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温溪表情变得很是难言。
一时间听不到她的回答,宁致远恍若不经意的问道:“怎么了?倘若我身缠万贯,你不高兴吗?”
“倒不是不高兴。”温溪撇了撇嘴,老实说道:“就是我认为,你的家产可能全落到你后娘和后爹手上了,有点可惜。”
那可是无数的银子啊。
怎么能平白无故的便宜了他人?
更何况,那后娘后爹都不是好东西。
要是关系好也就罢了。
可偏偏,她也知道此时的宁致远处境很是危险。
必定是被人在暗中迫害,否则以他的身份,怎么可能流落到这么一个小山村?
要是现在回去,指不定又会发生什么事。
没想到她在意的竟然是这个,宁致远愣怔之后,不由得失笑。
“罢了。”宁致远道:“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话虽如此说,可已经说出口的话,又怎么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温溪撇了撇嘴,再没多言。
两人一同回到店铺,秦大嫂连忙从厨房端了两碗热腾腾的馄饨。
温溪一口一个,咬破薄如蝉翼的面皮,鲜香味就钻了口中,眼眸一亮道:“居然是羊肉馅的馄饨!”
“好吃吗?”秦大嫂笑眯眯的道:“今天刚好有卖羊肉的从门前路过,我就买了些,姑娘喜欢就好。”
“味道不错。”温溪肯定的点了点头。
再一次庆幸,幸亏她当初买下了这批人,简直就是人材啊。
这厨艺,都能媲美二十一世纪的五星级酒店大厨了,小小的馄饨,都能做的让人口舌生津,恨不能再吃一碗。
可惜,温溪向来属于眼大肚子小的人,一碗馄饨下肚后,就再也吃不下了。
唯有宁致远,也不知是饿慌了,还是实在是太好吃了,硬是吃了三碗,这才意犹未尽的收了嘴。
温溪的视线不自觉的往宁致远肚子上瞧了瞧。
面色很是难言。
讲真,她第一次遇上这么能吃的男人,那可是三碗……三海碗!
那碗可有她脑袋大。
就算早知道宁致远的食量有些大,但大晚上的,吃这么多会不会积食?
温溪忧心忡忡,问道:“要不我去弄点消食的茶给你喝?”
“不用。”宁致远笑了笑,似乎有些无奈:“大晚上的喝消食茶,你是不想让我睡觉了?”
凡是茶叶,都有轻微的促人清醒的作用。
他现在喝一杯,估计要半夜才能睡得着。
温溪瞥了他一眼,伸手在他肚子上摸了摸:“那你现在难受吗?”
很奇怪。
吃了整整三碗,肚子竟然一点凸起都没有,摸着还是平坦至极,且还能勾勒出肌肉的线条。
温溪默了默,幽幽的瞥了他一眼。
讲真,她不知道一个完全不能走路的人,是怎么练就腹部肌肉的。
虽然不多,但确实是有。
宁致远轻轻的把她的手拿开:“不就是多吃了两碗,你竟然在意成这样?”
“你又是大白天吃过也就不说什么。”温溪理直气壮地瞪着他:“可这是大晚上的,你吃这么多积在肚子里,效果应当和喝了三杯浓茶差不多。”
醒神!
宁致远嘴角微抽,到底说不赢她。
于是,刚回来的两人,又到街上游了一圈,
生生的走了半个时辰,才回屋洗漱睡觉。
床榻上,宁致远大掌轻轻的覆在温溪的小腹上,似叹了一声后才问:“你疼吗?”
听说姑娘家来月事时,小腹都会胀痛不已,当然所有的感觉都因人而异,不知他家的这个会不会疼。
如果会,他可能会头疼。
见状,温溪似模似样的揉了揉小腹,然后朝宁致远粲然一笑:“疼倒是不疼,就是有些凉嗖嗖的。”
“轻些。”温溪张狂的动作吓了宁致远一跳,他连忙把她的手拿开,不满道:“自己的肚子,打着不疼?”
“不疼。”
说是如此说,但宁致远的面色还是不太好。
见他如此模样,温溪嬉皮笑脸的凑近了于他说悄悄话:“现在知道心疼我啦?往日夜中,我也没见你对我手下留情。”
“……”宁致远脸色绷不住了,笑着点了点她的眉心,骂道:“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怎的这么没脸没皮?这种话也能说得出口?”
“怎么说不出口?”温溪理直气壮:“你能做我还不能说了?”
“够了。”宁致远不得不伸手去捂她的嘴,闻着鼻尖上缠绕着的淡淡的清香味,颇有些心猿意马,哑着声音道:“现在你每多说一句,就是对我又一次的折磨。”
人虽被抱在怀里,但却是什么都不能做的。
温溪本想再说几句,却感觉到了他身体某处明显的变化。
顿时,她立刻消了声。
作为识趣之人,她懂得什么叫做适可而止。
要是招惹的太厉害,回头还是要她来灭火。
怎么想怎么不划算。
见她终于安安分分的待在自己怀中,发出了平和的呼吸声,宁致远心底微微一松,安抚性的扶着她的长发,哄人入睡。
翌日。
待两人梳洗完,开门的那一刻,吴庸已在甜品铺外等候着。
虽不知他已经在此处等了多久,可看那模样却已经是心下焦急,等不了多久,所以特意找上门来。
正在摆碗筷的温溪回头,正好瞧见了站在门外的吴庸。
一时间,她挑了挑眉,迅速在面上挂起一抹笑容:“大人怎么来的这样早?”
闻言,吴庸微微一顿。
眸光落到对面坐在轮椅上的男人。
很巧的是,轮椅上的人也正在看他。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停顿,却很快各自收回视线,相互颔首以示礼。
当看见他们在摆碗筷时,吴庸这才意识到,他确实是来的早了些。
人家都还没有吃饭。
不知是不是体会到了他心底的惊讶和不自在,温溪一笑道:“大人用饭没有?若是没用,若大人不介意,可与我们一同吃碗便饭。”
“秦大嫂,麻烦再去拿副碗筷来。”
这话不是温溪说的,而是宁致远说的。
当说完这句话以后,另外两个人的目光都转了过来,轻飘飘的把他望着。
见状,宁致远没有任何不适应,温和的朝他们颔首示意。
闻言,吴庸也不再纠结客气,与他们在同一张桌子上坐下。
宁致远道:“昨日之事,我已经听溪溪的说过了,只是没想到大人会来的这样早。”
“让夫子见笑了。”吴庸涩然道:“此举都是为了黎民百姓,不得不将此事放在心上。”
“大人心善。”
吴庸问道:“夫子今日可有时间一同下乡?”
“自然有。”宁致远颔首道:“等用完饭后,就能带大人去温家村看一看。”
在面对聪明人时,吴庸的态度明显有了转变。
当温溪端着两碗清汤馄饨来时,两个不甚熟悉的人已相谈甚欢。
那模样,像是熟识多年的好友一般。
温溪:“……”
男人之间的友谊,她是真的不懂。
用完饭后,几人一同出门。
在外人·吴庸面前,黄山表现的很是老实本分,低眉顺眼的没有任何异常,听话的有些不可思议。
当包下回温家村的牛车后,温溪自来熟的与赶车老伯寒暄了两句,才与吴庸道:“大人莫要嫌弃,如今在民间,马匹乃管制品,”
所以,想坐马车,很不容易。
听了这话,吴庸却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意外,反而理解的点了点头,笑着道:“这些日子以来,我有一半的时间都在坐牛车。”
所以坐牛车对他而言,并不是自降身份的事。
听出吴庸的言外之意,温溪不由得摸了摸鼻头,缓缓一笑。
说实话,她也没想太多。
就是怕不知不觉间,一顶怠慢朝廷命官的帽子就扣到自己的脑袋上。
真到了那时候,她就算有十张嘴也说不清楚。
看温溪的表情,吴庸哪里猜不到她在想什么,一时间不由的失笑,摇着头问:“小夫人难不成以为我会在意此等小事?”
“只是想以防万一罢了。”温溪并不隐瞒。
要是遇上一个心思狭隘的,愣是以为她怠慢了他,只怕不好解释。
“小夫人想的周全。”吴庸便内说什么,此话落后,便与宁致远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起话来了。
“令兄在启明书院当夫子,觉得启明书院如何?”
“启明书院确实是附近县邻难以比肩的书院。”宁致远缓缓而道:“启明书院师资强大,对于极个别家庭困难的学生还有生活补助,加之在里面上任的夫子们都有真才实学,相信只要孩子们肯努力,定会让未来的路走得更加平稳。”
吴庸挑了挑眉:“宁兄这是在自卖自夸?”
“那倒不是。”宁致远解释道:“我只是启明书院的启蒙夫子,不负责教其余课程。”
只需要将启明书院规定的启蒙书籍教完,便是完成了一轮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