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是行动派,说做就做,然而这义庄就只有县城有,想要找一句合适的尸体,所耽误的时间又太过悠长。
是以,两人一合计,准备先将此事押后。
别的不说,至少要等到眼下的这个病人痊愈才行。
温氏药铺突然热闹了起来。
在药铺中进进出出的妇人也让无数的人感兴趣。
当日,有些好事者等在药铺之外。
见到妇人小心翼翼地捧着瓦罐往药铺里面走,被一个面容陌生的人拦住去路。
只见这些人往药铺里探头探脑地看,却因为药铺里立在药架前男子的面容太过冰冷,纷纷不敢踏进去一步。
莫名其妙的被拦住了,妇人下意识护紧了瓦罐:“你们想干什么?”
“我们不想做什么,就是有一件事想问问夫人您。”拦住妇人的人憨厚的笑了笑,颇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你那受伤了的相公,真的被救回来了吗?”
听到这话,妇人立马沉下脸:“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巴不得我男人直接病死?”
“不不不,我绝对不是那个意思。”来人的舌头有些打结,绞尽脑汁将话说清楚:“夫人你也知道,当初您的男人送来的时候,可就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连镇上另外两家药铺都不敢接,结果他们却接了?”
“我们就想知道,这间药铺到底有没有治病救人的本事?”
听到这话,赶着要进去送汤的妇人也没多想,直接将店铺众人的原话搬了出来:“他们说我相公能不能好,还得看之后几天的恢复情况,如果伤口不恶化,基本就没啥大问题了。”
如果伤口恶化了,那也只能听天由命。
她掀起自家男人的裤腿看过,两个手指宽的伤口硬生生的被缝了起来,留下了一条很难看的伤疤。
最重要的是,直到现在他男人都还没醒,虽然大夫说也就是这两个时辰的事情了,可没有亲眼瞧见,总归是不怎么放心。
想到这儿,妇人紧紧的皱起眉头,不耐烦地推开挡在眼前的手臂:“你们要实在怀疑这家药铺有没有治病救人的本事,不如待日后谁生病了自个儿来试试?”
听到这话,眼前的人讪讪的后退了两步,嘟嚷道:“小敏可只有一条,怎么可以随便拿出来尝试?倘若真的与小命有关,当然是哪一家更靠谱,就往哪一家去了。”
这是所有人的常态。
妇人懒得与他们说,翻了个白眼后就不再搭理他们,匆匆的往店铺后院而去。
见状,正在播算盘的赵理抬头望向门口,淡淡的说了一句:“你们要是没事,就不要堵在门口了,有碍观瞻。”
这么多人挤在这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药铺里发生了什么命案,所以才会让这么多人前来瞧热闹。
听出赵理语气中的不耐烦,众人悻悻然地摸了摸鼻头,心怀无奈地逐渐散去,等他们散开后,温溪才从后面走了出来。
赵理不动声色的道:“姑娘准备回食品铺了?”
“是啊,怎么了?”
“刚刚姑娘与我爹商谈了什么?”
温溪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终于知道这小少年在想什么,道:“放心,无论我和你爹说了什么,最后都少不了你的份儿。”
此话一出,赵理唇角向上一勾,笑眯眯的道:“如此,就先多谢姑娘了。”
自家老爹是个什么德性,没人比赵理更清楚。
刚才那一会儿时间估计就是缠着姑娘要学习缝合之术。
讲真,他也挺感兴趣的。
见状,温溪无奈的摇了摇头,不再看赵理小人得志的模样,缓步往外面走去。
回到甜品铺,孙掌柜正坐在铺子里喝奶茶,见温溪回来,脸上立即扬起笑容,乐呵呵地唤了一声:“呦,咱们的大忙人可终于回来了,真让人好等。”
见到这人,温溪的眼眸中带着一丝惊讶:“婶子怎么突然来了?”
该不会是又来找她商议,要更多精品米粮的供应量吧?
要不是心理素质过人,温溪都想要后退一步了。
见温溪如此模样,竟视自己为洪水猛兽,孙掌柜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随即嗔怪的瞪了她一眼:“你把婶子我当成什么人了,放心,如今的米粮还算勉强够用,我不会在这件事上为难你的。”
镇上要供应三方,而这米粮本身就是难得的好物,又哪里能奢求人家能拿得出更多。
听到这个话,温溪面上连忙陪着笑,人也跨进了门槛:“婶子想岔了,我才没有在想这件事。”
“得了,我还不知道你。”孙掌柜翻了个不雅的白眼:“一天天的,那点小心思就差直接写在脸上了,还想瞒过我,也不想想看,我吃的盐比你吃的饭都还多,哪里还能看不出你的小心思。”
温溪笑着,不说话。
见状,孙掌柜继续道:“我这次来是想与你说正事的。”
“什么?”温溪挑眉,在所掌柜对面的空位上落座。
说到正事儿,孙掌柜立马变得兴致勃勃,眼中都仿佛散发着精光,一副掉进了钱眼的样子:“我在想,你的辣铺和我的万福酒馆,要不要达成一桩两全其美的合作?”
温溪是聪明人,自然一点就透,半开玩笑似的说道:“婶子是想把酒放到我的辣铺卖,还是想把我的厨艺挖过去?”
“你这丫头真会开玩笑。”孙婶子并不着恼,继续道:“当然是前者,我有自知之明,你的厨艺我挖不走,只有把就放在你的辣铺卖,才行。”
有好菜,自然也得有好酒。
听到这话,温溪思索一番,道:“可以是可以,但酒的种类不能太多,如果可以的话,婶子酒馆里的清酒应当还不错。”
“只要这一样?”孙掌柜迟疑道:“是不是太少了?”
“已经不少了,婶子。”温溪笑意盎然的摇了摇头:“我这辣馆的辣菜本就已经很刺激,要是再配上烈酒,说实话,我真的害怕有人在店铺里吃出事了。”
是以,平常除了配有奶茶以及苹果醋解辣以外,店铺中基本不出现酒水。
看在孙掌柜的面子上,她倒是可以破例配上一些酒,但就算配酒,也只能是一些度数最低的酒水,基本可以当成清水或者饮料来喝。
看出温溪态度之坚决,以及明了她话中的意思,孙掌柜便不再勉强,应答道:“清酒就清酒吧,反正我万福酒馆的酒水,绝不会差于其他地方的。”
“这是自然。”
温溪笑眯眯地点了点头:“作为品尝过选择酿酒美味的客人,这话我最有发言权了。”
很快,辣馆与万福酒馆的合作宣布达成。
而这时候,药铺的事情也传遍了月牙镇,温溪一整日没有时间休息。
到最后,她不得不离开前面躲到后院去,以此避开无数人的盘问。
直到五日后,那病人腿上的伤痕宣布结痂,且除了第一晚有持续低热以外,在无其余的不良反应,药铺的名声才被彻底的打了出去。
至此,有些小风寒的人,开始尝试在这间药铺抓药。
转眼间,又来到了大雪纷飞的时候。
时至十一月份,鹅毛般的大雪从天飘落而下,在地上堆起了厚厚的一层,一脚踩下去,便有类似于踩到枯树枝的,嘎吱嘎吱的响声。
门前堆着的雪层散发出幽幽冷气,与甜品铺中的温暖形成鲜明的对比。
温溪在店铺中燃了两个小火炉,分别放置于两边的角落处,原本敞开的大门处也安装上了一层以厚棉布制成的帘子,遮挡了从屋外涌进的寒风。
在这样的天气下,手捧一杯热热的奶茶,是极为享受的事情。
不说铺子中的客人们如此,就你温溪自个儿也调制了一杯,半眯着眼享受此时此刻的静谧之感。
见状,刚忙完的秦大嫂擦着手来到她的身后,提醒道:“姑娘,再过几日您就该回温家村了,地里的马铃薯可以收了。”
那可是与衙门有关的事情,没几家敢不放在心上。
偏偏就她们家的这位姑娘,除了最开始会给予少许的意见后,在其中的两个月之内,再没有回去看过一眼。
想到这儿,秦大嫂就觉得有些头疼。
我家里的那口子最近两日来镇上越来越频繁,催的也越来越凶,生怕姑娘忘记了这么重要的大事。
听罢,温溪颔首,忽而问道:“再过两日,就该到孩子们放假的时候了?”
“是。”提到放假一时,秦大嫂不由想到了家中成绩还不错的儿子,语气里掩不住喜意:“今年孩子们都很争气,有一个还得到了明年学费减免的名额,这消息要是传回去,他爹他爷都得乐开花。”
“哦?是哪一个孩子?”
温溪如是问道。
自从宁致远离开后,为了避免诸多麻烦,温溪总是想尽了办法不回温家村。
然而眼看着很快就要到逼无可避的时候了,等过几日回家,阿娘要是还看不见宁致远,阿娘肯定要与她闹。
这是一个令人头疼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