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惠容咬牙切齿:“那人惯会做表面功夫,一去都城,想必有许多人都会被她的面具所骗,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我一定得想想办法阻止她!”
闻言,温溪不明所以:“你难道还能让陛下收回旨意,再阻止她父亲回去不成?”
“当然不能。”郑惠容深深的吸了口气:“我虽不能阻止她父亲,也不能改变圣意,我一定能撕破孙谨言的假面具。”
“郡主打算如何做?”
“我要回去。”想了许久,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一个办法还能算是上上乘:“我到底是个郡主,上了皇家玉碟的,有我压着,任孙谨言本事再大,量她也翻不出花来!”
温溪好奇的看着她:“你确定?”
“当然!”郑惠容深深吸了口气,倒是对自己的性子十分清楚:“我这人比较小气,肯定无法容忍她踩在我的头上作威作福,所以,我一定要回去!”
听到这话,再一看她满脸的坚定,温溪表情略略难言:“我记得,你来青州,好像是为了你的表兄……”
“那是从前。”郑惠容撇了撇嘴,幽怨的看着温溪,倒是直言不讳:“如果没有你的存在,我一定不会轻易离开,但表哥有你了,而我失去让他成为我丈夫的机会了,所以……”
温溪问她:“所以什么?”
“表哥我抓不住,但不代表别的东西我也抓不住。”
温溪:“……”
这话中的意思,是要干事业了啊!
不错不错,能抛弃了儿女私情,果然很有前途。
郑惠容忧心忡忡的嘱咐温溪:“表嫂,等我离开了以后,你一定要照顾好我表哥,他这个人有些拧巴,若是惹你生气了,你就直接告诉祖母,祖母会教训他的。”
温溪顿了顿:“……恕我直言,你们有点不像高门大户。”
郑惠容秀眉微蹙:“哪里不像?”
温溪委婉道:“对于嫁进来的媳妇,你们好像有点太宽容了。”
“嫁?”郑惠容奇奇怪怪的看了她一眼,提醒道:“表嫂,你是不是忘了,你不是嫁出,而是娶进,是我表哥入赘你家了。”
按照规矩,她们需要担心的,是表哥能不能在温家过好才是。
温溪恍然大悟:“你说的是……”
郑惠容要回都城的消息很快传扬了出去,以一种比青州州官升官的消息还快的速度。
转瞬间,恭贺孙谨言的人就转头恭贺郑惠容了。
一个郡主,在都城的作用,可比在青州的作用大多了。
更何况,眼前这一位还是郑王的独女,从小可谓是受尽宠爱。
临别上马车前,郑惠容停下脚步看了看温溪,眸色复杂:“此一去,再见面时就不知是何许年月了,表嫂自个儿保重,有空时,便写几封家属予我吧。”
“好,一路小心。”温溪笑着应下,目送马车越行越远。
身旁的宁致远见她久久不曾收回目光,颇为奇怪的问道:“人已经走了,溪溪还在看什么?”
“你的郡主表妹,很有趣。”
“这话很久以前你就说过了。”宁致远有点嫉妒。
他分明记得,原来表妹对溪溪并无好感,溪溪也不该喜欢表妹的骄纵,她们二人间的氛围应当是较为紧张的。
结果现在……
这几日她们二人结伴而行,一同宴请,反倒是将他抛之脑后,仿佛没有他这个人存在似的。
反差太大,着实令人难受。
一时间,宁致远的眼神略略幽怨了起来,见他如此模样,温溪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揉了揉他的脑袋道:“既然表妹都走了,那咱们也不该在青州久留了。”
见状,宁致远眯了眯眼,神情渐渐变得危险起来:“你以这种姿势揉我的脑袋,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温溪眨巴着眼,直接将这个问题忽视了过去,强调道:“我说,咱们该走了。”
听到这话,宁致远顿了顿:“你打算去何处?”
“走一步,看一步。”温溪直言不讳:“青州是你的舒适区,但不是我的,我不太喜欢与那些娇滴滴的贵女打交道,那太浪费我的时间了。”
闻言,宁致远沉吟一会儿:“我与你一同离开,但还须得等待几日,总要给外祖母一个合理的解释。”
“好。”
温溪不着急。
……
翌日,青州新任知州走马上任。
坐在主街旁的酒楼中,温溪眼尖的看见了走在最前方,高头大马上坐着的,身着官服的新任知州。
是一张很熟悉的面孔。
没想到来人居然会是他,温溪‘咦’了一声,惊讶道:“居然会是吴大人?”
话落,宁致远微微蹙了蹙眉头,随着温溪的目光看去,恰巧看见了面色严整肃穆的知州:“吴大人……吴庸?”
“正是。”温溪颇有些疑惑,看了宁致远一眼,问道:“这年头官员晋升的速度都这般快吗?从一个小小的知县到掌管一州的知州,中间整整跨越了三个品阶,且竟然只用了三年时间?”
宁致远手持茶杯,放在唇边轻轻抿了一口,望着主街上的官家队伍,嘴角擒着一抹玩味儿的笑:“看来,这吴大人的家世可不简单。”
若不是背后有靠山,又怎能以这般快的速度升上来?
仔细算起来,这吴大人今年也不过二十四五罢了。
说来也巧,就在夫妻二人谈论着街上的吴庸时,那骑在马儿背上的吴庸也仿佛心有所感,顺着他们的方向看了过来,恰巧看见了靠窗儿坐的二人,目光落到他们的身上,一时间,吴庸眼中的眸色微顿。
想来,他也没想到会在青州遇上他们。
见状,夫妻二人不约而同的弯唇一笑,算是无声与吴庸打了个招呼。
街上,吴庸微不可见的颔首之意,视线并未在他们的身上久留,很快收了回去。
霎时间,温溪笑眯了眼:“当了知州以后,瞧起来果然不一样了,官威都重了许多。”
宁致远瞥了她一眼:“你与吴庸很熟?”
“你离开的那段时间,他帮了我很多忙,是一位心系百姓的好官。”
说到这儿,温溪想了想:“如今我已经找到你了,也许该与他道声谢?”
她曾问过吴庸能豆查人户籍,他虽拒绝了,可后面又曾问过。
可惜,彼时她已经不需要了。
“既然如此,是该与吴大人说声谢谢。”
宁致远顿了顿,忍着心底的愧疚与酸意,紧接着云淡风轻的道:“过两日吧,到时候我将吴大人请到郑府,当面与他致谢。”
“好。”
夜中,趁着宁致远熟睡时,温溪接了系统颁布的任务之一。
两年后,西北会有一场灾荒,灾荒将持续数年,经久不息,此时间内,因灾荒而死的百姓多达数十万,而她的任务,就是至少救十万人。
这个任务没有奖励。
作为鼓励,系统不过是开放了其中所有的权利罢了。
十万,于她而言是个很大的数目。
可接到这个任务之后,她也顾不得骂系统有多猥琐狗比了。
她知晓,倘若不是情况太过严重,狗比系统不会给她发这么一个耗时长久的任务。
……
三日后,吴庸行至郑府,当看见在门外等候的宁致远与温溪后,笑着招呼道:“宁大少爷,宁大少夫人。”
三日时间,足够他弄清楚眼前人的身份,以及宁致远过往的少许经历。
如此,就不难猜到当初的他为何会对温溪不告而别了。
宁致远拱手而道:“吴大人,请进。”
宅内,管家早已准备好了宴席。
席上,宁致远以茶代酒,缓声而道:“此杯清茶,用以感谢吴大人对内子多时的帮助,还请大人共饮。”
“身为为民之官,那些都是我该做的,宁夫人做了许多利民之事,我只是尽了一个县官应尽之责。”
话虽如此说,可宁致远敬的茶,吴庸还是安心受用了,毕竟他若是不喝,这人就该不安心了。
饭后,吴庸看向温溪,声音微不可感的温和了些许:“宁夫人为何一直不说话?”
“有一件事,想请大人帮忙。”温溪缓声而道:“我想去西北部,若是方便,还请大人为我开一张通行令。”
“西北部?”吴庸眉头轻轻一皱,隐有担忧:“那地方黄沙漫天,比月牙镇周边更为贫瘠,沿路多是山捱,人穷地贫,你若是要去,只怕不会容易,宁夫人为何想去?”
“大概是因为太穷了?”温溪笑了笑,听了吴庸的话后,已经开始盘算,该怎么安排接下来的事儿了。
说完以后,就连她自己都忍不住笑了笑。
见状,吴庸满脸茫然:“宁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见他依旧不明白,温溪换了个简单易懂的说法,眨了眨眼道:“听说西北部的地价很低,我想去试试,看看能不能成为大富翁。”
听闻此话,吴庸哭笑不得,委婉的提醒了一句:“宁夫人手中所握的财富,已然超过大多数普通人。”
“但是,这世上谁会嫌钱少?”
温溪到底没有实话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