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心意暴露(7)
萝小藦2020-03-20 07:003,516

  虽然距离相隔较远,听不到他们的谈话,但是发生了什么还是能看得一清二楚。

  阮清瓷失魂落魄地弯腰,颤抖着手重新舀了一瓢水,正欲往树根上浇,老妪一声惊呼,道:“姑娘你干什么哦。我说了舀水只要三瓢,不然会把根子泡烂的!你咋个回事哦?”

  “对、对不起。”阮清瓷强颜欢笑,道:“我、我刚刚身体不适,可能是天气太热了……”

  老妪打量了她半晌,道:“你老盯着那小两口子干啥?”

  阮清瓷一头雾水:“什么小两口?”

  “就是那外地来的小两口啊。”老妪奇怪地道:“你不认识他们这对小夫妻吗?”

  “夫妻?”阮清瓷念了念,忽而笑道:“您误会了,他们并非那种关系。”

  “嗨呀,啥子我误会,人家自己说的!”老妪瞥了她一眼,十分肯定道:“我记性好得很,不可能会记错。”

  阮清瓷听着,笑容一点一点褪去,“自己……说的?”

  “是啊。”老妪看她的眼神颇为奇怪,“人家两个都这么说。”

  清凉的水在太阳底下晒久了也带上了一点温度,她掌心一翻,将水洒在了枝叶上。

  “你浇到哪里去了哦!”老妪急得跳脚,劈手夺过她手里的空瓢,道:“算了算了,我自己来!”

  阮清瓷愣愣地站着,没有反驳,也没有动作。

  难道那姑娘根本不是皇帝,是她听岔了?可是他什么时候娶了别人,为何邺京一点风声都不曾有?

  阮清瓷越想心里越是惊慌,她匆匆离开,打算去找他问上一问。

  但……她慢慢停住脚步,茫然失措。

  她该以什么身份问呢?他会告诉她吗?

  就连他来府上的那几次,她也只是望着他的背影,悄悄看他踏过回廊投下的斑驳光影。

  当有蓝雪花压不住满枝的繁华,簌簌落下时,她才会鼓足勇气上前,微微折腰,轻唤一声:“国师大人。”

  话音未落,心跳已如擂鼓。一片沉寂中,只有鸟鸣从枝梢间传来,一声一声,婉转动听。

  他越走越近,她也更加低垂了头,不敢抬起。直到——他从她身边径直走过,带起一丝微风,而飘下的蓝雪花也擦过他的衣袖,徒留一点残香。

  ……没有回音。

  阮清瓷呆呆地盯着地上的花瓣,只觉自己的心事也像这花一般,散了满地。

  她忽然有些疲惫,倚靠着身后大树,慢慢地滑坐在地。明明……对谁都一样啊,为什么……

  也不知道是什么稀罕物,竟然能让他执起她的手,再放进她的手心。不经意间,他眼中就染了一抹笑,倾露了无数的温柔。

  原来,他也不全然是冷冷淡淡的。

  阮清瓷缓缓闭上眼,用手盖住。柔情如水,也如一把利刃,刺进了她的心脏。

  剧痛。

  她眼睛一眨,一颗清泪滚落眼眶。

  “你在这里干嘛?”头上忽然传来一声,来得猝不及防,犹如闷雷在耳边炸响。

  阮清瓷被惊了一大跳,忧思凄苦瞬间散了个一干二净,她惊骇地看着来人,半晌才挤出两个字,“姑……娘?”

  ……

  “你怎么了?”纪明疏轻轻蹙眉,开口问道。

  原本她是要去找赵柱子,结果走了一圈没见着人,倒是无意间发现了坐在树下掩面的她,她这才顺便过来看看情况。

  合着这是在……哭呢?纪明疏盯着阮清瓷目不转睛,后者十指移开,脸颊上还残留着隐隐的泪痕。

  被人当场抓包实在有些丢面子,阮清瓷慌乱地别过脸,擦干自己的眼泪,道:“我……我没事,就是偷偷懒,没想到被姑娘发现了。”

  信你个鬼,鼻音这么重,显然是哭了一场好吧。

  纪明疏心里更加奇怪,想了想后干脆也坐了下来,问道:“是不是被欺负了?”

  枣花村民风淳朴,更何况阮清瓷又是来帮忙的,怎么会有人欺负她。

  阮清瓷揉着眼睛道:“姑娘说的哪里话,怎会有人欺负我。”

  说来也是,这种可能性着实不大,纪明疏狐疑地打量她:“是不是太累了?”

  “不是。”阮清瓷否认,转过头来时眼睛还有些微红:“不累。”

  不累?那就好。

  纪明疏自己还有事,就懒得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她正欲起身离开,阮清瓷轻轻的声音传来:“就是……突然有些难受罢了。”

  刚要站起瞬间又坐回原地,纪明疏若无其事道:“难受什么?”

  有什么委屈尽管说,朕给你做主!

  她脑海中突然冒起的想法把自己也吓了一跳,按理来说禹州不是鸡飞狗跳就该是狗血四溅,但眼下的情况到底是前者还是后者?

  纪明疏正在胡思乱想,谁知阮清瓷听到她的话,似乎更加委屈,原本有些平复的心情转眼又起了波澜,她呜咽道:“也、也没什么……我……我就是……我就是想吃糖了。”

  啥?纪明疏一脸懵。不至于吧,想个糖都能想哭,令人迷惑。

  阮清瓷低声解释道:“小时候我不开心,爹爹就会用糖来哄我。这几天我在禹州,看见百姓这么辛苦,又想到了天灾人祸总是来得突然,一时心里有些难受。”

  乍一听,纪明疏是没有听懂的。把她的话前后换一下顺序,她才明白过来,“你是想到了百姓以及天灾所以难受,因为难受又想吃糖,是这样的吧?”

  阮清瓷本来也是随便编的借口,也不管她怎么理解,只是胡乱地点了点头。

  纪明疏叹了一口气,一时无言。这姑娘,真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说起糖么她还真揣了几颗,但那是姜竞淅给她的,她一点也不想分出去。可是身边的姑娘哭得又有点伤心,不就是糖嘛,没什么了不起,给了就给了吧。

  纪明疏咬咬牙,从袖口里摸出纸包,往她面前一递道:“拿去。”

  阮清瓷目瞪口呆。

  躺在纸包里面的寸枣花糖颜色鲜亮,灿里透着红。

  阮清瓷呆呆问道:“……糖?”

  这就是……刚刚姜竞淅给她的东西吗?她还以为是什么至宝呢!

  情绪刹那决堤,阮清瓷没有去接,而是侧过身子,与她的手交错而过,一把抱住了她,哽咽落泪。

  纪明疏大惊失色,对眼下的发展难以置信。

  她从来没见过她这个样子,便是上一世她拆散她们两个的时候,阮清瓷也只是满脸倔强,可如今好像是什么崩塌了一般,是确确实实的伤心。

  推开还是抱紧?这是个严肃问题。

  纪明疏纠结许久,最终放下了手,干咳一声道:“别哭了。我没有带手帕的习惯,一会你只能用自己的袖子将就一下了。”

  这话致命又有效,阮清瓷一僵,差点就破涕为笑。

  纪明疏松了一口气,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把她欺负了呢!

  阮清瓷擦着眼泪,喃喃自语:“风暖鸟声碎,日高花影重。”

  纪明疏一愣:“什么?”

  “不知怎的,忽然想起了这句诗。”阮清瓷嘴角挑起微微的自嘲,叹息道:“之前因为某种原因,令我对海棠花有了独特的情感。后来在一次义卖会上,我有幸见到了一幅扇面画,画上的海棠艳丽繁盛,让人向往。同样的,也是我心中所求的模样。”

  纪明疏皱了皱眉,不知她想表达什么。

  “而旁边还有一句题词,正是‘风暖鸟声碎,日高花影重’。”阮清瓷没有察觉到纪明疏猛然的怔愣,自顾自地道:“我还记得那首诗是叫《春宫怨》,只可惜当时身上并未带够银两,让别人拍了去,令我遗憾。”

  她说着,缓缓直起身子,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姑娘,你喜欢……海棠花吗?”

  这一问,让纪明疏回过了神。她复杂地看着她,一时没有回应。

  大抵缘分就是这么奇妙,犹记当时小菌子用五金拍走了姜竞淅随手绘下的一幅海棠,原来那时候与他争夺的女子,竟然就是阮清瓷么?

  阮清瓷不知纪明疏的想法,而是忐忑不安绞着袖口,猜测对方是否理解了自己的意思。

  许久的沉默后,纪明疏终于开口道:“海棠花么……还行。真要说起来,其实我更偏爱凤凰木。”她轻声一笑,神色莫辨,“不过阮姑娘,你刚刚所言并不遗憾。”

  “你该遗憾的是……”阮清瓷困惑,纪明疏已经收敛了笑意,正色道:“海棠是我的,画是我的,而姜竞淅么……当然也是我的。”

  ……

  不远处,姜竞淅望着前面相拥的两人,容色冰冷,若是冬天,怕是当场就会掉下冰碴子。

  坏了坏了!秀红暗自叫了一声苦,本以为姑娘是被绿的那个,谁知情况急转直下,当阮清瓷抱上纪明疏之后,秀红猛地看见姜竞淅头上冒出了一片碧绿的草原!

  防不胜防,防不胜防呀!

  “公子别生气,肯定是误会!”秀红额头上冒出一滴冷汗,委实说看到阮清瓷哭得那么伤心,那么委屈,她都怀疑姜竞淅是棒打鸳鸯的人了!

  “呵。”姜竞淅一声冷笑。误会?说去找赵柱子,转头跟别人搂抱在一块,还拿出他给她的糖去哄人,什么误会能这样,不去说书那就可惜了!

  眼看姜竞淅上前一步,颇有“捉奸捉双”的架势,秀红一把拦住他,急道:“公子,冷静冷静!为了孩子姑且忍一忍……哦你们还没孩子,嗨呀,世上哪有不偷腥的猫!肯定是阮姑娘蓄意勾引,姑娘只是犯了女人都会犯的错!”

  姜竞淅脸色越来越黑,秀红越说越觉得不对,她赶紧补救道:“姑娘对你是一片痴心,只是暂时被狐狸精迷惑了!”她苦口婆心地劝道:“桥洞那晚,你不是惹了你夫人生气吗?哎,别听姑娘啷么子说,后来你睡着了,她还偷偷亲了你呢!”

继续阅读:第二百六十一章 皆知的秘密(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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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与国师相皎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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