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吧!”安佑之挥手示意,胡斐从善如流的坐到一旁椅子上,而管家也让人送了一壶新茶进来,冽冽茶香在空气中游走,倒是有几分安神的功效。
“刑部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安佑之望了胡斐一眼。
“都安排好了。”胡斐如是回答,表情却有些微动。
“发生什么事情了?”安佑之没有错过胡斐表情微变的一瞬,皱眉询问。
“王太医的事情,华星回似有怀疑。”胡斐拿着手里茶杯轻嗅。
“是人都会怀疑,何以稀奇?”安佑之挑眉,知道胡斐不会随意说这样的话。
“他很聪明。”胡斐抬头望着安佑之,表情不动声色,但后者却看得皱眉。
“王太医的事情,就算要查,结果也在意料之中,你在担心什么?”安佑之望着胡斐问。
“……太子,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胡斐有些犹豫,最终还是问了。
“什么意思?”安佑之的眉头越皱越紧,因为胡斐的话。
“从围场回来的前一天,关押在刑部营帐那个刺客死的时候,太子也在。”胡斐的话让安佑之若有所思。
“太子是秋猎护卫主事,行刺的事情要被追责,必然会关心刑部审讯,他会到场也无可厚非。”安佑之沉声说道。
“话虽如此,但他本可以差人询问,为什么非得亲自走一趟?”对于这一点,胡斐心中是存疑的。
“……!”关于这一点,安佑之皱眉沉凝没有说话,于是胡斐接着又说了句。
“太子殿下是在担心什么?”
面对胡斐的询问,安佑之也是若有所思。
行刺辰王的事情是安贵妃手笔,与太子无犹,如果担心追责后果,当极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才对,为何不召集幕僚商议对策,反而要去关心一个刺客的审讯?难道是为了体现太子对事情的重视程度?可他去了又能有什么用呢?
要说担心,太子担心的又是什么呢?重要到非得亲自出马的地步,除非……。
“不可能!”想通之后的安佑之皱眉否定,太子不可能知道安贵妃的所作所为,如果知道,就不会主动请缨成为秋猎护卫主事,给人徒留话柄。
“可王太医死了,死于非命。”胡斐望着安佑之皱眉,后者眼神微动,没有立刻回应。
在他们的计划里,刺客是被毒死的,然后王太医会畏罪自杀,事情也就到此为止,但事情的结果却出乎意料,刺客是自尽身亡,而王太医更是死于非命。
“后面死在行宫的那个刺客,到底是听了谁的吩咐在做事?”说好的畏罪自杀,为什么会死于非命?胡斐一直都想不明白。
是因为善后匆忙,所以才出了纰漏,还是事情紧急,所以传达才有了误差?如今死无对证,他们也只能这么猜测罢了。
“事情是你安排的,难道连你都不确定?”安佑之望着胡斐,表情狐疑。
“我只是传递了消息,安排做事的人,可不是我。”胡斐望着安佑之,神情坦荡。
听到这里的安佑之抿嘴没说话,倒是想起了之前收到的信物,于是不再纠结这些疑惑,而是望着胡斐说。
“这件事情以后再论,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辰王遇刺的事情,消息你都放出去了吗?”安佑之望着胡斐转移话题。
“已经有人在传了,却不是我们的人。”胡斐也没想到,只是半天时间,事情竟然就已经开始发酵了。
“那是谁?”安佑之有些惊讶的反问,看到胡斐抿嘴沉默的时候,他也忍不住眯起眼睛皱了皱眉头。
“找个时间,我会去东宫见太子,你先把刺客的事情处理好吧!”安佑之说。
“是,下官明白。”胡斐也不多说,应下之后没多久便离开了丞相府。
再次剩下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安佑之脸上的表情终于不复平静,而是十分复杂,对于胡斐的猜疑,他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不愿意面对。
如果太子真的了解所有事情,那他就绝对不是外表看到的那般斯文羸弱,也就是说,太子欺骗了所有人,这般城府,想想都心惊。
就在安佑之胡思乱想的时候,辰王府也同样不太平,而这一切,都得归功于住在后院偏偶的岁柳。
“让我出去,我要见王爷!”岁柳趴在守卫横加阻拦的手臂上,推又推不开,骂也骂不通,只得愤愤然大叫。
“王爷有令,除非姑娘打算离开,否则不能踏出院门半步。”守卫尽忠职守的站在原地,铁面无私的望着岁柳无动于衷。
“我不信!王爷不会这么对我!不可能!”岁柳嘶吼,不愿意相信自己等来的竟然是这种结果,不过一场秋猎,为什么回来以后就变了天?
王爷不喜她妄为,她就安静的等着,不吵不闹,只为换来对方一眼凝望,都已经卑微到这种程度了,难道还不够吗?为什么还要把她送走?为什么!
“还请姑娘自重,王爷给了您三天时间,应该足够您收拾了。”本就没有多少东西,怎么来的怎么走,三天时间都是多的。
守卫虽然在心里这样想,却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拦住岁柳不让她擅自离开院子,省得跑到王爷面前惹了不快,他也跟着遭殃。
“不,我不走!你让我去见王爷!不然见见少将军也行,让我出去!”岁柳心慌意乱,好不容易才进的王府,怎么可以这样被人扫地出门,不,绝不!
守卫望着岁柳皱眉,将人往院子里一推,再把门一关,就不予理会了。
这边院子里吵闹不休,那边坐在书房里的人却安静的很,在听闻管家的汇报后,闻余宵什么都没说的挥了挥手。
“你确定不开府?”闻余宵望着坐在对面的鹰格。
“开什么府?我以后还是要回北疆的好不好!”鹰格没好气的瞪了闻余宵一眼,随后脸上表情变得有些不是滋味的抿了下嘴。
“你现在也可以回。”顺便还能把人带回去,闻余宵在心里想。
“回什么回?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心里打什么鬼主意。”鹰格咬牙瞪着闻余宵。
“我能打什么鬼主意?”闻余宵挑眉,一脸不以为然。
“就算我回北疆,岁柳也不会跟我走,现在这样找个院子让她住进去,再安排两个人伺候也就够了。”鹰格想到什么,脸上闪过一刻黯然。
“你倒是长情。”闻余宵哼了声。
“比不了你长情。”鹰格白眼一翻,倒也没否认自己心里还有惦记。
“其实我也不介意你跟着住过去,府里还能省些口粮。”闻余宵说得云淡风轻,语气却略带嫌弃。
“我才不去!”过去找虐吗?想也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无非就是岁柳缠着他,让他去给闻余宵当说客,这种自我作践的事情,鹰格才不屑做。
“既然不想去,那就把心收一收。”闻余宵斜了一眼鹰格。
“这种事情又不是我想收就能收的。”鹰格碎碎念的嘀咕道。
“重点是想。”如果鹰格不愿意收心,谁也没办法,如果真有一天必须做出抉择,闻余宵也只能因为一个女人失去一个兄弟了。
这种事情鹰格自然也清楚,所以望了闻余宵一眼,并没有反驳,只是不服气的回了句。
“那你呢!是不是也该收收心了?”这次的行刺对方虽然没有成功,但谁知道还会不会有下次和下下次?万一事情撞到一起,他们根本防不胜防。
“我收什么心?”闻余宵一脸莫名的望着鹰格。
“你以为想要你命的人都有谁?这次虽然跟那人没关系,但下次呢?你王府都被闯两回了!”鹰格咂嘴瞪着闻余宵。
“无妨。”听懂鹰格在说什么之后,闻余宵反而无所谓的耸肩。
“什么无妨?你别跟我说,你还等着呢?”这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吗?鹰格嫌弃的白了闻余宵一眼。
“她不会杀我。”闻余宵低声回道。
“你怎么知道不会?要不是这次秋猎她进不去,说不定就跟人里应外合把你解决了。”回想闻余宵在秋猎围场里的九死一生,鹰格内心依旧后怕。
要不是在林子里遇到出来找人的御林卫,要不是他寻到了那些诱捕野兽的药香,要不是华星回擅自行动,要不是……。
“你怎么知道她没进去?”听不得鹰格说人不好,闻余宵挑眉反驳。
“什么?!”鹰格愕然瞪大眼睛,难道人去了?所以才这么狼狈?他还以为是对方人数太多,而南羽又有伤在身的缘故,难道不是?
“行了,这件事情与你无关,你跟刘洛央去盯着罗家吧!”罗清河好不容易回来,罗金威不可能轻易再把人放回去,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幺蛾子呢!
“怎么就跟我没关系了?”我这正被逼着收心呢!你这个比我还病情严重的难道不该也收收心么?鹰格在心里不甘心的大叫。
能有什么关系?闻余宵扫了鹰格一眼不说话,后者还想再开口的时候,却看到南羽从门外走了进来。
“主子!”南羽进门后望着闻余宵,在对方的示意下继续开口。
“王太医是被人下了毒,外边都在传是您为了泄愤下的手。”
“什么?!”先叫起来的是鹰格,对于这样的说法气愤填膺。
“还有呢?”闻余宵挥手,示意鹰格稍安勿躁。
“还有……!”南羽眉头紧皱的望了闻余宵一眼,看对方一脸淡定的样子,深吸一口气之后又接着说了句。
“都说行宫里的刺客也是您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