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提前做准备了。
看了她递过来的图纸,宁致远嘴角牵出一抹无奈的笑,哪怕他不懂水利工程这方面的事,可一看这图纸就知晓,其花费必不会少。
他捏了捏眉心,颇有些哭笑不得:“这消息要是传出去,你来禹城赚银子的借口可就立不住了。”
来了禹城一年多的时间,可他们赚的银两,却不足花出去的一半,实打实的入不敷出。
若是有心人查他们府中的帐,就必定会知晓,温溪所求或并不是做生意。
毕竟,有哪一个生意人,会让自己血本无归的?
面对眼前人的玩笑话,温溪眨了眨眼睛,略有些欲言又止的意味。
见她如此模样,宁致远心下微微黯然,很快将这抹失望收了起来,淡笑着道:“罢了,你若是觉得有些事依旧不能与我说,那便不说好了。”
“不是不能说是,我怕说了,你也不相信。”温溪纠结良久,终是打算与他透个风。
而几乎在她话音刚起时,隐藏于暗中的系统便疯狂地尖叫了起来,警告声不停地在温溪脑中盘旋,让她几乎头脑炸裂。
“警告!警告!不得与任何人透露系统的存在,否则你我将被位面时空规则一起抹杀!!”
“警告!警告!不得与任何人透露系统的存在,否则你我将被位面时空规则一起抹杀!!”
“警告!警告!不得与任何人透露系统的存在,否则你我将被位面时空规则一起抹杀!!”
接连警告了三遍,可想而知,对于她语气中的松动,系统的反应有多激烈。
听罢,温溪忍不住抬手抚了抚额头,默不作声的安抚系统:“放心,我不会自寻死路的,只要不与任何人透露你的存在,就不算违反规则。”
如此,系统才总算稍微安静了下来。
与系统不同,当听到温溪的话后,宁致远的心跳难得的快了几拍,深知自己或许即将知道温溪最大的秘密,成为她最亲密的人,却还是矜持的嘴硬道:
“你若是觉得为难,我是可以理解的。”
话虽如此说,可他眼巴巴的瞧着温溪,分明是想让她再说快些。
温溪哭笑不得,压低声音故作神秘:“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就是我这一年来做了一个梦,同一个梦境,几日便会做一次。”
宁致远顿了顿:“什么梦?”
“梦到西北部的惨烈,遍地横尸,或死于天灾。”
宁致远讶异不已:“这样的梦,你信了?”
“由不得我不信。”温溪摇了摇头,看似无奈的紧:“若只是做一次两次梦也就罢了,可我偏偏做了一年的梦,我只能将其当做上天给我的警示。”
闻声,宁致远轻轻皱着眉头不言不语,不知信是没信。
他一直都知道温溪固执的驻扎在西北部是有特殊的原因,可这起因若是因为西北部的天灾……
这就让他不知该做何反应了。
见他不回答,温溪演的自得其乐,神情沉重不已:“我也知道这话听起来夸张了些,可我既然已经提前得到了上天的警示,就一定要做些什么,否则当事情在某一日真的发生了,而我却毫无作为,我这一生,只怕不得安宁。”
宁致远若有所思:“所以从一开始,你才会与我提出要将团团送到青州让外祖母照顾的提议?”
“是。”
温溪斟酌着点头:“我吃点苦便也罢了,可我不忍心让孩子跟着我们一起受苦。”
虽然,她已经存了许多的粮食。
在系统容量无比大的柜子中,有各种水果,马铃薯、大米、小麦,甚至连辣椒都有几百斤……
还有畜牧场,想当初,她放进去的野兔与野鸡已繁殖了好几年,如今的数量都可以和专门的养鸡场与养兔场相媲美……
有粮食有肉,怎么说,一家人的日子也不会过得太差。
可温溪很是担心。
她虽然自私,可也没自私的能自己大鱼大肉而眼睁睁的看着旁人饿死的地步。
她就怕,真到了那时候,圣母心作祟,她的这些东西,都保不住。
话音落地,宁致远思索良久,最终,他道:“无论如何,孩子孩子是留在身边为好。”
听罢,温溪眨了眨眼:“你相信我说的话?”
“相信。”宁致远沉吟道:“在这件事上,你没有骗我的必要。”
何况,结合到西北部后温溪一年来的所作所为,也只有‘应对即将到来的天灾’这个理由,才能说得通她为何要大肆存粮,甚至现在还要挖蓄水池,自损他们大半身家。
可随即,宁致远便忧心不已:“西北部有几十万人,若真到了那一日,咱们的那些粮食,还是太少了,届时,你救不了所有人,或会结仇。”
“我知道。”温溪说的轻松,耸肩道:“所以才要与赵瑾瑜保持良好的联系,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的军队,就是温府的保命符。”
反正,依照现在的发展趋势,赵瑾瑜怕是很难被调回皇都。
宁致远微挑了挑眉头:“溪溪,你打算把他手底下近万的兵将全部养着?”
“有何不可。”
宁致远轻笑出声:“既然如此,那咱们不妨再夸张些。”
温溪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眯了眯眼后,宁致远不答反问:“在溪溪的梦中,可有说明距离灾难来临还有多长的时间?”
闻言,温溪知道他在套自己的话,但却没有半分犹豫:“最迟,也就是明年了。”
如今是四月,也就是说,还有八个月,或许不到八个月的时间,西北部就会迎来一场灾难。
以温溪的力量,她又能救多少人?
宁致远心中清楚,这件事情他们夫妻二人知晓也就罢了,绝对不能说给第三个人听,不然的话,无论事情会不会发生,最后温溪都只会被当成怪物。
他无法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妻子被推到风口浪尖。
“我记得,禹城有几座荒山,瞧着还算不错,咱们不如,包下一座山吧?”
温溪:“……”
包山有何用?
温溪想不明白,但没有反驳宁致远的意思,很快便如他所言,买下了一座荒山。
禹城罪犯又忙碌了起来,温府大兴土木,官府新添了一笔收入,双方的合作很是愉快。
四月底,温墨已能下床走动,便入了内侍和谐厚重的屏风拜访温溪。
“阿姐。”
隔着屏风,温溪轻声而问:“伤势如何了?”
“阿姐不必担忧,佳禾姐姐已说了,至多再过十天,我的伤就能好全。”
温溪点头:“那就好。”
说罢,她又看向屏风外隐约的影子,告诫道:“你日后再上战场,可要记住,在阿姐眼中,没什么比你的小命更加重要。”
“阿姐放心,这次我长记性了。”温墨摸了摸鼻头,语气有略有些尴尬,肩膀看起来比以往更加宽厚。
……
又过了十天,已是五月初十。
温溪终于坐满了一个月,勉强可以打开房门放放风。
然而,按照老嬷嬷的经验之谈,妇人大月须得坐满四十二天,身体才会更加的健康。
如此,她又被按着在屋中多待了十二天。
直至五月二十二,才完完全全的得了自由,第一时间去宁致远买下的山头实地考察。
数百犯人正在山中干活。
温溪瞧了瞧,认出他们正在种的东西。
“这是……花生?”
温溪吃惊的很,种一个山头的花生,这产量……
话落,宁致远就在一旁,听了后便出声解释:“是,这时候种植,大概九月份、十月份就能收获,若是运气好无上几天大晴,便将之晒干,能放许久。”
说到底,还是存粮。
温溪点了点头,忽然有些惋惜。
她的积分不够了,前些日子又挥霍一空,不然倒是可以在系统中换些种子,如此产量将会更高。
温溪夫妻二人醉心于农业时,宁弘文正在大肆发展他的生意。
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便成了禹城当仁不让的商业老大。
就连温氏百货商行也被压了一头。
很快,便来到七月份。
望着头顶的炎炎烈日,温溪额上滑落少许汗珠,心脏跳的十分厉害。
就连右眼皮子,也不受控制的跳了好几下。
团团已满了三个月,温溪抱在手中掂了掂他的重量,忽而出声问道:“上一次下雨,是什么时候了?”
“大半个月前了。”宁致远记得十分清楚,末了又道:“不过你放心,三个蓄水池已存的差不多了,面上都用油纸布盖着,应当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温溪轻轻吸了口气,道:“你派人盯着河水线,如果天久未下雨,河水线下移,那这水就还得存。”
她已隐隐有了预感,西北部的灾荒到底是因为什么。
转眼间又过了半月,到了七月底。
依旧是一月烈阳,半颗雨水也无。
而据底下人回禀,这半月以来,河水线至少下降了两寸有余。
宁致远的面色日渐凝重。
当夫妻二人得知禹城已开始出现动乱时,心有灵犀的对视一眼。
半响,宁致远抿了抿唇,道:“溪溪,你的梦,应当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