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送我垂丝海棠花?”
待纪明疏听清之后,她轻松的表情渐渐僵硬在脸上,额头缓缓爬过一滴冷汗。
今天的天气好像真的挺热哈!
难怪姜竞淅和秀红都中了暑,都是被这太阳晒的,晒得头晕脑胀,晒得不正常了!
纪明疏呆滞了好一会,才回过神道:“我、我当时……不是说过了吗?”
她倒回去想了想,当初用的是什么理由来着?哦,想起来了,好像是什么“费尽她的心血”,什么“对它的心意一如当初”诸如此类神神叨叨、莫名其妙的理由,把他暂时唬住,稀里糊涂地将垂丝海棠塞给了他。
只是时隔数日,他为何忽然问起她这个问题?!
这句话在她看来,无异于是直接问她:你是不是喜欢我?
是、不是?
纪明疏越发混乱。
姜竞淅垂落眼睑,面上的薄红总算褪了一些:“是那样么?”
“恩……恩!”
先前还对着阮清瓷端足了皇帝的架子,把一通宣言说得既霸气又威武,结果一到正主面前立即犯了怂。
纪明疏都忍不住唾弃了一下自己。
在对方的问题让自个儿难以回答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把问题抛给他!
于是,她结结巴巴道:“你、你觉得是为何?”
自今意思和谁说,一片春心付海棠。当初这话还是他教给她的。只是……
他是否还记得?
或者说,他是因为想起来了,所以才会问她?他发现了自己真正的意图?
如果是,她该承认,还是该否认?
一连串的问题让纪明疏纠结异常,她猜不到他背后的用意。
姜竞淅凝目望她,问道:“你将垂丝海棠给了我,然后……栽种了凤凰木?”
纪明疏再次回想了一下,确实如此。那时她派人把垂丝海棠送去国师府后,便依照上一世那样换栽了凤凰木,只是在当时与他的谈话中并没有提起罢了。
不过……他问她这个干嘛?换种凤凰木的消息宫中上下皆知,她自然不用隐瞒。
纪明疏点了点头。
他低低道了句:“果然如此。”
什么叫果然如此?纪明疏满脸疑问,他直直地望了过来:“你把海棠换成了凤凰木,是不是因为……你不喜欢它了?”
纪明疏一愣:“你说什么?”
“臣不敢揣测圣意,所以斗胆一问。”
暧昧缱绻的气氛被他一句话瞬间搅散,两人在马车里已经耽误了太多时间,以至于纪寻萧都找了出来,立在府邸门口,高声道:“阿疏,可是你回来了?”
有了纪寻萧的打断,姜竞淅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似有要起身的模样。
纪明疏一把攥着他的手腕,面无表情道:“原来你一直都是这么以为的?”
包括前世?
“喜好的变化不过人之常情,陛下为何生气?”
为何生气?他居然还好意思这么问她?
纪明疏怒极反笑,道:“它费了我这么多的心血,你以为我会这么抛弃它?”
那她成了什么人了?
姜竞淅闻言轻轻一笑,虽然是笑,但毫无开心的成分,瞧着反而微冷,“鹦鹉,我见过。”
纪明疏怔愣,“什么……”
“干什么呢你们?”阳光争先恐后地涌入,纪寻萧一把撩开了帘子,“还坐在马车里聊天呢?”
纪明疏下意识地松开手,姜竞淅简单唤了一声“世子”,起身下去了。
纪寻萧若有所思地盯了他一眼,见姜竞淅进了府,转而道:“人都走了,还舍不得下来呢?”
纪明疏狠狠瞪了纪寻萧一眼,怒道:“他怎么回事?!”
那人是不是吃错药了,怎得情绪转变地这么快?!在安义县还好好的,甚至还有心情气一气她,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就不阴不阳的,莫非姜竞淅师承变脸啊?!
真是气死她了。
纪明疏怒气冲冲地下了马车,纪寻萧随口道:“以前我当禹州的天变得快,没想到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它跟你两比起来,真是差了远了。”
“这也能怪我?”纪明疏不可思议:“好与坏全在他几句话之间,他在想什么,我可从来不懂。”
她皱眉道:“还有,什么劳什子鹦鹉啊,我真真一点印象都没了。”
“啧,贵人多忘事。”纪寻萧站着说话不腰疼:“忘了就算了罢。”
时间已经过去十多年,她记得才是怪事好么!纪明疏安慰自己,不知者无罪,她不要与他们一般见识。
“还卖关子呢?”她没好气道。
纪寻萧无奈道:“又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那只纪明岚想要、但是皇姑姑给了你、最后你又失去了兴趣、把它丢了纪明岚的那只鹦鹉啊。”
纪明疏目瞪口呆。
这东西的头衔太多,多到她有些发晕,甚至还在言词中捉到一个突兀的名字——纪明岚。
回忆镌刻在石碑上,上面布满了灰尘。像是有一双大手一点一点擦去混沌,记忆从虚空中破开,开始变得逐渐清晰。
她微启唇,诧异道:“你说的是那只……”
纪寻萧睨了她一眼:“你想起来了?”
纪明疏被惊得倒退了一步。
“我去,这误会可真的大了啊!!!”
·
·
·今天定时一章,不定时加更两章,啥时写完啥时发嘤嘤嘤。关于禹州篇的后期主要就是说上一辈的事,再加姜姜的心结(不知你们还能不能看出别的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