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烟雨神情落寞,弘煜虽是看在眼里,却也不欲多说,只道:“玉璧,太后娘娘出来时长,如今天气日渐寒凉,可别生病了,扶着她回去吧。”
玉璧望向烟雨,似是在征询她的意见,然而烟雨却知弘煜是在让她离开,他与皇甫琮之间有话要说。烟雨虽极不想离去,却也无可奈何,她无法拒绝弘煜任何的话语。因此只能憋着心中的气闷,扶着玉璧的手大步迈出了“鎏金殿”。
皇甫琮见烟雨走了,才从位置上下来到弘煜的身边,长叹一声道:“皇叔,我虽小,却也能感受到母后对你的那一种不寻常的情感,你何必如此冷漠呢?莫非是为了我那皇婶吗?”
弘煜剜了一眼皇甫琮,道:“人小鬼大,这可不是你的学习范围。方才我交代你的事情,你可别忘了,立刻拟旨,派使臣前往司徒寇住处。”
皇甫琮道:“这我明白,只是我能明白为何吗?”
弘煜望了一眼外面,确认十分安全才将皇甫琮带进了内殿,道:“皇叔只当你十分的聪慧,因此当初也是极力的荐你为东傲之主,虽此举对你而言有些责任过重了,但也实在无其他的人选。皇叔信任你,因此鲜少有事情是瞒着你的,可对?”
皇甫琮从来不否认这一点,皇甫楚也说,皇叔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皇叔,外人的话,从来都不是他们这些亲近之人的评价。也许,弘煜做事有些不留情面,可那也是为了永绝后患,他需要将一个完好的东傲交给皇甫琮。因此,旁人可以说弘煜的是非,只因他们从来都与弘煜没有任何关系,爱怎么说,便怎么说。然而,只她与皇甫琮姐弟二人,说不得皇甫弘煜!
弘煜将洛城的事情也告知了皇甫琮,如今旧事重提,皇甫琮也明白,弘煜是当真另有打算的,而弘煜却反问皇甫琮可知他的打算。
皇甫琮也道:“皇叔是想借着这次机会,看清司徒寇对朝中影响力究竟尚存几分,有多少人还对司徒寇趋之若鹜。一个已经远离了政治漩涡的人,绝对不能再对朝堂产生不必要的影响,否则一个中心便会涣散。”
弘煜点头,道:“这乃是一个原因。如今文官有路崇丞相,他的手段这些年来你也是十分知道的,至少有九成官员已经对路崇忠心耿耿,只要路崇无谋反之心,我们暂且不必担忧。剩下的一成,与司徒寇尚且有联系,这些人,我不能容忍。”
皇甫琮虽不知为何弘煜将事情说的如此的眼中,但是他却选择相信弘煜,选择无条件的帮助他。不仅因为血缘关系,更是因为他牢记着他阿姐皇甫楚曾经告诉过他的话,那时父皇临终的遗言:一家人,指的永远只有皇甫弘煜、皇甫楚以及皇甫琮!皇甫琮没有理由不相信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二的两个亲人!
弘煜道:“琮儿,你记住了,这一次的使臣会面,也算是皇叔给你的一个试题,你且看清楚了,过后,皇叔可是要考你的,若是不过关,今年除夕之夜,可就没有享乐的时间了。”
听得如此赌注,皇甫琮哪里还敢有半丝的懈怠,立刻离了弘煜前去拟定旨意,他可不想连唯一的能够正大光明同人玩耍的时间也被剥夺了,那人生倒是真的有些悲戚了。一切完成之后,皇甫琮又道:“皇叔,那宴会上,皇婶可会一同前来?”
弘煜道:“她是我的妻子,自然会前来。”
皇甫琮显得十分的愉悦,他还未见过这位时常被自己阿姐挂在嘴边的“路姐姐”,迷住了自家皇叔的“皇婶”。当初新婚第一天,原本是能见到的,却因为皇叔进宫也为了辞行,匆忙的很,也便错过了。之后事情堆积,越发的没有时间了。他也想瞧瞧,在皇甫楚眼中如同大姐姐的人究竟是何等模样。
弘煜瞧见皇甫琮的神情便知他心中想着些什么,道:“你可不许多缠着她,这宴会之景,她本就不甚喜欢,你若是惹恼了她,可是皇叔也帮不了你的。”
皇甫琮早便听闻自家皇叔十分宠爱皇婶,自然这话也十分料到,又道:“皇叔放心,我还想有轻松的一天呢。”
烟雨与玉璧回宫的路上却并非如此和谐了,烟雨心中实在记挂着弘煜未曾告知于自己的打算,因此十分心事重重。玉璧瞧见了不忍,道:“娘娘,何必如此伤神?王爷向来运筹帷幄,又有何担忧的?”
烟雨道:“我便是担忧他这模样,好似什么事情都不放在眼里,这世界上有许多事情是我们所预料不到的,他不该将所有事情都抗在自己的肩上。说出来,本宫也能替他分担。”
玉璧却提醒道:“娘娘,能替王爷分担的那人,如今在王府。”
玉璧这一话,给了烟雨当头棒喝,呆呆地待在了原地,不发一言。玉璧实在是不忍,又忍,道:“娘娘若真是想知道,何必找摄政王妃问个清楚?她定然是知道的。”
烟雨道:“你叫本宫如何去问她?又以何种立场去问她?本宫所收到的消息,尽是摄政王与王妃如何恩爱,如何携手共游景色,这些却都是我梦寐以求的。她路天歌毫不费力的都得到了,为何上天竟是如此的不公平?”
玉璧当即制止了烟雨道:“娘娘!您失言了。路天歌如何能同您比,您是整个东傲最为尊贵的女人,所有人见了你都要下拜,怎可妄自菲薄?便不是这身份,您也是能同那路天歌争一争的!只是……”
烟雨接着说道:“只是,本宫再无机会了,又何谈什么‘只是’?”
玉璧心疼烟雨隐晦的痴心,却也好不办法,那摄政王实在是一个冷情之人,平日里对待太后恭恭敬敬,不肯有一丝的温声细语,让太后再无甚慰藉,只得让玉璧瞧着日日愁苦的郑烟雨!
烟雨为情,困苦了自己,弘煜又不常不是为了一个情字?不过都是有情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