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府衙大惊,慌忙让人将那文书呈上来,上面的册子和契书都昭示着伯爵王府的罪行,铁证如山,不得不判。
旁边留香坊的人朝府衙使了个眼色,府衙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但是不得不从。
“来人,将这个伪造证据,私闯院宅的贼人给我抓起来!”
原本跪在地上的梅若华立刻抬起头来,怒斥道:“这是铁证,众目睽睽,你竟敢……”
“给我带下去!”
堂上的惊堂木敲的震天响,府衙不敢看向梅若华,只能堵上她的嘴,将她收押在牢中。
一群衙役不敢动梅若华,站在她身后犹犹豫豫,留香坊的小厮怒喝道:“还愣着干什么,想和她同罪吗!”
衙役吓得丢了魂,这才上前将梅若华拉起来,五六个人拖着她往外走。
梅若华大笑道:“京城府衙包庇伯爵王府!朗朗乾坤官官相护!你们看到了吗!”
外面还有些围观的百姓,看到这一幕个个面露不忍,他们都是认识她的堂堂国公府的忠王妃,当朝的诰命夫人,他们竟敢私自收押,简直没有王法了。
还坐在堂上的府衙也吓得浑身发抖,慌乱的叫道:“给我堵上她的嘴!”
一旁留香坊的小厮笑道:“大人这就对了,您为伯爵爷所做的,我都会一一禀告,到时候大人可是前途无量啊。”
“这,这,”府衙想起刚才梅若华被拖下去时候的眼神,还觉得浑身发憷,“这样真的没有问题吗?”
小厮轻蔑的笑了笑:“她如今不过是个失宠的女人,王爷连要妓女也不要她,恨不得她赶紧消失,大人还怕什么?”
看他依然惊魂未定,小厮继续道:“何况咱们现在证据确凿,她侮辱伯爵爷就是死路一条,还盗取财物更是罪加一等。”
说完这些,再看府衙神色正常了许多,小厮虽然只是个下人,但是后面有伯爵府撑腰。
这个府衙一直就被他们操控在手里,手上的把柄更是数不胜数,如果他今天不站在伯爵府这边,还没等到他判留香坊有罪,头上的乌纱帽就掉了。
所以根本没什么可惧的,小厮拱了拱手:“铺子还有事,小人退下了。”
坐在堂上的府衙神思还有些恍惚,他不是不明白小厮讲的那些道理。
只是他方才惧怕的不是梅若华王妃的身份,而是梅若华这个人,她身上那种耀眼夺目的明亮,让他这个身处黑暗的人,感到一阵颤栗。
这个女人太可怕了,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情。
但他随即又安慰自己,她现在就是个弃妇,没有忠王爷撑腰,她一个小小的女子能翻出多大的花来,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府衙从堂上站了起来,准备回府,外面的衙役突然匆匆忙忙的跑进来:“大人,大人不好了!”
“什么事啊大惊小怪的。”府衙有些不满,瞪了他一眼。
衙役颤抖着指着外面:“忠,忠王爷来了!”
“什么?!”府衙还来不及震惊,就看见外面一队人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
为首的那个人一身玄衣,脸色冰冷如同煞神,几步就来到了跟前,府衙吓得立刻跪倒在地上,颤声行礼:“微臣拜见王爷,不知道王爷有何贵干?”
秦敛不想废话,一脚将地上的人踹翻,再狠狠的踩在他的胸口,厉声道:“她人在哪里。”
胸口传来一阵撕裂的疼痛,可是府衙还是咬牙说道:“什么人……微臣……不知。”
方才有探子回报,有人在府衙门前看见了梅夫人,她正在敲击登闻鼓,引来了许多百姓,都可以为此作证,可是之后夫人再也没有出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秦敛不想跟他废话,脚下用力,踏向他的胸口,府衙当场喷出血来,他死撑道:“你这是谋害朝廷命官。”
“朝廷命官,”秦敛又将鞋子踏在他脸上,冷声笑道,“本王就算宰了你,也没人敢说半个字!”
他的眼神和方才梅若华的并无二致,反而更加凶狠残忍,毫不怀疑如果再不说实话,他就要血溅当场。
府衙立刻求饶:“王爷,王爷饶命,夫人现在正在后院喝茶,我去把她请过来。”
说罢挣扎着在地上蠕动,想要爬起来,秦敛厌恶的将他踢开。
对着身后一列禁军说道:“你们去把王妃找出来,就算把这个府衙拆了,掘地三尺,也要把夫人找出来!”
“是!”
过了许久,才有禁军回来禀告,梅夫人被关押在地牢。
秦敛大惊失色,原本以为梅若华只是被人扣下了,万万没想到竟然被关押在地牢,这个狗官竟然敢在他的地界动他的女人,果然是不要命了。
交代人把梅若华好好的带上来之后,秦敛拔出剑,指向府衙,正要一剑了结了他。
府衙满地乱爬,从前威风凛凛的坐在堂上,现在却如同一条丧家狗,外面的百姓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拍手叫好。
“王爷,你不能杀我,”府衙现在已经失去理智,胡乱的抓着救命稻草,“我是伯爵爷的人你不能杀我啊。”
“伯爵爷,”秦敛冷笑道,“就算他今天站在面前,除了给本王行礼,也不敢多说半个字。”
他是堂堂的忠王,国公爷的世子,如今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伯爵爷也敢拿出来当挡箭牌,真是可笑。
府衙这才醒悟过来,连忙在地上磕头求饶,头上一片血肉模糊,秦敛的神色也没有半分改变。
这个时候梅若华被几个人扶着带了上来,秦敛顾不上这个狗官,连忙走上前去,这才一会儿的功夫,梅若华却已经奄奄一息。
她身上有鞭伤,手指有夹伤,他们竟敢动用私刑,要是秦敛再晚来一刻,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禁军看到这一幕都不敢出声,谁也没有见过王爷这么可怕的样子,感觉周围的气息都瞬间冰冷下来,让人不寒而栗,心生恐惧。
秦敛淡淡说了一声:“地牢所有看守,处死。”
一行禁军立刻领命将下面的看守带了上来, 足足有三十人,这些人虽然不全对梅若华动刑,可是他们默许,他们旁观,皆是罪过。
此罪当死。
当看守们看见面前威风赫赫的忠王爷,还有怀中被折磨得遍体鳞伤的梅夫人,立刻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一个个跪倒在地连声求饶,甚至互相指认说自己其实无辜,秦敛上过战场见过牢狱,知道这里没有一个人是冤枉的,他也绝对不可能心软。
梅若华已经晕过去了,手指却还微微颤抖,一想到她刚才在下面经历了什么,秦敛就恨得将面前这些人个个凌迟。
“杀。”
轻飘飘的一句话,瞬间结果了三十个人的性命。
府衙前院上,三十颗人头个个惊瞪圆目,满地鲜血如同修罗地狱。
秦敛面不改色,身后的府衙已经吓得晕了过去。
原本还想要结果这个狗官,但是有人提醒为夫人治伤要紧,如果拖延时间后果可能更加严重,想到这里,秦敛只得作罢,带着梅若华匆匆离开。
回到国公府的时候,整个太医院的人都被请过来了,国公夫人看见梅若华的样子,整个人都站立不稳了。
太医诊治之后告诉秦敛她之前受过酷刑,加上整日奔波积劳成疾,现在恐怕一时能以清醒,需要有人日夜守护,将药汤和吃食灌下。
开过药方之后太医们便离开了国公府,秦敛坐在床前,沉默不语,国公夫人也禁不住流下泪来。
想之前自己身患寒疾,是梅若华日夜看护好生照顾,她才得以痊愈,这是多好的儿媳啊,现在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
几个时辰之后,秦敛告诉其他人,快些回去歇息,这里有他就行了。
国公夫人年纪大了,身体吃不消,一再劝告之下也就离开了,而清秋却坚持不肯,非要留在这里照顾梅姐姐。
“你看姐姐的手,是受了夹刑,我们花满楼原先经常用这样的私刑教训不听话的姑娘,”清秋说到这里低了低头,“我最是有经验了,且让我为姐姐疗伤吧。”
秦敛看了看梅若华红肿的手,点了点头默许下来,清秋找来几块木片,又找来几块棉布撕成碎条。
“要是不固定伤口,之后恢复也难免骨节变形,姐姐这么好的手艺,千万不要可惜了。”
她耐心的将梅若华十根手指绑上木片,又耐心的涂上药膏,这才说道:“明日我再来换药,你和姐姐单独说说话吧。”
说罢体贴的从外面关上了门。
秦敛有些愧疚,清秋如此仗义,他欠她的实在太多了。
看着眼前脸色煞白的梅若华,秦敛心如刀绞,恨不能替她受了。
只是府衙的人为何要动她用刑,她为什么要敲登闻鼓,里面都发生了什么,这段时间她又去了哪里?
重重疑问笼罩着秦敛,现在只有等梅若华醒过来才能将这些谜底一一解开。
不管是因为什么,他定要为她报了这个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