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知道公主要回来啊。”因为你，让我体会到了温暖。
江湖上神秘的组织神女宫，那是个残酷冷漠的地方。可权势下的亲人温情，也同样充斥着漠然和利益。
“梵愿辳思不知道么？”唐芊语侧头看着身旁的枫树，低问。
同样是神女宫的女卫，梵愿辳思是护法，为什么她们就会愿意舍弃自己呢？！
从小到大一起的玩伴，朋友，姐妹……
“……”小娥默然。
她们是不知道的。
在那个时候，她们只知道自己的职责失守了，与其回到神女宫由青长老亲自监督着执法，不如死在一腔忠心之下。
一个为着唐芊语最后的任务，一个为着想要找到能再次挽救她性命的药丸。
“其实她们是累了吧。她们不愿陪我了，这世界啊，太黑暗，处处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阴谋算计，处处都是利益弊害。小娥，为什么你不怕呢？”唐芊语缓缓地向枫林深处走去。
她所居的是神女宫，听说，这是她母亲曾经住过的宫殿。她曾一度以为，自己在这个世上，就是个孤儿，是个没人要的孩子。
可哪知，她是有母亲的。
一双紫眸，便是铁证诏诏。这个世界，除了所谓的中原草原胡人外，没有老外，更找不到拥有第二个紫眸的人。
她的紫眸，便是她身份的证明。所以，她可以拥有像其它几国太子皇太女般同样的待遇，有自己的护卫梵愿和辳思，有自己的地位。
大家都是明白的人，守护着这个大家都知道的“秘密”陪着她开心无良地生活，无忧无恼地长大。最无知的，莫过于最后知道这一切的那个人。
“奴婢姓楚，名娥。从出生之日起，便注定是为家族，为国家成为牺牲品的可怜孩子。我在江湖上最为神秘的组织之一的神女宫长大。那里面，没有亲情，没有温暖与光明，只有争斗。我们从开始说话，开始走路起，便是一群孩子一起的，每天都是你挣我夺。小时候夺玩具，争食物衣服。稍大一点，争地位，争表现，不想挨打受罚，杀人便跟吃饭一样简单了。再后来……一群无情冷血的人同时出使任务，回来的却是曲指可数。大家渐渐明白了死的意义，却任是义无反顾，更加拼命地去完成任务。我出使过很多任务，跟我一起长大的孩子没有一个活到了现在，除了我。公主是我遇上的第一个怪主，什么都可以精确无误地算准，包括自己的生死去路。公主在别人眼里看起来或许是很无情，很现实。但在小娥看来，公主却是很温暖的。”小娥小步跑上前去，拦在良芊语正前方。
她微仰起头，看向高空中飞舞的雪瓣。
是的，即便是在如此冰寒的天气，她任是感觉身边站着的这抹紫影，浑身都是温暖。
“公主可以狠心，似看戏般看着所有的人在你以外的舞台上奋力演出，却无动于衷。可公主却在自己入戏的那刻，以那么让人觉得可笑的方式将我推出了局。不说我愿或是不愿，亦不说我有没有能力自保，但仅那一刻的温暖，与你跟我说过的那句‘你怕什么呢？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在这深宫之中，你是宫婢，我是残废，我们需要相互扶持，这样才能活得更长久。’仅那一句，我便不会舍了公主而去。”小娥收回看向天际的眸光，眼角微微温润，有一滴晶莹从那里面一闪而过。
唐芊语闻言，努力地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与小娥说这句话时的情形，她唇畔显出一抹薄凉的笑意。玥明帝在不远处，她从他出现时便知道。都说聋子的眼睛鼻子比一般人更敏锐，这话一点也没错。
“你怕什么呢？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在这深宫之中，你是宫婢，我是残废，我们需要相互扶持，这样才能活得更长久。”这句话，她其实是特意说给玥明帝听的。自己在那所深宫里，需要他那棵大树。
唐芊语叹了口气，不再说话。或许，就让小娥继续误会下去，比揭开丑陋真相的表皮会更让她容易接受些。最少，她会快乐些吧。
“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小娥，我心里充满了恨。家国天下，那些大义与大恨，不需要我却承担，可是那些因这而出现的残忍现实却是生生地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也从小没有亲人，只有一群陪着我长大的师兄姐妹们。他们如今啦，也为着各自的大意离我而去了呢。”
唐芊语上前几步，拉起了小娥的手。
“小娥，我已经没有其它东西可以失去了。我怕孤独，怕背叛利用，我们就相互扶持着走下去吧。你别弃我而去，我无论去哪里，也不会舍下了你。我们就这样吧，相扶到死去的那一天。”
唐芊语说，紫色眼眸似深不见底的大海般，波滔汹涌，又似静如寒冰般的冰潭，情绪枯结，毫无起伏。
“好。”小娥同样用力地回握住唐芊语的手，牵着她往回走。唐芊语的手，冰凉如雪，寒得小娥几乎忍不住颤了颤。可她不敢，却只能勉强地笑着，回头对她说：“药该凉了，我回去热热。”
唐芊语其实比自己更可怜吧，她想。
她的爱，她的大义，此一刻，什么也没有了。一枚相思扣，一株七叶草……
小娥心痛地看着唐芊语，指间传来冰寒的温度让她的心却是真真实实地颤了颤。
回到寝殿，小娥端着药再次回侧殿重新热过。而唐芊语责坐在软榻上翻着一本她基本上是看不懂的书。眼前的光线，突然被什么挡住了，她抬起头，看见了自己想见却又不想见的一张脸。
“……二……二师兄……”唐芊语樱唇张合好几次，才吐出三个她曾经喊得最耳熟嘴溜的字。
“还是……唤皇兄吧。”凤凌几乎是颤抖着将这几个字吐出。
皇兄皇兄，本该是何等温馨的字眼。可此刻在他嘴里，却如一道冰刀，生生地划出了他与她的距离。不再是师兄，而是兄妹，永远可以相偎却不能相守的兄妹。
“……”唐芊语的脸，瞬间变得苍白一片，病态未愈的唇角因凤凌的一句话，显得更为冰凉。
幻想过千万遍的再相见啊，何时曾料到过，是如今这般的一番情形呢？！
明明在眼前，却是心底的喜欢，有高兴均不翼而飞。曾幻想过的千言万语啊，此时却是无法说出口。
“你……还好么？”她醒了好几天，凤凌一直找不到一个好的借口让自己拥有足够的勇气来看她。
他怕，怕自己不舍，也怕自己不忍。可先前的一句皇兄，生生地将自己打入了十八层地狱。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凤凌后悔得要死。
她愿意唤什么便是什么，为什么自己一定要去提醒她一个身份。她一定恨死自己了，霸占她的母亲这么多年，占着她的身份，让她一直活在自己是弃儿的悲切之中。
“好。”唐芊语放下书，想从软榻上坐起。
凤凌站在几步之外，看她吃力的动作，想上前扶她一把，刚跨出一步，便又生生地停了下来，看着她吃力地动作。
“你还是躺着吧，先前在冰室里睡得太久，对你的身体已经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凤凌还是忍不住上前，轻轻地按住唐芊语，将她又扶着躺好在软榻上。
触手的温度，让他忍不住频频蹙眉。
朱长老说过，她在冰室里躺得太久，已经无法如常人一般，拥有温暖的体温。身体中的毒素与那冰寒的温度，对她已经造成各种大小不等的损伤，得细养。
“皇……你有事么？”唐芊语喊不出口那句皇兄。
她觉得，自己快发疯了，受不了这种漠然的疏离。
曾经的他们，可以亲密无间地大笑，可以随间甚至过份地恶做剧；可以明目张胆地为他流泪，喜欢他，甚至爱上他。现在却要故做矜持地假正经，喜欢却要掩饰，爱意必须掩藏心底，不能为人所知。
“你……还好么？”她醒了好几天，凤凌一直找不到一个好的借口让自己拥有足够的勇气来看她。
他怕，怕自己不舍，也怕自己不忍。可先前的一句皇兄，生生地将自己打入了十八层地狱。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凤凌后悔得要死。
她愿意唤什么便是什么，为什么自己一定要去提醒她一个身份。她一定恨死自己了，霸占她的母亲这么多年，占着她的身份，让她一直活在自己是弃儿的悲切之中。
“好。”唐芊语放下书，想从软榻上坐起。
凤凌站在几步之外，看她吃力的动作，想上前扶她一把，刚跨出一步，便又生生地停了下来，看着她吃力地动作。
“你还是躺着吧，先前在冰室里睡得太久，对你的身体已经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凤凌还是忍不住上前，轻轻地按住唐芊语，将她又扶着躺好在软榻上。
触手的温度，让他忍不住频频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