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
响亮的耳光声在白疏耳边炸裂！
白疏伸手捂着火辣辣疼的脸颊，鬓发微散，转过头来，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秦微君。
白疏飞快地垂下眼睫。
梁柱旁侧，垂下一坠着流苏的帘子，帘子下，是红木地板，人经常走动的地方大干干净净，一些死角，落了一层浅浅的灰。
白染管这些的……
白疏莫名其妙地想到突然生了病，不得不离开秦府的白染。
白疏突然打了个激灵。
秦微君如今正是艰难的时候，他们四个丫鬟，私下里约定好了，一定要竭尽全力，陪在大小姐身边，陪她一起度过难关。
白染突然告病离开，她和白灵对白染都有些微词。
她们从来都没有想过，也许，白染并不是自己想离开的，亦或者说，白染迫于压力，不得不离开……
白疏不敢再往下想。
秦微君看着像是察觉到什么的白疏，浑身上下渐渐散发出更加黑沉阴森的气息，“我知道你们看不起我……”
“大小姐，”白疏突然抬头看着秦微君，目光里渐渐地升起几分畏惧，“大小姐，奴婢四人，对您向来是忠心耿耿，大小姐，您要相信我们。”
白疏在地上磕了个头，眼泪滴在红木板上，白疏双肩抖动起来。
“你们四人向来忠心耿耿？”秦微君看着白疏相比白染来说，略微丰腴的背影，冷笑了一声，“其他人人我倒不好评论，你白疏嘛，”
白疏闻言心下一颤。
“向来心高气傲，一心只想着攀高枝，成为人上人，”秦微君走到白疏身边，伸手抬起白疏的下巴，“……我还未嫁过去呢，你便开始肖想我的丈夫，你跟我谈忠心？！”
秦微君突然暴怒，拿起一旁的瓷器，狠狠敲在白疏头上，面色狰狞道：“你是我的贴身丫鬟！那贼子闯进我的闺房，你却不知道！也不阻拦！你实在罪该万死！”
白疏闻言吓得抽噎了一声。
给未来姑爷做暖房丫头，是秦微君的主意。
她并没有肖想未来姑爷，她只是听秦微君的话，听话照做，她也不愿意的，以前大小姐还反复安慰她，劝导她，怎么突然，一切都变了？！
白疏捂流血的额头，侧躺在地上，不敢大声呼救，不敢大声呼吸，只是不解地、畏惧地看着突然发疯的秦微君。
秦微君发泄了一通，心里舒服了许多，像看蝼蚁似的看着侧躺在地上的白疏。
白疏比白染识趣多了。
至少不像白染一点小事就要炸毛，非要和自己理论。
秦微君起身，慢慢走回椅子边，坐下。
只是，经过今日这一遭，这个白疏也留不得了。
秦微君微微垂着眼，自顾自地说了一句，“其实我知道，你看不起我，”
白疏闻言哽咽了一声，翻过身，规规矩矩地跪在地上。
秦微君看着自己的指甲，收拢五指，指甲紧紧地掐入掌心，忽而，她弯唇笑了笑，“你不辞辛劳，照顾我那么多年，我也记你得你的情分，”
“去库房拿六百两银子，体体面面地离开吧……你我主仆缘分到此为止，”
白疏眼泪再次决堤，鼓起勇气抬头看了秦微君一眼，看到面色冷漠的秦微君，白疏流着泪，重重地磕了三个头，起身慢慢往后退，退到门边，用胭脂水粉，粗糙地处理了一下自己额头上的伤口。
反复看了看，确定别人看一眼，不会看出异常来，白疏对秦微君行了一礼，退出门去。
秦微君看着白疏离开的背影，开口吐了一个词，“……六百两。”
“白疏！”
“白疏！”
白灵和白妗起身，迎着从屋子里匆匆走出来的白疏，“你，”
“姑娘怎么样了？”白妗有些紧张地看了一眼屋子。
白疏微微侧开身，避开白灵的打量，听到白妗的话，眼里闪过一抹伤心和惆怅，语气加重了一些，“白妗，你以后注意一下称呼，”
“……大小姐被那贼子玷污了，如今以非清白之身，不可再称‘姑娘’……你别和我一样……明明知道个中避讳，却仗着大小姐宠爱，说出这种伤人的话……以后切不可如此。”
白灵虽然觉得白疏神态有异，但是听着白疏这样掏心窝子地为秦微君着想，抹去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你说的是，我以后也会注意着些，”
白灵叹了口气，想着回家养病去了的白染，“也不知白染什么时候回来，没有她，我都不习惯了！”
听到白灵的话，白疏动作僵住，脸色白了几分。
白妗收回看向房屋的目光，转过头来，正好注意到白疏的异常，不由伸手拉了拉白疏的衣袖，“白疏，你怎么了？”
白疏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最近家里出了一些事，我整日胡思乱想……伺候大小姐，也不不如以前用心，今日更是说出那样戳大小姐心窝子的话……我想，”
白疏苦笑了一下，“我想回去休息一段时间，以免犯更大的错，反而让大小姐伤心。”
“白疏？！”白灵不敢置信地看着白疏，“你说什么？！”
“大小姐如今这样艰难，你居然退缩了？！”白灵气得想打人，“不准走！”
白疏苦笑。
仔细一想，之前自己骂秦织娘的那些话，确实很过分，几乎刀刀刺中秦微君，一时脸上露出几分真真切切的悲伤难过和自责来。
“……我要回去休息一下，”
等过段时间，大小姐心情稳定下来，她再回来伺候，“你们两个，要好好照顾大小姐，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