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婆们没了压力，开始敢说话了，不过依旧对乔菊尔很尊敬。
昨天来的那个稳婆，夫家姓张，她便也姓张，称她为张婆就可以了。
这么一说来跟张裳还算是本家呢。
另外两个一个姓沈，一个姓王，便称她们作沈婆王婆。
另外两个还无所作为，张婆婆就已经从袖子里拿出一袋沉重的影子。
她努力放轻力道，但是一袋银子摆在桌子上，还是发出沉重又悦耳的声音。
“乔姑娘，这是二十两银子，肯定是不够的，等老婆子下月开了钱，别给姑娘送来。”
二十两银子，在乔菊尔看来，可是张婆大半生的积蓄，而且很可能还借了一些才凑够的。
这就都摆在了她面前，让她有一瞬间的不适。
“不，不用那么多，昨天说的十两银子就成，至于孩子嘛，我还没有想好要收多少，让我在合计合计。”
孩子她不太敢收钱了，若是收的多了，张婆家估计就要支撑不下去。
若是收的少了，那她真的不知道收多少才算少，所以得找人咨询咨询才行。
张婆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另外两个见她把钱递出去了，也跟着掏袖子。
看的出来，沈婆和王婆并没有张婆那么受宠，两人钱袋里的银子，也就十一二两出头。
乔菊尔搓搓手，心中有些不忍，这怎么办，她突然觉得自己培训班的价定的有点高啊，要不然给张婆退回去一点？
季之洲似乎能感受到她的心思，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后背：“婆婆们的就按照定价来，孩子的还没有定下来，可以改一改。”
再降价要降到多少才好呢？如果没钱的稳婆想学，那她也要一视同仁，把所有钱都退回去吗？
所以一定要定立一个标准价格，不能因为心软而放弃规则。
他没吃过这方面的亏，但是周围为高权重的人，可是在心软上掉了好几个坑。
引以为戒的事情他能说出一大堆，乔菊尔如果因为心软降价一次，那么下次是不是有人会降的更低？
没了准则，没了标准，以后收费怎么能服众呢？
乔菊尔不是个傻的，对方拦下她，她稍微一联想就能想到，默默的点了点头。
三个稳婆都没收回银子，她就自个动手从中挑拣碎银。
只要把这东西当成药材，在她手里没有数不准的。
约莫一家荷包中都拿出了九两多不到十两，乔菊尔才停下手。
“好，剩下的你们就拿回去吧，收你们个十两银子，这接生的推拿手法，一定教会你们，想学习触类旁通的小知识，也可以免费教给你们。”
算是一些附加的小赠品吧，例如营养搭配，药膳什么的，这样她们就不单单是能接生的稳婆，而是能照顾孕妇整个孕育周期的能人。
一般的大夫都为男人，话说乔菊尔还是乔峰镇出现的第一个女大夫，在别的地方，女大夫也保持着这个稀有动物的频率。
所以想请一个女大夫照顾家里怀孕的女主人，那几乎是不可能的，男大夫又不能时时刻刻的照顾到，这时候如果能有个全方面的稳婆，那简直是填补了这方面的空白啊！
别的她们不知道，但是关于孕妇的，张婆她们努力想了想，就明白乔菊尔话中给她们多大的机会，差点都要跪在地上感谢，幸亏被及时拦住了。
收了银子，乔菊尔并没有快速安排课业，可是看着真的一边的三个小孩犯愁。
“如果孩子上私塾交不起学费，会用什么去代替？”
忽然，一边降低存在感的季之洲出声问到。
乔菊尔愣了一下，然后豁然开朗：“没银子就交粮食呗！或者是家里有什么东西出来的，也可以充当学费啊！”
正好她拿了钱也是去买粮食，如果粮食直接送过来的话，那岂不是减少了中间环节？
而且让这些孩子拿银子，明显有点太人道……
若是让他们交些粮食，同寻常私塾一样，岂不是更好。
这么一想啊，乔菊尔觉得张婆还真的是豪气，一下子掏出二十两银子，眼睛眨都不眨的就把孙子的学费交了。
听她这么一说，三个稳婆喜色脸上都可见，开心的不得了，给些粮食，算是给家里省下了许多的钱。
“那，那乔姑娘你看，咱们一个孩子该交多少粮食？”
靠，为啥这么精细的问题？还要说嘛，乔菊尔真的不太懂这些细节的问题。
“这样吧，我也是第一次收徒弟，私塾咋收费的我也不了解，你们去打听打听，然后送同样的粮食过来就行。”
不能要太少，也不能要太多。
她的确想过，只要孩子一天吃饭的粮食，反正她开短期培训班，以后也会把钱挣回来的。
可是一想，若是要的太便宜了，学到的医术就不会被在意。
要让孩子懂得家里不容易，为让他们学习付出了多少，让他们不要懈怠。
学医啊，可是一门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的路啊。
很多人都没到达终点，就直接被洪流吹散了，唯有坚持才是智商的法门。
现在的小孩子，你去跟他讲，为了自己的将来去拼搏，他肯定不明白你的意思。
但是你让家人去讲孝道，去讲珍惜，去讲责任，她还能听得进去一点。
乔菊尔想讲一些超越古代的知识和思想，但却并不想这些孩子完全被同化。
他们还小，他们没有基本的判断能力，如果脑子里都是现代思想，活下去恐怕有点困难。
她希望她教过的孩子，都能适应这里的生活，并且借助环境让自己过的更好，同样把医术传播开来。
就这些仅此而已，别的她也不过多奢求。
从此以后张裳就多了一门活计，幼儿园带班老师。
是的，乔菊尔把这三个娃娃和自己儿子全都托付给了她，让她教识字，教古诗。
总觉得这其中差距有点大，她觉得孩子应该先认字为主，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把千字文写了出来，给孩子们用来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