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顿时冷了下来。茉莉心疼又焦急地蹲下身子,想把燕窝捞起来又无可奈何:“啊,小姐,你怎么能将燕窝洒了。”
孟云萱抱歉地看茉莉一眼,闭着嘴挤出一个笑容。
茉莉见她还是将燕窝吃掉了一半,渐渐恢复了神色,无所谓道:“呃,没事,奴婢收拾掉就可以了。”
孟云萱立刻跑到了卧房里,张开嘴抱着大茶壶狂吐,嘴里的东西都吐干净了。她扣着喉咙将之前不小心吞下去的燕窝都催了出来,再用杯子里的茶水漱了口。
“哼,呸呸呸,鬼知道这燕窝里掺了什么。”孟云萱将大茶壶藏到了床底下,手中杯子一掉便栽倒在软塌上。
收拾东西的茉莉,听见声响便急忙跑了进来,便见孟云萱面朝下倒在了榻上,杯子的碎片溅了一地。
茉莉也不惊讶,拖着孟云萱往大床上拉。
被不小心碰到了咯吱窝,孟云萱眼睛眨了眨,拼命忍住笑意。果然这燕窝里不是啥好东西,幸亏她机智吐出来,她倒要看看这些人要搞什么鬼。
结果茉莉将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放下床幔后啥也没做,她眼下只能将计就计装昏迷,却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翌日公鸡还没打鸣,府中的人就忙碌了起来,孟云萱也早早被吵醒了,偷偷睁眼瞄见茉莉正将六盘瓜果端进屋里。
孟云萱摸了摸肚子,等茉莉前脚一走,她立刻爬起来将一盘瓜果顺走,吃掉几个枣和红桃后,听见响动便立刻将盘子藏在了床底下。
推门的声音响起,茉莉领着五六个丫鬟走了进来,她拉开了幔帐吩咐两人将孟云萱拉起来。这时,一个丫鬟问道:“唉,这福盘怎么只有五个。”
“我明明端了六个啊,六六大顺,怎么会弄错。”茉莉奇怪地摸了摸头,随即狐疑地盯像昏睡的孟云萱。
茉莉对几个丫鬟使了使眼色,随即便上前狠狠向孟云萱没几两肉的手臂掐去。
孟云萱眼里蓄了眼泪,努力忍住不掉下来,当她是干咸菜吗!这是有多大的仇啊,痛得她恨不得蹦起来。
“没反应,眼皮子都没眨一下。”牢牢盯着孟云萱脸颊的两个丫鬟摇摇头。
“那就好,夫人吩咐的事情我们可不能出错。”茉莉松了一口气,吩咐人再去端一盘上来,随即便让众人各自忙碌。
孟云萱找到了端倪,原来是徐春芳这个讨厌的女人在搞鬼!刚从水里爬起来就又不安生,不愧是将军夫人,心性坚韧啊。
几人花上两个时辰将孟云萱一番收拾打扮后,扶着她上了华丽的花轿。
霎时,锣鼓喧天,爆竹声声,红绸铺了一地,桃花漫天飞舞。两家联姻,场面盛大,男女老少皆翘首观望,却窥不得新娘子真容。
云集的宾客携礼拱手道喜,孩童兴奋得围着花桥跳脚而行,被年级大的老嬷嬷散发了喜糖赶走。
“起轿!”媒婆一声高唱,礼乐更为喜庆,八个轿夫将花轿稳稳当当地抬起。
孟云萱在花轿里睁开眼睛,脑袋有些晕乎乎的,现在才有机会来打量一下自己的装扮。
大红嫁衣甚是好看,还给她光秃秃的手指上贴了红蔻丹,不过就她这面黄肌瘦的模样擦了再多粉又能好看到哪里去呢!
营养不良,气色不虞。孟云萱想到这里差点挤出两滴酸泪来,又画着圈圈诅咒了一遍徐春芳。不过她知道自己骨相好,养得丰腴点准是个美人胚子。
孟云萱小脸绞作一团麻花,头上顶的那玩意儿太重了,她感觉自己脖子都要被压断了,成个亲简直受罪。
她一把将头上的凤冠取了下来,整个人都得到了解脱。
轿外随行的陪嫁丫鬟茉莉,警惕地撩开轿帘打量了一眼,见新娘子还软趴趴地倒在轿子里,喜帕也盖得好好的才放下心。
孟云萱狠狠呼了口气,正打算重新取下凤冠,便见轿子突然斜摆,她整个人被甩得晕头转向。
外面早已乱作了一团,轿夫将轿子随意落地后四散逃窜,喜婆们哭天喊地,小丫鬟们求救无门。“劫匪来啦!救命!”
“啊!啊……”女眷们吓得惊恐大叫。
护卫们刀剑出鞘,厮杀声呐喊声响彻整条大街,那些奔着喜庆热闹观望的群众人人自危,拉着孩子紧闭门窗。
孟云萱嘴角狠狠抖了抖,她被逼嫁就算了,现在还被半路上被人劫道了。世风日下,匪盗猖獗,这可是国都啊,安全防卫她给零分差评。
“唉,那我要是乘乱跑了,不就可以不用嫁了。”孟云萱悲喜交加,撩开轿帘往外瞅了一眼,正见一把血淋淋的大刀砍在轿夫身上。
她慌不迭猫了身子,钻出了轿子,趁场面混乱不堪,撒开脚丫子就往旁边的巷子跑去。
眼瞧着便自由了,一股力道拖住她左腿,茉莉狼狈地匍匐在地上,双手牢牢拽住她。“二小姐,你往哪里跑。”
孟云萱扶了把凤冠,恼怒地踹开她:“要嫁你自己替孟云珊嫁吧,姑奶奶先走一步,后会无期。”
茉莉心窝子被蹬得生疼,扯开嗓门便大喊:“新娘子在这里!”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几十双眼睛牢牢盯着孟云萱,全场安静了一瞬间后继续混乱起来。
“靠!”孟云萱气得头顶冒烟,脚还没迈出去,一把镶着钢圈的大刀竖在了孟云萱面前,“噹”一声脚下的石板裂开来。
她抬头对上一只狭长的眼,面前的人瞧来便不是好惹的,这人瞎了一只眼睛,额头上还有一条旧疤,其他面部掩在黑布下。
“嗨,这位大哥,能借过一下吗?”孟云萱哆嗦着手打招呼。
“小娘子,你觉得呢?”悍匪声音粗狂沙哑,随即哈哈大笑,一把将孟云萱拎小鸡般掂在手里。“少特么给老子废话,老实点!”
这厢,一身红衣的新郎骑着汗血宝马在大街上狂奔,金鞭落下,英气勃发的脸上满是冷厉,后面尾随着一队黑甲骑兵。
蒙面黑匪冲上来,小皇孙秦赫拔刀便削掉了对方的脑袋,轻松得如屠猪宰狗。一个颔首,黑甲骑兵扑向劫匪,不过须臾,场面就彻底反转过来。
“回禀将军,没有寻到夫人,末将死罪。”黑甲队长跪地托刀道。
秦赫嫌弃地扯下胸前红花,勒马掉头,丢下余音:“暂且留你头颅,马上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