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住，藏了这么久，还是把自己本性给暴露了。
纪明疏满不在乎的想，安慰？安慰有什么用，抛开一切零零碎碎的不谈，既然那大兄弟没有安全感，那就给他安全感咯。
他唇动了动，似乎是想要说什么，但是半天没有发出声音，只是眸光深深浅浅的看着她，待她想要更近一些去分辨姜竞淅隐藏的那些情绪的时候，他别过了脸，无奈与之交错。
“陛下，你这么做，不是明君所为。”一如往常，他的声音没有什么波动，只是单纯的与她就事论事。
纪明疏心里略微失望，但也并不表露，依旧半真半假的笑道：“所以……国师只要在那时候劝一劝朕，朕兴许就不杀了呢？”
真是对不住勤勤恳恳，一心一意想要把她栽培成圣君的姜竞淅，她还是没能彻底的如他所愿，成为一个苗根正红的好皇帝。所以她只能装一装仁慈，偶尔再来一点身为帝姬时的天真烂漫，企图用这些面具来遮掩自己偏执的心思。
其实她早就变了，从得不到的那一刻起，她就面目全非了。
“陛下……”他蹙额，许是觉得她这种想法极其要不得，甚至称得上是残暴，所以一副想要教训她的样子，被她赶紧出声掐断在了摇篮里。
“如你所说，朕喝醉了。”她不甘不愿的承认道：“你能跟一个喝醉的人计较么？”
……合着他这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到底是“酒后吐真言”，还是“酒壮怂人胆”，只有她自己最清楚了。
马车行驶平稳，几乎让人感觉不到移动的颠簸。车里温暖如春，还熏着清雅的香气，若有若无，撩人心波。
其实纪明疏还有想法没吐槽。按照唐芸苏所说，既然她和窦炆相互喜欢，那干嘛还要多此一问，问窦炆要不要娶她，这不是明摆着给窦炆拒绝的机会么？
如果是纪明疏去做，她定会直接将婚礼布置好，嫁衣喜服准备着，等到成亲的那一天再通知一声姜竞淅。若是他那时还不同意，直接一棍打晕，把婚事一办，生米做成……不，这么说太不文明，应该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如此一来，他成了凤君，就再也逃脱不掉。
不过……怎么打晕姜竞淅倒是个问题，既然如此就下点那什么药吧，这种事找东里青裁就能解决，因为东里青裁从来不干好事。
恩……这么一想倒还真的可行。
纪明疏闭上眼睛，顺势靠在软垫上，酒意席卷而上，让她有些犯困，但还不至于睡着。
早知道她上一世就不问姜竞淅了，虽然也没问出口，这又是一大遗憾，不过遗憾好就好在它给了人遐想的空间，若是她真的问了，也只能是被拒绝的份，那就是一大恨事。
她悄悄睁开眼瞄了瞄，入目的是他线条分明的侧脸。真是个绝世动人的少年，这眉眼不知道怎么长的，越来越有出尘的韵味，越来越有……做凤君的模样了。
那些个贼臣眼睛也不知道怎么长的，也不说举荐举荐姜竞淅，但凡有一个，她都半推半就的从了，结果一个个的倒好，搞什么路枕夜、孟箜铭啊乱七八糟的，叫人无奈。
要是姜竞淅做了凤君，那就是……姜凤君。
这三个字好像赋有了一种特殊的魔力，念一遍心里的火便会烧的更旺一些，纪明疏心尖一颤，烧的头脑都开始发烫了。
好想……回宫就下旨，把身边的人娶了算了，拖拖拉拉的有什么意思！她给他三秒钟，若是他不开口，那她就默认他同意了！
忽然，从窗口递进一盅杯盏，“大人，奴才买来了。”姜竞淅接过，拧开了看了看，递给了纪明疏。
“……这是什么？”纪明疏还有些迷蒙，伸手接过。
“醒酒汤。”他道，“喝一点。”
“……”纪明疏默默的看着，道：“你赢了。”
可以，连一点“醉后”的旖旎都不给她，真是没意思！
“那么，陛下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呢？”他监督她喝了一大半，这才作罢。
打算？用四个字就能回答：一筹莫展。
“若要说实话，现在只有两个选择。”纪明疏重新趴回了软垫上，道：“一、维持初衷，撮合唐芸苏和窦炆，二、劝说唐芸苏……放弃窦炆。”
“放弃？”姜竞淅无甚表情的道：“为何？”
纪明疏神色恹恹：“朕与你之间就不用遮遮掩掩了，委实说，朕打算走第二条路。”
在听到前半句时姜竞淅的神情还算缓和，结果一到后半句……
醒酒汤下去，纪明疏勉强回了几分神：“如倪王妃所说，窦炆不是一个良人。既然都拖了这么多年，极有可能还会这么拖下去。”
这只是她委婉的说法，事实上纪明疏知道的真实情况是，唐芸苏到死都没能嫁给窦炆。这么一想，纪明疏简直是要举旗抗议了！
“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姻，人家郎才女貌天生一对，陛下还想反对么？”又来了，他又是这种凉飕飕的语气，听了就让人心里难受。
也罢，姜竞淅不知道实情，纪明疏不怪他。她大方的挥手道：“那是唐郡主的选择，朕只负责朕该做的事情。”
姜竞淅冷冷道：“拆了小郡主的亲事之后，难不成陛下还真打算娶了她？”
……什么？纪明疏茫然，她哪句话表达了她想去娶唐芸苏啊？就连她醉意朦胧里，也幻想的是娶他而不是她好么！
这人到底是多不满她应下这件事啊？纪明疏恼火道，“那你说个万全的法子，咱们皆大欢喜行不行？”
他没有立即回应，二人就此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