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洁隐隐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她恍然大悟的样子,点点头说,“哦——你的意思是想用贿赂的方式,跟赵老板绑在一条绳上,但赵老板怕落下把柄,并不会收受好处,是这样吧?”
“蛮聪明嘛——”
陈冲嘴上夸赞,实则是在奚落周洁开窍太晚!
如此浅显易懂的道理,你居然才明白过来,真不知道南方老板怎么混的!
周洁也心知陈冲在奚落她太傻,但她得到夸赞,心里蛮开心的。
以周洁快三十岁的年纪,竟然会被一个尚未成年的少年治的服服帖帖,倒也罕见了。
俩人下楼开车,又回了胜利饭店。
这时候已经凌晨三点,再过两三个时辰,都快天亮了。
“我真的困了,你也早点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周洁困顿无比,她恨不能躺在地上就睡。
陈冲年轻小伙子,熬夜是他的强项。
原本打算跟周洁商量一下明天的安排,但是看周洁站都站不稳的样子,陈冲也只好回房间休息了。
隔天大早,周洁就已经起来,不过相较往常,她今天起得晚一点。
可迟迟不见陈冲踪影,这叫周洁急了。
“事情不是很严重吗?还没起来?真是——”
周洁心里嘀咕,便去了陈冲门上。
敲两下门,陈冲才慵懒地从里面打开。
“干嘛?这才几点啊?”
“最着急的是你,睡的最踏实的也是你,你怎么想的你?”
周洁气呼呼地站在门口,质问道。
陈冲却有他的道理,反而振振有词说,“该做的我已经做了啊?难道你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做吗?”
事实上周洁的确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要不然她也不会自找没趣了。
于是周洁翻着白眼说,“那你告诉我怎么做!”
“进来吧,等我洗把脸——”
陈冲迷迷糊糊的,眼睛都没睁开,说了这话,便兀自转身去了卫生间!
已经八点多,太阳都爬地老高!
周洁左右看看,发现没人,便鬼鬼祟祟的一头闪了进去,生怕被人撞见一样。
可是陈冲的房间太过邋遢,周洁一个女孩,见不得如此缭乱的房间。
她想替陈冲稍微整一下房间,但是当周洁看到扔在沙发一条没洗的小裤子,周洁厌恶地瞥开目光,生怕玷污了眼睛!
隔了几分钟,陈冲从卫生间出来。
他手上拿着毛巾,一边擦脸一边说,“派人到那边打探一下,看看昨晚抓来的那两个疑犯,有没有供出是冯兆林指使。今天的报纸出来没有?”
“报纸已经出来了,我也看了,没什么问题,就算我们什么也不做,上面也顶不住压力,肯定会彻查到底!”
周洁每天的习惯,就是起床后先看看晨报内容。
今早晨报的头版,几乎都是关于昨晚青年街恶性事件的报道,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冯兆林。
陈冲听了汇报,接着说,“不管癞狗怎么调查你、有没有查出是你报的警,我们都要做好万全的准备。以我估计,今天报社的报道,一定会让冯兆林大怒,而顺藤摸瓜也很容易把你揪出来,所以你很危险,尽量躲起来,千万不要抛头露面!”
陈冲这话似乎是在关心周洁,她心里稍稍有了一丝感动。
“那我还能做什么?”周洁内心欢喜,却装作不动声色的模样问道。
“你再让人登报,内容大意就说我陈冲作为新腾职员,不受公司管束也就算了,而且嗜赌成性,欠债无数,还四处沾花惹草,突出与外人勾结,打算坑害新腾利益为由,将我从新腾除名!”
在陈冲的计划中,原本没有这一步。
但因为癞狗的出现,叫陈冲改变了原有的计划。
癞狗本来在暗处,陈冲根本不知道他的底细,这就让陈冲变得很被动。
只有置之死地,才能后生!
周洁却不明白陈冲用意何为。
她甚至都很吃惊,“啊?为什么这样做?”
“因为癞狗——”陈冲解释说,“我们根本不知道癞狗是谁,也不知道他是否已经把你查了出来,但我猜测癞狗已经有了线索,我是新腾的一员,这样癞狗也会怀疑到我,只有把我踢出新腾,我才可以撇清嫌疑,甚至很多人都会向我伸出橄榄枝。”
周洁只盯着陈冲的面颊看去,她对这个少年越发欣赏,看向陈冲的目光,也带着无尽的仰慕。
以前对陈冲的态度,也仅仅是出于欣赏他的才能,在这件事情上,叫周洁开始仰慕他的才华!
他总能给人意想不到的惊喜。
他所做的一切,是别人根本不会想到的,也总快人一步,处处抢尽先机。
陈冲发现周洁目光呆滞,扭头问说,“你听我说话没有?”
周洁连忙调整了情绪,又直了直身子说,“听着呢,你继续说——”
“这样一来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向冯家宣战,整个吕梁都会知道新腾的下一个目标将是冯家的煤矿,有些人投鼠忌器,要么站到冯家一边,要么就会来新腾投诚,反正你照我说的做,应该没什么大的问题,最大的问题是你的安全没办法保证!”
“你在关心我吗?”
周洁没来由地问道。
可是当这话说出口,她才觉得自己言语暧昧,连忙站起身,又岔开话题说,“那我现在就去做!”
周洁几乎落荒而逃,她对陈冲的欣赏,几乎到了不吐不快不告白的地步。
陈冲却莫名其妙的,怎么说走就走了?
随后陈冲又补了个回笼觉,一觉睡到下午时候,他精神倍增,一咕噜溜下床,掀开窗帘,目光看向远处的吕梁山脉。
那座远山,大大小小的矿井无数,以往时候山上尘土飞扬,都是进山拉煤的卡车。
如今只有牧民在山上放羊,再没了爆破声,也看不到一辆卡车进山。
周洁办事效率奇高,上午给报社打的电话,下午就出了报纸。
财能通神,的确不假!
当周洁拿着报纸,再次出现在陈冲面前时,已经快傍晚时候了。
她啪地一下将报纸扔在茶几,不无得意说,“我派人去打听了,冯兆林已经被带去问话了,估计一时半会儿也出不来吧。你让我做的我已经做了,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陈冲拿起报纸粗略地浏览一番,内容无不都是对他的责骂,说他身居要职却不作为,反而嗜赌成性,整天整夜在一些风化场所花天酒地,鉴于陈冲不受管束,特向外界公告,将他踢出新腾!
“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人吗?”陈冲丢下报纸问道。
周洁却不假思索说,“目前看来,你是这样的人!”
“的确所有人都知道我喜欢打牌,喜欢去中国城找姑娘,把我开除,应该没人怀疑!”
陈冲算计无遗,但他忽略了一点——开除就开除了,为什么还要登报?未免多此一举吧?
而且冯兆林正处于风口浪尖上,新腾就急于与冯家对立,陈冲作为新腾的阵前大将,这时候将他开除,未免太不合时宜!
有心人岂能不思量这之中的厉害关系?
“既然我被开除了,那把我工资结一下吧!”陈冲张嘴就要钱。
周洁气得脸色发青,但感念于陈冲的尽职尽责,加上个人感情的因素,周洁便将自己的积蓄拿了出来。
“你拿上吧,省着点花!自己也小心点,有什么需要就给我打电话!”
“嗷吆——你这是关心我吗?”
陈冲也一阵错愕,怎么她突然这么大方,居然拿自己的银行卡出来?
不过刹那的恍神过后,陈冲心安理得地将这张银行卡揣进了口袋,又道谢说,“那就谢谢周小姐了,我走了,别想我啊!”
“流氓——”周洁破口大骂。
看着陈冲的背影打眼前消失,周洁心中一阵怅然,像丢了魂一样不自在,瞬间也没了主心骨!
怔怔地望着敞开的大门,周洁禁不住小声呢喃,“你小心点,照顾好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