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两个时辰的颠簸,温溪终于到了柳三说,处于半山腰的庄子。
位置果然够偏僻,走进去一看,也果真是荒废多年的样子。
不过极好的是,此处有一条小溪,若是做农田灌溉,可以省许多的功夫。
当下,二人将这件事情敲定了下来。
六十八亩地,若换做平常,良田只需七八两一亩,加起来拢共也不过几百两。
但一座独立的庄子却不同。
庄子中房屋尽有,甚至有独立的山溪用以浇灌。
而看着庄子里的杂草生的那般茂盛。
可想而知,这里的土质不会差。
刚好能供应温溪的需求。
将这个烫手山芋转了出去,柳三面上的笑容真实了几分,他是真不想掏空自己的口袋去富裕其他人。
于是看温溪也就越发的顺眼了,哥俩好的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眯眯的道:“我知晓温公子在昙城没有几个人手,若是温公子不介意,我可先派些奴仆来帮温公子简单清理。”
这等便宜事放在眼前,温溪当然不会拒绝,连忙拱手应下:“如此,便多谢三爷的帮助了。”
“好说,好说。”柳三厚颜无耻道:“你我也算有几分交情,你放心,我定然会护着你的小铺子,无人敢出手强抢。”
“多谢三爷。”
两人先去衙门签了售卖文书。
上一次柳三并未察觉温溪的落款,而这一次,他清楚的看见了温溪写在文书上的名字。
一时间不由有些诧异:“温公子叫温溪?”
这名字不是他说,简直也太女性化了吧。
察觉柳三眼中的惊异,温溪不动声色地笑了笑,让人看不出任何异常来:“这是家妹的名字,这处庄子,算是我给家妹准备的嫁妆。”
“亲妹妹?”
“亲妹妹,一母同胞。”
此话一出,柳三更是惊讶:“你们竟然是双生胎?!”
“让三爷笑话了。”
“没什么可笑话的,这可是天大的福气。”柳三真心实意的羡慕了:“能有个兄弟姊妹就已很是不错,你与你妹妹竟是同胎而生,更是比寻常兄妹亲密几分,也难怪你如此疼惜她了。”
温溪笑了笑,无话可说。
她能怎么说?她也很无奈啊。
扯了一个谎言就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圆。
此时此刻,她要告诉柳三说自己是个姑娘,估计会被气愤过头的柳三直接撕成碎片吧。
她可不想冒这等大的风险去追求一句真话。
除非她是活得不耐烦了,或者嫌眼下的日子太安宁。
显然,温溪很喜欢这等安宁日子。
夜晚时分,赵瑾瑜找到了温溪,犹豫几番,终是将在腹中沉积多时的话说了出来。
“温……夫人,过段时间,不可能就要离开了。”
突闻此话,温溪难得的震惊了一会儿,然而很快她就反应过来,赵瑾瑜之所以会留下,不过是因为他身上的伤势未愈,而经几月过去,想必他的伤早已恢复,也是时候该走了。
想罢,温溪并未多做纠结:“兄长是做大事的人,该走时必然要离开,兄长不必顾及于我,在这座城里我有自保的能力。”
“可温氏遇上了些麻烦……”
一字一句,赵瑾瑜说的十分艰难。
他受了眼前姑娘的恩惠,得以隐姓埋名养好了一身的伤,可还未作出报答就要离开,实在不是君子所为。
如今上面实在催得紧,诸多的麻烦都已被解决的差不多,他也是时候回去了。
再耽搁下去,只怕上面都快要忘了还有他这么一号人物。
见他担忧至此,温溪轻松的笑了笑:“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几个渣仔罢了,我今日去寻了柳家的三爷,他会帮我解决这桩麻烦。”
听到柳三的名讳,赵瑾瑜不赞同的皱紧了眉头:“柳三不是个好人,若是可以的话,夫人与他还是少接触为好。”
“他虽不是好人,可他却有江湖义气。”温溪看的很明白:“只要我与他不是对立面,他就不会自砸了自己重义气的名声。”
“就算有,你也晓得我的力气有多大,实在不行了,可以暗逃。”
“如此,我便放心了。”
赵瑾瑜轻轻的吐出了一口浊气。
若不是实在拖不下去了,他也不会在这种关头说要离开的话。
因赵瑾瑜快要离开的原因,温溪不得不又开始忙碌了起来,她先写了一封信托人送回温家村,再去了人牙行,买了十七个干农活是一把好手的奴仆,其中女子居多。
见她买的是姑娘,牙婆还很是劝了几句:“公子买人既然是要回去做农活的,那么买姑娘恐是不行,女子天生力气小,只怕效率不高。”
“无碍。”温溪从容的笑了笑:“交易吧。”
见此,牙婆子也不再多言。
两人一手交钱,一手交卖身契。
很快,其身后就多了十七个尾巴。
又是两家人,因他们擅长种地,温溪才会将他们买下。
简单的处理了一番后,温溪便将他们带到了庄中,与柳三派来的仆人们一同整理庄中事务。
七日后,庄中田地中的杂草被一烧而光。
该拔的被拔了,该烧的也被烧了,柳三带着他的人离开,整座庄子成了温溪的天下。
与此同时,秦家三兄弟驾车带着近千斤的粮种而来。
有马铃薯,也有水稻。
温溪依旧是一身男装,秦家三兄弟初时较为诧异,可后来也习惯了,面对温溪的留人暂歇,也是摆了摆手拒绝:“公子,家中还有许多事要做,在衙门的带领下,温家村已成为了十里八乡的最有名的地方,庄子里也有许多事情要做,我们要回去帮忙的。”
听闻此话,温溪也并不强求,只道:“待回去后,转告诺姐儿,让她买百亩良田,建成庄子,不拘位置,全种上闵庄里的稻谷。”
此话一出,秦家兄弟难免乍舌:“诺姑娘才十岁,此事于她而言,会不会过于麻烦了?”
“你且将我的话告知她,该怎么做,能不能做到,就是她的事,当然,其中也少不了你们的帮衬。”
纠结稍许片刻,秦家三兄弟很快应下。
而后着急的赶着离开。
目送他们行远,转身,温溪又投身于忙碌之中。
六月十五,赵瑾瑜因要事告辞。
因为钱一多仍旧是潜在的威胁,温溪不得不暂时坐镇于温氏,防备暗中宵小的觊觎。
恰在这时屋中空了半个宅子,温溪便与几位姑娘说道:“今夜,你们收拾行囊,与我回九曲巷的宅子。”
此话一出,几人的心纷纷乱了。
年龄最小的陈绵绵更是涨红了一张脸,局促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见他们的表现,温溪立马意识到她们想歪了,连忙解释道:“我对你们无意,之所以唤你们回去,是因铺中或不安全。”
虽不确定钱一多会不会动手。
可前些时日,是由于赵瑾瑜暂住此处,才勉强防住了责任。
可如今赵瑾瑜离开了……
总归会有几分麻烦。
听到这么一解释,众人皆松了口气。
趁着温溪离开的短短片刻,琴萝笑着打趣小姐妹们:“瞧瞧你们都想到哪里去了,以我们的身份,又怎么能够与公子相配?”
一行人回到九曲巷的住宅。
直到此时此刻,几人才明白温溪为何会对她们没有意思。
因为从外面看,这虽是一栋宅子,可走进去才发现别有洞天,分明是两处毫不相干的宅院。
温溪指了指往常赵瑾瑜的住处:“你们就住那边,平常只需按时去开铺子做生意就成。”
然后又指了指自己的住处,温声道:“我住这边,若无事,两处宅子便是毫不相干,你们不必拘谨。”
终于有了一个正儿八经的住处,琴萝激动不已,连声道谢:“多谢公子。”
“不必。”温溪不甚在意:“今夜时辰已晚,你们且早些歇息吧。”
说罢,她先入了自己的宅院,为了让她们放心,还将过道中的门锁拉上。
直到进了宽阔的大屋,姐妹几人才喜不自胜的围在一起低声欢呼?
那铺子中的屋子虽然也能住人,可住了她们的五人,未免显得过于拥挤,但现在可不同,光是卧室便有三间,还有厨房与堂屋。
简直是像梦一般的生活。
琴萝在唇间竖起了一根手指,再指了指面前的高墙:“另一边是公子的住处,咱们可要小声些,莫要影响公子歇息。”
“嗯嗯。”陈绵绵狠狠的点了点头,然后抬起袖子装模作样的在自己身上嗅了嗅,苦巴巴的道:“琴萝姐姐,我想洗澡。”
话落,其余三人也出声附和。
“我也想洗,这大热天我都三天没洗澡了,我觉得自己都快馊了。”
“咦,身上有些痒。”
见他们一个两个如此作派,琴萝有些为难,只好先到厨房去看了看有没有剩余的柴火,然而让她惊喜的是,厨房中还剩有两捆柴。
足够她们烧上几锅热水,再每个人洗个澡了。
如此,待她们收拾干净,已是折腾到了深夜。
一夜休整,翌日醒来,几人都精神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