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的判断力不太好使了,他的眼前是那个笑容灿烂的死党,在狂妖离开的日子,他寄予这个微笑的陪伴而存活。现在,他调转车头,他知道,什么事情都有个轻重缓急,而目前这件事,比什么都重要!
摩城空寥――
红蜘蛛过来看望海娜,他前几日刚从悬月殿过来,倒不是为了朝拜威震天,而是看望一下自己昔日的摩摩蔻。他没大没小地在摩摩蔻的卧榻上翻跟头,逗得王储笑个不停。天火拦不住这个疯天野地的空军指挥官,只好一边给王储赔罪一边任他胡闹。好像红蜘蛛是他带来的孩子似的。
红蜘蛛悄悄拿出一个用昂贵的合金密封的小方块,在海娜眼前摇了摇。爵士站在他身后不阴不阳地说:“你又搞来了,你对付王储还蛮高杆的啊!”
红蜘蛛没好气地一边帮海娜剥去方块的合金外皮一边话里带刺地回击:“你还是不是我媳妇的哥?她病得这么厉害你倒是也不求求你那个有一腿的女人帮个忙……”海娜暗地里掐了他一下,红蜘蛛嘻嘻地笑着,不以为然。
这时,传令官进来报告―――
警车到了!
通天塔——
通天晓刚刚听完擎天神的耳语,他凝重地站起来,沉默片刻,他恢复了镇定:“这件事还有谁知道?”擎天神摇摇头:“据我所知,就我们三个人。”
“幻影他……是如何知道的?”
“他没有说,我估计,是帝摩天告诉他的,毕竟他们还是法律意义上兄妹啊。”
“你觉得这件事……孩子的父亲要不要知道?”
“不告诉他,对她不公平;告诉他,对他不公平!”
通天晓沉默了,他和自己的兄弟都明白,清官难断家务事,可是,有的家务事很可能影响当前的政局稳定。最高议会知道了会怎样?威震天知道了会怎样?震荡波知道了会怎样?闹翻天知道了会怎样?而他们每个人身后那些看不见的人脉和幕僚会对现今塞伯坦的世界秩序产生多大的影响?这不是一个女人怀了一个孩子的问题――这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在适当的时候放出的某种警告!
一个恨吞天下的女人!!
她身体里的,不是一个火种胚胎――而是一盏复仇的火焰!
“幻影他什么意思?”通天晓看也不看擎天神一眼。
擎天神说出了最后的决定,通天晓默许地点点头。他有些沉重地站起来:“我估计军品会有大麻烦!”
“你什么意思?”擎天神警觉起来。
“长老议会对威震天长期对火种起源的质疑和询问威胁到他们的公信力,如果这件事闹得很大,他会有麻烦。”
“他们想怎样?”擎天神不敢相信元老议会会有如此可怕的念头。
“他们没有说,我只是通过线人知道了这些,我估计元老议会一直以来和昆泰莎有联络。”通天晓失望的语气里掺杂着愤怒和无能为力。
擎天神紧紧扮住通天晓的肩膀,仿佛一场生死决策即将上演。
“不要动!无论何时,只要军品不闹到我们的地头上,我们千万不要动!”。
通天晓握住兄弟的手:“是!我明白!!”
悬月殿――
闹翻天推开警卫和御前侍卫,他们也多多少少知道王储与这位情报高官的往事,阻拦起来难免心有余悸,所以,当这个脾气火爆,性格粗鲁的军品上将执意要进入王储的内室时,所有人只是后退开来,惟恐避之不及。他们知道,陛下不在这里,而蜂隼又不知去向,目前最有权力的人就只有王储本人,如果这是一次秘密的约会,最好不要把她惹毛。
闹翻天搡开沉重的内室大门,他没有找到那个紫色的王储在她熟悉的座位上。他二话没说,直径快步走到她的卧榻前,唰地一下子就扯开了幔帐。不出他的所料,王储就在那里躺着休息。
“怎么回事?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以为我真的是有勇无谋的白痴?你这样消遣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好吧!!你还真是不见黄河不死心啊!我问你――塞星第123个周期的第7个循环的晚上你干什么去了?”
“你有什么权力可以和我这样说话?闹翻天!!”
“回答我!!”
王储想坐起来,拒绝闹翻天的纠缠,后者却毫不犹豫地扭住她的双手,把她按倒在靠枕上:
“你最好回答我!!铁堡那次爆炸案是不是因为你??”
帝摩天并不是没有力气挣扎,她只是不想使用太多力气,一双青紫色的聚焦镜像暗火一样盯着闹翻天深蓝色的眼睛: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王储疲倦地推开他,闹翻天是个情报高官,擅长的就是捕捉细节,终于,一个细节引动了他的怒火,一个耳光扇在王储的脸上。顿时间,窗外一声炸雷划破了旷宇!
“普神啊!!”倒在地上的帝摩天精神恍惚地望着窗外,大雨倾盆,掩盖了她绝望的哭声和尖叫,胸前的火种原液在喷涌,吓傻了的闹翻天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王储一边在闹翻天的巨大身影下颤抖着在地上后措一边发出令人心碎的啼哭。
闹翻天恢复了清醒,他扯下披风,冲上去紧紧地裹住王储,并用一个强势的吻堵住她的嘶叫,接着他在她耳边温柔但坚定地安慰:“不要紧不要紧,我叫大夫来,不要紧!”王储哭泣着,咬着闹翻天的胳膊,胸前犹如亿万个蛆虫在啃噬她的火种,闹翻天的面孔时隐时现,瞬间,她失去了知觉。
小影第一个赶到了,闹翻天不露声色地规避开了通讯网络,通知小影来到了王储的卧榻前,手忙脚乱的小影有一点失控,她还不知道王储怀孕这件事,而对付胚胎原种泄露她也经验不多,她一边给昏迷的王储止住能量液外泄一边催促闹翻天:“你必须找个可靠的专家过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闹翻天镇定地站着,僵在原地,说话都是硬邦邦的:“找谁?谁敢碰这等烫手山芋??”就在这时,内室的门被推开了――蜂隼回来了。
她冲到王储的卧榻前:“出了什么事?”闹翻天转过头狠狠地瞪了小影一眼:“为什么让她回来,不知道她是那边的人吗?”
王储似乎嗅到了一丝让她宽愉的气息,抬起一只手,蜂隼迅速地接住了她:“去……去……去把夜狼她们叫来!”
闹翻天吃惊地看着王储:“盛典号??天啊,原来她们都在你这里??你这个疯女人??你要干什么?”
“啪!!”
晴空霹雳闪过,天光闪耀,似乎没有尽头的电流刺破了长空,无数玄云残缺一一道伤口。
闹翻天惊呆在原地,脸上的感觉被称之为羞辱和疼痛――来自一个女人的手。他的回击被眼前这个金色的女人一句话拦住――关于真相的一句话。他全身颤抖,扑向那个奄奄一息的王储,失声痛哭。
“都退下吧”王储一边抚摸怀里的闹翻天一边对其他两位说道:“叫夜狼他们来就好了,我想和他单独待一会。”
蜂隼还想说些什么,被小影暗中一拉,只好退下。
空无外人的内室,闹翻天艰难地说出一句话:
“我杀了他,对吗?”
“你没有,他会没事的,会没事的,他是一个坚强的宝宝,和他的父亲一样坚强。”
惊天动地的轰鸣声来自上苍,雷电瞬间似乎章鱼的触手,在天空形成海星状的裂痕。闹翻天心碎的回鸣激荡在胸口,自责和愧疚令他生不如死,眼前的这个看似风光无限的女人在怎样险恶的环境下保留了这个叛逆的火种,以自己生命的代价,不惜反叛一切竟是为了他们的孩子。
来自他的骨血!!纯血的军品――这是对震荡波最深入的报复,他闹翻天想都不敢想的事,这个默默无语的女人正在做。
闹翻天拂过眼前王储的面孔,发誓为她效忠。
摩城空寥――
警车和爵士对站在一起,这里是爵士的书房,架子上是唱片、各种模型和玩具,警车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的里面其实还是个孩子。和王储的恋情不过是一场露水姻缘,看看他现在的样子,那个对王储的依恋早已过去了――可是,想想就让警车怒火冲天的是――你要风流可以,但是不应该弄出这么大的动静――1、你不该和王储搞到一起2、你不能留下后患――而爵士还以为这一切会随着时间云淡风轻呢。警车的愤怒早已变得局促不安,眼前的这个一脸坏笑的死党又露出他招牌式的邪恶表情,像孩子等待拆开礼物盒的表情。
“说吧!是不是向我告白?”爵士离害羞的警车越来越近,警车抬起思考的头,不能再迟疑了,他必须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
“王储怀了你的小孩。”警车坚定低沉的嗓音是从卡了铁钉的发生器里传出来,有些沙哑的金属擦划声。
爵士的脸上表情定格在警车开口前,然后,他用一种奇怪到警车要放声大笑的语气说了声:
“怎么可能??”
警车扶住他,爵士看上去需要帮助。他难得一脸困惑和为难,有些不敢承担剩下的责任或者是感到大祸临头。
“噢,噢,”他半天说不出话来:“我的神——多久了?”
警车用自己有力的握手让这个忽然之间被现实折磨得痛不欲生的好友稍稍稳定了自己的情绪,他扶住警车的肩膀:
“谁告诉你的?”
“我的表弟――蓝霹雳!”
“我没有猜错的话――幻影告诉他的吧!”
警车点点头。
爵士站了起来,拉开了大门。
“你去哪里?”
“我去看看她!”
“你疯了?!警车不知为什么拦住了他,这有悖于他的判断力和逻辑推断,但他似乎预感到有什么不对劲。
“那你干嘛告诉我?不让我找她?想这样折磨我吗?”警车摇摇头:“事到如今,你也该知道了,但是,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阵营!而不是你和那个王储的安危!”
“我明白。”爵士止住了他的话语:“我知道她要干什么,但是,你相信逻辑判断,而我,更相信自己的直觉。”他顿了顿:“远远没有你分析出来那些东西那么简单!”
“你什么意思?”警车最受不了别人怀疑自己的判断能力,他揪住刚才还有些战战兢兢的爵士,因为他此时异常镇定:“你知道什么?”
“所有你分析的了的和来不及分析的,以及不为你所知的――我――全――知――道!!”
他一字一顿,重重地击打在警车深信不疑的自信心上,眼前的那个男人消失在门外,警车的脑子开始疯狂地转动。
凯恩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