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眼处实在触目惊心,陈冲都不忍心多看。
想不到那老贼对她伤害如此之深!
陈冲顿时心生愧疚,他随手抓过一张毯子,然后走到方冰冰跟前,将毯子披在了她的肩膀。
“对不起,我送你去医院吧!”
“呵——医院?去干嘛?让全世界知道我方冰冰是什么人吗?我只想问你,能不能让冯兆林死?我只想他死——”
方冰冰冷笑,眼里又噙着泪花,她身子仍旧因为愤怒而在颤抖。
可是她这个要求,就算陈冲能做到,却也没办法实现!
纵使冯兆林十恶不赦,但杀人是犯法的。
“我给你放水,你泡个澡吧,自己处理一下伤口,。好好休息,等养好了伤,你再回北京——”
撂下这话,陈冲扭身去了卫生间。
她给方冰冰放好了热水澡,出来才说,“你就留在房间,等我的消息吧,对不起!”
方冰冰始终一言不发,她像个木头一样站在客厅中间。
陈冲再没办法弥补什么,只能兑现自己的豪言,将那老贼送进去,才可以勉强告慰方冰冰此时受到的伤害。
他看看方冰冰,随即推门出去。
从进到这间客房,再到离开,这之间只隔了不足一刻钟。
陈冲又回了冯兆林所在的包房!
这时的冯兆林仍旧左拥右抱,都是中国城的姑娘。
而冯兆林看到陈冲这么快完事,他心下不屑,玩笑说,“小兄弟,你不行啊,这才几分钟,你就完事了?”
陈冲装出一脸沮丧的模样,皱眉说,“冯老板,您也太不厚道了,方小姐被您折磨成那样,你还让我去办?你当我不忌讳呀?”
“哈哈哈——来来来,不就一个女人嘛,这中国城多的是,以后我有好苗子了再送你一个,咋样?”
冯兆林尽显一头豺狼本来的面目,说话毫无遮拦,好像天下唯他独尊。
他不知道,这将是他最后一次喝花酒。
何超雄一直鞍前马后伺候冯兆林,他见陈冲回来,也凑上去说,“陈先生,您要是没尽兴,陈小姐还在楼上休息呢,要不——给您请下来?”
“这主意不错,小兄弟想必憋坏了,快把那个谁叫过来!”
冯兆林根本不记得陈圆圆的名字,只记得有那么一个女孩。
何超雄得了吩咐,又抽身离开。
反观陈冲,他倒没有阻拦,眼珠子滴溜溜直转,像是在想什么的模样。
中国城的一个女孩又给冯兆林倒了杯酒,俯在耳边献媚说,“老板——就让我们姐妹几个晚上陪您吧!”
“好啊,不如就现在吧!”
冯兆林真是精力旺盛,任何时候都能提起兴趣。
他一个恶狗扭头,张嘴就叼住了女孩的耳朵。
这时陈冲不自觉地端起酒杯,举在空中摇晃一下,看上去心事重重的模样。
“冯老板打牌吗?我除了喜欢女人,还喜欢打牌,男人嘛,总要有那么一两样爱好!”
“小兄弟这就很对我胃口了,我这辈子也就这两样爱好,除了女人,就是打牌了!今天真是高兴,打打牌也好,可惜——人不够啊!”
冯兆林今天的确高兴——刚才那三十多个小老板在他面前极尽吹捧,早就让他找不着北了。
虽然已经厌倦了方冰冰,但中国城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女人。
此时他美人如怀,要是再打牌助助兴,这小日子简直跟神仙一样。
陈冲一看这老贼上钩,连忙出主意说,“只要冯老板高兴,哪里还找不到几个牌友啊,我打电话叫人!”
这时何超雄进来,他的身边带着陈圆圆!
陈冲又连忙吩咐说,“何老板,还得辛苦您一下,冯老板想打牌,得找几个牌友。您还记得屠山吗?他人傻钱多,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带几个朋友过来吧!”
“啊?”
何超雄明显一愣,这又是搞哪一出?
喝酒好好的,怎么还要打牌了?
不过何超雄心思熟络,他已经隐隐感觉到,这之中一定有着某种不可告人的阴谋。
何超雄恍了恍神,随即说,“那我多叫几个牌友过来吧,我没什么朋友,但牌友倒不少!”
“速度要快!”
陈冲所说的速度要快,并不是命令,而是说要抢时间,免得这赌桌撺不起来。
要知道冯兆林老贼极为善变,也向来不守规矩,全凭喜好做事,万一冯兆林又没了打牌的兴致,陈冲的一番心思可就白费了。
所以要抢时间。
何超雄刚走,陈圆圆扭扭捏捏地坐到陈冲旁边,眼神里尽是不满,好像在责怪他不懂怜香惜玉一般。
尽管陈圆圆心里不满,但仍旧面带微笑问说,“陈先生,你昨晚去哪里了?我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又没有你的电话,害我一个人睡!”
“呵——喝酒!”
陈冲根本无心打情骂俏,他只关心屠山是否会来。
只要屠山来了,只要这桌牌局起来了,那么,不仅可以将冯兆林送进铁笼,连着屠山那只臭虫,也将会一并铲除!
他太了解冯兆林,也太了解屠山了。
一个嚣张跋扈,一个贪得无厌。
要是屠山出老千被冯兆林发现,以冯兆林的脾性,最轻也得叫屠山断条胳膊,至于最严重的后果,兴许都会当场要了屠山的命!
不管结果如何,陈冲的目的都会达到。
送冯兆林进铁笼,这只是扳倒冯川的第一步。
屠山是陪葬品,方冰冰却不在计划之中,反而叫那个女孩受到如此巨大的伤害,这叫陈冲极为内疚。
何超雄也真是劳碌命——一边要招待好冯兆林,一边还要替陈冲跑腿!
不过叫几个朋友过来打牌,这事倒简单,打个电话就完事了。
他给几个小老板打了电话,叫他们到中国城打牌。
可是给屠山打去电话的时候,那边根本没人接听,何超雄心想,反正人已经够了,索性就这样吧。
于是他又回了包房,跟陈冲汇报说,“陈先生,我叫了几个朋友,估计一会儿就到!”
“那屠山呢?”
“他——没接电话!”
“没接电话你不会去餐馆找他吗?他是我朋友,没有屠山不行!”
陈冲都有些生气,他心说你怎么办事的?连个屠山都请不过来?
而何超雄只能开车亲自跑一趟了!
中国城距离屠山的餐馆少说也要半小时车程,何超雄加大马力,二十分钟就到了!
屠山之所以没接到电话,是因为他在睡大觉。
他也很惦记陈冲,可是设局杀猪这种事,一点也不能操之过急,免得引起别人怀疑。
何超雄找到屠山的住处,他对这个朋友倒没什么特别的感情,只是牌友而已。
他想不明白,陈先生为什么非要请屠山打牌呢?
难道这之中有着什么利害关系吗?
而以陈先生一贯的行事作风看,他不会有屠山这种朋友。
“何老板?什么风把你吹过来了?”屠山翻身起来,看到这个老朋友,他心下诧异。
“嘿,几个老板想打牌,都蹿不起一桌人。我寻思屠老板应该有空,就过来看看屠老板有没有心思打牌了,要是你困的话,那我就走了!”
何超雄老狐狸成精,他断然不会说这是陈先生吩咐,特意过来请屠山入局的。
那岂不是说人家几个大老板要宰你这只小东西吗?反而会叫屠山心有怀疑。
屠山一听有牌局,霎时跳了起来,溜下床说,“别呀,睡了一天了,也该活动活动了,走——我们现在就走,不能叫人家等咱们啊!”
扛了一麻袋现金,两人有说有笑出了门。
在回中国城的路上,屠山问说,“今天打牌的都有哪些老板?该不会是大人物吧?”
“你还真猜对了,一个是冯兆林冯老板,一个是陈冲陈先生,他们俩个人物够大了吧?”
“停车——”
听到这两个名字,屠山本能地警觉起来。
他只听过冯兆林的大名,却从未与其谋面,按理说像那种大人物,断不会跟他这种小老板有任何交集。
至于陈冲,他倒是与之打过两次牌,一个愣头小子而已。
何超雄踩了一脚刹车,疑惑地问说,“怎么了?”
“你不早说?我才带了四十万,怎么够?开车回去,我再拿点钱!”
在如此巨大的利益面前,屠山内心那一点点担忧,瞬间荡然无存。
高风险往往伴随着高利益,如果能同时杀掉那两头肥猪,屠山就可以收山不干这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