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人的战争,旁人插不了手。
哪怕是宁致远,在战争爆发之时,也只能退避三舍,苦恼的坐在一旁观战。
这时,多福胆战心惊地望着站在院子中的两个女人,一个是宁家的大少夫人,另一个是郑王的闺女,这两人无论是伤了,恐谁都不好交代。
多福急急的看向面色淡定的宁致远,跺脚道:“公子就不劝劝她们,要是伤着了可怎么得了?”
“放心吧,你大少夫人不会吃亏的。”
多福:“……”
眼下重要的是大少夫人会不会吃亏的事儿吗?
分明就是事情已经开始往不可控的局面发展了!
多福心中无奈,可一看自家大公子似乎并不在意,也只能扼腕长叹,随即就认认真真的盯着院子里的两个人了。
郑惠容认真道:“说让你一只手就让你一只手,我只用左手和你对战,你用什么武器?”
望着院子里多出来的一排兵器,并不怎么在意的温溪礼貌而道:“郡主先选。”
“哼。”郑惠容翻了个白眼,随意从兵器架上拿下了一把长鞭,在手中试了试长度和力度,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
见她已经挑到合心意的了,温溪随手拿了根木棍在手里掂量了两下。
郑惠容无言以对:“你选个棍子有什么用?”
“有大用。”眨了眨眼后,温溪正色道:“这棍子长得像我家的烧火棍,我用的顺手。”
郑惠容:“……”
表哥到底找的什么人当妻子,怎么连烧火棍都出来了?
这个从犄角疙瘩冒出来的人,未免也太幸运了吧!!!
郑惠容很是羡慕嫉妒恨,连呼吸的次数都快了起来,咬牙道:“行吧,丑话说在前头,待会儿你要是输了可不许哭鼻子,也不能说我欺负你!”
“同理。”温溪点头,用一种慈爱的目光将郑惠容看着,与她打着商量:“倘若输的是你,你也不许哭鼻子,也不许说我以大欺小。”
“人不大个,口气到大。”郑惠容翻了个白眼,鞭子甩在地上啪啪作响:“也罢,让我看看你有几分本事。”
说罢,不再犹豫,长鞭如蛇一般灵活地冲向温溪的腰肢。
温溪连忙往旁边避开,勉强与鞭子擦身而过。
见郑惠容神态认真,半分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温馨也只好拿出了真正的本事,手上的木棍抡得虎虎生威。
见她们二人如此,仿佛对方是杀人父母的仇敌,多福眼睛都瞪圆了,整个人紧张的像根木头似的,吓得大气不敢喘一声。
可惜他不通武艺,根本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唯有宁致远最先发现自己的妻子不止力气增大了许多,就连身体也比以往更为灵活。
只不过,两人的对战……
倒不如说是一人追着一人跑。
一炷香后,郑惠容恼羞成怒:“你跑什么?有本事就正大光明的跟我打一场!躲躲藏藏算什么好汉?”
到底只有一只手能动,身体的活动度不比以往。
温溪:“……”
她真不是好汉,她只是个娇滴滴的姑娘而已。
心底暗叹一声,温溪终于不再躲,手里的木棍极快地缠上郑惠容的长鞭,手指轻轻往鞭子上一按。
然后,郑惠容就发现,她的鞭子抽不回来了,无论用多大的力气,长鞭的另一头都紧紧的禁锢在木棍上,半分不动弹。
温溪眨了眨眼:“还打吗?”
“你作弊!”郑惠容气的脸红脖子粗。
“我没有。”顿了顿后,温溪提醒道:“你那边别用力了,我这边马上松开。”
郑惠容下意识放开鞭子。
而后,看见温溪自证清白。
为了表示自己并没有作弊,温溪的举动很是粗鲁——她直接将一根成人手臂粗的木棍从中折断。
只听得砰的一声,一根变成两节,场面很是失控。
见到木棍的‘尸体’,郑惠容微微张大了嘴,一时竟找不回自己的声音。
片刻后,终于明白过来的郑惠容立即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把温溪盯着。
她还是不明白,身为一个女子,这人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而且看温溪那模样,面上没有出现半点为难之色,显然这件事于她而言很是轻松。
郑惠容自然不会怀疑是兵器的问题,毕竟这些兵器是她让人准备的,就算温溪想做手脚也没时间。
这时,宁致远出面打了个圆场:“郡主,你嫂子的力气天生就大,这一点上谁都比不过她,不过,郡主的招式也很不错,比多年前已有了很大的进步。”
郑惠容心情沉重,瞬间脑补了很多。
难道表哥的意思是,表嫂才是有真本事的人,而自个儿不过是个花架子?
想到这儿,郑惠容面色苍白如纸,眼眶迅速的红了起来。
见她如此做派,温溪立即警惕地后退了两步:“说好了不生气不哭的啊,你可别说话不算话。”
“我才没有哭!”郑惠容狠狠地擦了擦眼角,倒是很争气的没有掉眼泪,固执不已:“输了就是输了,我不是输不起的人,大不了我不再找你麻烦了就是。”
“那就好。”
温溪松了口气,又安慰似的说道:“你已经很不错了,要是你对面站的是别人,你一定会赢得很漂亮,不过我的力气天生就比较大,嗯……一力降十会,你应该懂的吧?”
“懂。”郑惠容被打击的不轻,心中难受至极,扁着嘴道:“我学武十年,竟还比不上一个天生力气大的蛮人。”
温溪:“……”
啊喂,难过归难过,人身攻击可就不对了。
闻言,宁致远微微皱了皱眉,加重了语气:“郡主!”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郑惠容吸了吸鼻子,可怜兮兮:“既然表嫂能够保护表哥,大不了我就安分下来,不再喜欢表哥了……”
宁致远颇为头疼,却不得不和眼前的表妹讲几句道理:“你还小,根本不懂什么是喜欢,不要在你表嫂面前乱讲话。”
“谁说我不懂的?”
被人小看了心意,郑惠容像是炸了毛的猫:“从八岁那年,就想嫁给表哥了!”
温溪诡异的看了一眼宁致远。
八年前啊…
那时候,他似乎只有十四五岁?
在温溪的目光下,宁致远差点无地自容,耐心彻底告罄,沉声怒道:“你要是再乱说话,我就写信给舅舅,让舅舅来接你回去!”
搬出郑王,郑惠容立即被了一大跳,急匆匆的摆了摆手:“好了好了,我不说了就是,表哥千万不要给我爹写信……”
“你听话就不写。”
郑惠容连连点头:“我肯定听话。”
“那好。”宁致远心平气和的指了指院门的方向:“你现在就走,你表嫂累了,要休息。”
郑惠容委屈巴巴,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待人走后,温溪朝着宁致远好一番挤眉弄眼,意味深长的道:“呦,娇娇软软的小表妹啊,深情厚谊的青梅竹马啊,桃花债啊……”
连续三个‘啊’,听得宁致远头皮发麻:“夫人误会了,这孩子打小脑子就不太清醒,她说也就说了,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一个小丫头罢了……”
温溪眯了眯眼:“是吗?可我看人家很认真呢。”
“假的。”宁致远睁眼说瞎话:“我从来没把她说的话当真过。”
宁致远很无奈。
面对眼下的情况,他真是有几张嘴都说不清。
可偏偏自他们团聚后,他们之间明显不如以往甜蜜,最明显的变化就是,至今为止,溪溪仍旧不肯让他近身,像是防贼一样防着他。
要是再让她误会,两人再闹点什么矛盾,他只怕要茹素一辈子了。
只要一想到这儿,宁致远就觉得自己无辜的紧。
见他这般紧张,连眉头都紧紧的皱到一块儿,温溪摇了摇头,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没好气儿道:“行了,我就是开玩笑的而已,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溪溪……”宁致远委屈可怜:“我怕你生气。”
多福只当什么都没听见,默默的移开了眼睛,看了看回廊上的燕子窝。
“装可怜没用。”温溪翻了个白眼,走到近前拍了拍宁致远的脸,撇嘴道:“我累了,要休息。”
闻言,宁致远无法,只好将这件事情暂且压下,将人领到自己的房间睡下。
这一睡,便睡到了天色将黑。
温溪醒时,来自正院的仆人已在青竹苑外等了许久。
见她醒来。宁致远命人摆上几样小菜:“多少吃着,我爹和继母燕见你,待会儿饭桌上你可能会食不下咽。”
温溪反应慢了半拍:“……现在吃饱了,一会儿就吃不下了……”
话虽如此说,可到底还是拿起筷子,吃了个软软饱。
直至一刻钟后,两人才慢吞吞的收拾好,换了身衣服往正院而去。
正院,已经等了整整一个时辰的宁老爷阴沉着一张脸:“这逆子是越来越没规矩了,在外悄无声息的娶了妻也就罢了,竟还敢怠慢长辈!”
宁夫人假惺惺的劝说了两句:“老爷不必生气,听说远哥儿娶的是个乡野姑娘,肯定是这姑娘带坏了大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