肖潇,又回过头去看向自家爷,却见对方同样是满目的焦急,知晓这事也不好隐瞒下去,只得如实相告地说道:

  “若说起此事,当真是奇怪。白大人一直骑马护在王爷的马车一侧,按说这么大个目标,贸然消失,我们队伍之中这么多的人,这么多双眼睛,白大人要消失,定然会有人发现……可偏生这么许久了……若不是徐大人提起,我们好像都把白大人……给遗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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