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坖捉着她的手指,“是不是,很痒?”
当然痒,痒入骨髓,却没办法,只能咬牙硬撑。
用稀释过的天灵水洗过手,可还是觉得痒。
秦织娘抿了抿唇。
手被周坖紧紧捉着,他还全神贯注地观看,秦织娘觉得原本就发烫发痒的手指,更烫更痒了,烧呼呼的。
这种烧呼呼的感觉还会传递,不一会儿,秦织娘就觉得耳朵烧呼呼的,脑袋也烧呼呼的,胸口也烧呼呼的,浑身都烧呼呼的,整个人都不怎么清醒了。
就像行走在冰山雪地里的人,冷到极致反而发热发烫却毫无知觉一样……
危险!
秦织娘猛地摇了摇头,糊了似的脑袋骤然清醒过来。
用劲抽回手。
秦织娘瞪了周坖一眼,“无聊!”
说完进了厨房。
也不知道这个朝代有没有醋,若是有醋就好了,前世,每次处理了蒟蒻,她都是拿醋来止痒的。
厨房里,秦秀娥和秦穗儿刚好做好饭,秦秀娥抬着装汤的盆,秦穗儿将锅里的汤舀到汤盆里。
“织娘?”
秦秀娥看到秦织娘,抿唇一笑。
这些日子,她性格开朗了不少,一笑,温婉的脸上便露出两个小酒窝,“饿了?”
秦穗儿‘哈哈’大笑,抱起案板上的小饭锅,道,“羞羞,四姐也有馋嘴的时候!”
秦织娘见汤盆里装着肉,菌子,菜……暗自点了点头,打了个哈哈,“…你们先出去,等下我端着碗筷出去,”
秦秀娥和秦穗儿相视一笑,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秦织娘在厨房里转了一圈,没找到醋,暗自欲哭无泪了一场,认命地端着碗筷出去。
一顿饭秦织娘吃得坐立难安,填了五分饱,和吃得欢快的秦秀娥等人打个招呼,秦织娘放下碗筷,逃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
秦织娘蹦到床上。
手蹭着床单。
真特么,痒死了……
手被蹭破了皮,更疼了。
又疼又痒。
屋外传来秦秀娥等人明快的笑声说话声。
秦织娘咬紧下唇,倒在床被上,想着重生以来过的日子,不知名的委屈化作潮流层层席卷上来,涌到喉咙口,噎得她眼眶泛泪。
真是……
矫情。
秦织娘憋了半天,把眼泪憋回去,看着红肿的手指,自嘲道,“吃货本没错,错的是为了吃义无反顾。”
秦织娘皱眉。
算算日子,她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二十多日了,秦家村还在戒严!
一边是贪得无厌的矿使,一边是虎视眈眈的秋荷,她寸步难行。
即使手里有银子,也没法出去买东西。
秦家几个孩子都还在长身体,其他倒也罢了,就是吃的……
到半夜,秦织娘蜷成一团、趴在床铺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窗户‘吱呀’一声开了。
一个人影从窗户里跳进来。
周坖看着秦织娘枕头上泅开的一团团水渍,呼吸微顿,抿了抿唇。
“你们……你们什么时候走?”秦织娘蹭了蹭手背,皱眉咕哝道,“你们不走,我…我就要被饿死了……别围着”
是说刘闯等人?
周坖缓缓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巧的瓷瓶。
将药液倒在手心,周坖走过去,捉起秦织娘的手。
原本纤细的手,现在肿若猪蹄。
周坖静静地看了片刻,搓热药水,涂抹在秦织娘手上。
一觉睡到大天亮。
梦中有好闻的气息围绕,秦织娘睡得很香。
早上起来,阳光明媚。
秦秀娥和秦穗儿在晒被子。
秦织娘发现昨夜痒得厉害的手不痒了,心里松了口气,跳下床,匆匆洗漱一番。
秦织娘出了房间,和秦秀娥姐妹打个招呼,同秦文越一起将昨夜切好的魔芋块抬到外面进行晾晒。
周坖住的房屋紧紧关着。
吃了早饭,依旧紧紧地关着。
敲门,没人应声。
秦织娘摇了摇头,看了眼空间储物柜里的银子,拍了拍身上灰尘,往秦祖传家走去。
她决定了,买地基,建蚕房。
秦祖传家的住房,以前是村庄的中心,只是后来开了新路,村子的中心往外挪了挪,他家的房屋的位置,就略显得偏僻了些。
到秦祖传家,要走过一条长长的檐沟小路。
初秋,小路上的竹叶、树叶都开始凋零,风一吹,簌簌地往下落,别有一番美意。
草丛里有流水‘哗哗’的声音。
山涧小溪流到路上,路上泥土湿了,泥泞不堪。
秦织娘看着自己沾满泥土的布鞋,皱了皱眉,在草地上把泥土去了,绕过滑溜的那段小路,从竹林背后走。
竹林后有人声。
秦织娘来不及出声提醒,就看到一身宽衣博带,戴着素绸方领巾的王崇锦提着绣了竹叶纹、沾满泥土的鞋袜走了出来。
这不是秦祖传那个辈分极高的小舅舅吗?!
书童柏树背着书箱在后面咋咋呼呼地哀嚎,“啊!——我的鞋!公子!你等等我!啊!——我的脚!”
王崇锦仿佛没听到书童的抱怨,欣赏着山间美景,一脸惬意自得地往前走。
突然看到秦织娘,王崇锦一双远山似的长眉微蹙,意识到自己此刻行为不妥,手微垂,试图用鞋袜遮住小腿。
秦织娘下意识顺着他的动作看向他的小腿,其实什么也没看见,就被呵斥了。
王崇锦敛眉喝她:“非礼勿视!”
秦织娘:“……”
两截没啥看头的小腿……
想当初,21世纪的沙滩上,她连帅哥的胸肌腹肌大腿肌肉都欣赏过好吗?!
秦织娘目光平静地看了王崇锦一眼。
还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