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人围着一条黑色大蛇。
它身长五六米，但是长得又不太像蟒蛇，因为它不像一般蟒蛇一样有着又粗又长的身子以及整个吞下去的血盆大口。
身段细长，浑身漆黑，头部上方像是犄角一般凸起来。
它浑身是伤，奄奄一息趴在地上，地面都是血迹，旁边还有带血的石头。
一个少年冷哼一声，捡起石头往它头上砸去，这条蛇痛苦地挣扎一下，尾巴弹起，吓得后面的人躲了一下。
“哎呦，吓死我了！还以为它要动了！”
“您放心吧，这条蛇已经被我们哥几个教训过了！”少年得意洋洋地说。
“这么大条蛇要是用来泡酒该有多好。”一个大爷看向蛇的眼中透着一丝精光。
“这么多肉，做成蛇羹才好！”
它似乎听懂了一般，害怕地往后退了退。
“还敢给我动！”少年又捡起石头砸蛇，忽然发觉自己胳膊被人抓住了。
那人手劲非常大，他痛呼一声，石头砸到自己的脚上了：“哎呦！你祖宗——”
“敢骂出来，把你舌根给剁了！”江生凑到他耳边冷冷地说。
他一下子捂住了嘴巴。
江生松了手，走到蛇的面前说：“这是一条国家级保护蛇类，逮捕或者让其受到损伤的，都要接受法律的制裁，谁伤了这条蛇？站出来吧。”
一时间，所有人神色慌乱起来：“反正不是我！”
“我要去接孙子，先走一步！”
“我要回去做饭了！”
只剩下几个少年。
江生扫了他们一眼：“还不快走？真想去局里坐几天吗？”
“谢谢大哥！”他们面色一喜，急匆匆鞠躬离去了。
江生大胆地在大蛇身上摸了一把，不同蛇类本身的寒冷，它摸上去竟然比自己手指还要温暖。
“你该不会有毒吧？”江生喃喃道：“你乖乖的，我送你去宠物医院里看看。”
蛇往后推了推，上半身费力抬起，墨色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江生。
“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江生解释说。
说完后他拍了自己脑门一巴掌，自己这是犯什么蠢？
它只是一条蛇，听得懂人话么？
但是当那双眼睛看着自己的时候，江生心里有些发怵。
它直勾勾地盯着江生，似乎等着他说什么话。
心中忽然一震，江生突然明白了。
“好大的一条龙啊！一定会受不少人的供奉吧？”
黑蛇像是松了口气似的，脑袋摔在地上，尾巴轻轻扫了扫江生的脚，似乎是在赶江生离开这里。
江生犹豫地走了，快要离开这条路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它一眼。
一个惊雷突然炸下来，“轰隆”一声，半栋墙都炸开了！
但是雷电之中有道黑影闪过。
天上开始下起小雨来，越来越大，稀里哗啦，滴在地上溅起小水花，像小石子一般打在身上。
江生回家的时候整个人都被淋透了。
楚叶梓递给他毛巾：“擦擦脸吧。”
“谢谢。”江生把毛巾往头上一捂。
楚叶梓突然伸长了脖子在江生身上嗅了嗅。
“你身上有种好奇怪的味儿啊！”
“我洗了澡啊。”江生自己嗅了嗅，好像没有什么。
“鱼腥味。”
“那我再去洗一遍。”江生一怔，往卫生间方向走去。
但是楚叶梓抓住他袖子，突然说：“你是不是也吃了那东西？”
江生脱口而出：“什么东西？”
楚叶梓向江生伸出一只手，缓缓张开手指，掌心中是一颗泛红的珍珠。
江生瞳孔缩了缩。
“这是我在你房间里发现的。”楚叶梓抓住江生的手，把珍珠放在他手心里。
“你知道些什么？”
“啥？你们嘀嘀咕咕说什么呢？”张昊穿着围裙从厨房里走出来，狐疑地看他们两个。
“楚叶梓说你今天给他做饭了。”江生笑笑。
“我不是天天给他做饭么？”张昊看了眼江生：“你快洗个澡吧，出门前都不知道看看天气预报，今天可是有暴雨。”
江生洗完澡去吃早饭，楚叶梓依旧乖巧地坐在张昊身边吃着包子。
“今天就别出去了吧，楚叶梓，我教你画画。”
楚叶梓声音软乎乎的：“好。”
江生回到房间摆弄着珍珠，没过一会儿，楚叶梓赤脚走了进来。
江生直接问他：“你知道它是什么对吧？”
“是眼泪！”楚叶梓坐到他跟前，仰起小脸说。
“你怎么知道？”
楚叶梓眨眨眼睛。
江生看着他稚嫩的脸好像明白了什么。
人鱼肉，吃了可长生不老！
楚叶梓站起身来，把手放在江生膝盖上，在他耳边轻声说：“我吃下去了。”
“这，这不是一场梦吗？”
“我不知道，但是内容我记得很清楚。”楚叶梓费力地思考着：“梦里有很多像人的鱼在礁石上，有条人鱼突然割掉自己身上的肉给我吃，我就吃了。”
“然后，我就再也没有长大过。”
“我记得自己应该活了很久了，我认识的小伙伴都长大了，他们不肯陪我玩游戏，还老是欺负我，说我幼稚，明明之前不是玩得挺好的吗？”楚叶梓叹了口气。
“也就是说，你的身体和智力都停留在这个年纪是吗？”
楚叶梓犹豫地点点头：“应该是这样吧。”
人鱼肉让楚叶梓的时间永远停留在了小时候，无论是外貌，还是心性，都不曾改变。
江生后背发凉如果当初没有那种反胃感，他吃下了人鱼肉，会不会跟他一样？
“再后来，我父亲将我接回家，我哥哥……江生，我好想哥哥啊。”楚叶梓扑到江生怀里，脸埋进他胸膛里：“我真的好想哥哥！”
江生摸了摸他的头发，没有言语。
傍晚时分，雨似乎下得小了些，天空中乌云翻滚，雷电隐于其中，江生从窗口望去，有一团黑影似乎在乌云中翻滚。
张昊过来帮他一起关窗，忽然从他身上闻到一股很奇怪的味道：“兄弟，你身上怎么有股鱼腥味儿？”
江生往胳膊上嗅了嗅，一脸茫然：“没有啊。”
张昊挠挠头：“那可能是我闻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