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子衿越走越远,墨春从一开始的目瞪口呆,变成了目送人家远去后的咬牙切齿。
而砚夏也变得一脸冷漠,转身走的比墨春还要利落有势的多。
百草堂离江府很近,没几步就到了,站在门口抖抖外衫上的雨珠,叶延平到从门里走了出来,下雨天阴凉的很,他到摇折扇摇的紧,“子衿这是在做哪门子的风雅趣事?雨中信步可遇知己相投?”
叶延平打量着她手中的荷叶打趣,尤子衿看了看他身后出门相送的江欲行,“知己难求,佳人倒是有一罐梅香。”
说完就走,叶延平还没明白呢,江欲行倒是懂了,苦笑着摇了摇头,“不知平日延平都是怎样同姑娘家赔礼谢罪的,今日你还是不要急着走了,回厅中坐下来聊聊?好指教我一二。”
流言蜚语最大限度也不过是飞满同里,尤子衿毕竟还是‘来路不明’,期间不乏指责她同江欲行没名没分的,可想来她也不过十几岁的半大丫头便也是没有太过分的流言。
可那些还真就是小事,相比较来说她还是比较好奇自己为什么每天回江府的路上,总能恰巧遇到一些小麻烦
。
比如,最开始走着走着却突然泼来的冷水
,后来又变成了从天而降的花盆,再来就是此刻正与她擦肩而过的这辆马车。
在城里套路深还跑的如此的急,莫非是赶着过奈何怕排不上孟婆的那碗汤?
不过马车都跑远了,依她如今被撞的程度应该也是追不上。
可她不追人家,人家追她那也是没办法了。
尤子衿坐在地上看着远去的铁蹄
被好心人抬回江府,进了门后江欲行蹙着眉上前给她做了检查,“这是怎么回事?”
尤子衿回忆起当时的情况,事出突然她没看清来人,可如今细想下来心头不免浮起一片凉意,“运气不好,怕是得罪了什么麻烦吧。”
这种事情留下马脚实在太容易,以江欲行在同里的势力来说想要查清楚不是难事。
砚老爷对自家女儿疼爱有加,砚家便对此拒不承认,可一贯低调做人的江欲行这次却使用了雷霆手段。
砚老爷本就不是什么世代相传的大家老爷,为了谋生活这些年做的事情也不是多么的光明正大,如今杠上江欲行吃亏是肯定的,一直这样纠缠不休着实是吃不消。
江欲行带着尤子衿一同去城边远郊的别院,晚间也没回江府,江欲行提着灯在前面带着尤子衿向湖边走。
依山傍水,良辰月色,湖边各色睡莲摇摇曳曳,江欲行来到一艘窄船前,将手中的竹编灯笼挂在船头,回头看过来,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笑,“会捕萤吗?”
满天的星辰撒在一片芦苇丛中,夜风徐徐吹过荡起涟漪,“江公子还会划船?”
夜风微凉,江欲行荡着船,尤子衿拿着网兜捕的可能是碎下的星光。
……
几日后有人跌跌撞撞的冲进了百草堂,“救,救命!”
堂中的人吓的四散,曹大夫从柜台后面急忙赶出来,矮下身子执起来人的手,便开始号脉。
“快去后面再叫两个人来,将这人抬进去。”
“是。”
前堂的小药童跑到后面,伸手指着其他小药童招呼,“你,还有你快些跟着过来。”
咋咋呼呼的一阵尤子衿自然也注意到了。跟着来到前厅曹大夫还在给那躺在地上的人号脉。
不过看那样子应该是没号出来究竟是怎么回事,说来曹大夫确实也是老大夫了,能在神医世家的药房里坐诊十几年医术也是不容小觑的,可他都看不出来。
那这会是什么病?
尤子衿不免心中好奇,向前挤了挤定睛一瞧着实吓了一跳。
她注意到来人的下颚处有肿大,一些红色的包零星散布在那,那些包里破了的便有黄色的浓水流出来。
“快闪开!”
她赶忙上前取出袖子里的锦帕垫在手上,向那人的锁骨处探去,发现也有部分浮肿和囊水。
她将曹大夫拨开,将那帕子放在那人的手腕处开始号脉。
曹大夫见她手法娴熟也是吃了一惊,不过一想她是自家少爷带来的人有些能耐也不用太过吃惊。
可有些人就不这样认为了,只当她不大小的个人还是个黄毛丫头,见她对曹大夫的行为多有不敬,便不免非议。
“你这小丫头不要打扰曹大夫看诊,快些闪到一边去!”
“就是!哪来的丫头片子!这种人命关天的大事岂能儿戏!”
可尤子衿任由他们在一旁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手上也没停下号脉的动作,甚至还不顾那人的破衣烂衫,俯身趴在那人的胸前以帕子相隔听心率。
实在太过嘈杂,吵的她都听不清了,才出言厉喝
到,“住嘴!”
尤子衿一直都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这样突然的厉喝出口众人还是吓了一跳,当即便住了嘴。
最后,她又用另一只手从怀中拿了一块锦帕掩好口鼻,才抬手掐着那人的下颌望向他的喉咙。
越看下去越能确定她心中所想。
起身后尤子衿便将手中的两块帕子扔了,回身嘱咐身后的一名小药童,“不要用手碰,用火夹夹走,烧了。”
那小药童还一副傻傻愣愣的样子,显然是被尤子衿方才的突然变故给吓的还没回过神来。
这会儿呆呆的,听了尤子衿的吩咐便跑过去照着做了。
众人还没有从她那突然爆发出来的气势中回过神来呢,就又听见她语气淡淡的开口又爆出了一件大事。
“是鼠疫。”
“鼠疫?是瘟疫?!”
曹大夫的这个问题显然透露出了一个消息,这个时空还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这种疫情。
鼠疫,明显对他们来说是陌生的。这也怨不得方才曹大夫没有诊出来了。
从无先例!尤子衿不由得蹙起了眉头,那这事态便严重了。
“是。”
此言一出,本来还想要看热闹的人们,这下都做鸟兽状四散而走了。
索性曹大夫还算是有些见识的人,吃了一惊后还是说出了此时问题的关键。
“嘶……老夫从医四十载,在这百草堂也已然坐诊了二十余载,这天花、瘟疫也不过见过一次,这鼠疫又是何?”
“鼠疫顾名思义是鼠患
引起的,潮湿阴翳,多雨多雾,便容易兹染此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