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那个邵姑娘还和云公子你说了什么?”借机扯开了话题,韩亦真开始为眼前的事头疼起来:那姓邵的胖姑娘托三人去临水镇西南的村子里找一位她称作“翟郎”的人,说是自己落水与这个人大有关系,要想她留在临水镇乖乖地做个孝顺女儿,把这个人带去见她便好。
你留不留临水镇,做不做乖女儿关我们什么事?若不是云公子执意要弄清事情的原委,一口答应了她,自己再不会浪费时间在你身上呢!还有那个臭秦天,一直在说那老镇长多可怜多可怜,现在倒好,可怜的就是我们了——这里索性就是个“翟郎”窝,就算是掘地三尺挖出来只泥鳅,说不定也是姓翟的!
“嗯……她说那人开了一家药铺,专卖煎凉茶的草药……”
“喂,小二!”未等云欺风说完,秦天又急急唤来了小二,那人一见又是几位麻烦的主儿,皱了皱眉,却还是拎着茶壶过了来,“客官,什么事您说……”
“你们这叫‘翟郎’的,家里是卖草药的,有几个?”这下总不会还问不出了吧?
“啊,您怎么也找‘翟郎’啊?”那小二怯怯瞥了眼韩亦真,转而又向秦天答话,“我们这村子常年酷热难耐,来往的路人苦不堪言,于是这才有得家家户户采草药,做凉茶铺生意……要说这叫翟郎的,怎么着也是个小伙儿,小伙儿做草药买卖的……我们这儿约摸着七八家吧!”
“啊?还有七八个呢?”韩亦真瞪大了眼睛。这样问怕是还没有什么头绪,云欺风折扇一收,“小哥,我也问你个事。”店家小二也算是烦够了,“您不会是也在找那个‘翟郎’吧?”“不,不是。我向你打听的是一位姑娘。”他顿了顿,“一位很胖的姑娘。”
“是啊,怎么把那碴给忘了呢?”小狐狸一副茅塞顿开的样子,“对对对,一个老胖的姑娘,前些天落水了呢!”
“哎呦。你们怎么不早说!翠翠是吧?”那小二一口便答了上来,见铺子里没了其他客人没什么要招呼的,便顺势坐了下来与三人侃了起来,“说别人我可不清楚,说翠翠,我和她不要太熟哦!”
“翠翠?”
“就是那个胖子翠嘛!嘴边上有颗痦子的!”小二提示道,三人一回想,像是有痦子那么回事,便点了头,继续听他说。“那个翠翠呦,没爹没娘,也不知她是从哪里来的,一顿饭能吃十来个馍!她那个身板,也做不了什么体力活儿,平时就喜欢捣鼓着写些小书,就着其他的些书书本本在家门口做些小买卖,倒也能糊口。前些天不知怎么搞的,居然是掉了河里,让水给冲走了……你们是不知道,当时几个懂水性的去拉她上岸,竟都拉不动!还好她身上肉多,沉不下去,估计顶多也就是呛几口水,大家索性都没救了,一直到最后都是眼睁睁看着她漂走的……”
“漂……走的……”韩亦真重复着最后三个字,咽了咽口水。
“是啊,漂走的!”小二又肯定了一遍,忽然间像想到什么似的,“对了,我想起来了,翠翠书摊子的对面就是个姓翟家做草药买卖的,不过那男的都三十好几了,也有了妻室,叫‘翟郎’,嘿嘿,也不怎么合适的吧……”
“翠翠原先的书摊在哪里?”
“就顺着这条路往前走左拐就到了……三位客官认识翠翠么,她现在人在哪里啊?你们这么大费周章地去找翠翠和什么翟郎,到底是为什么啊……”
云欺风默默起身,没有任何回答他的意思,又随手丢下一块碎银子,向身后两人招呼道,“不用找了。我们走……”——
“按那小二的话,翠翠的家应该就在这附近才对!”韩亦真边走边四处张望着,这翟家村虽小,人口却有不少,家家户户土坯房子挨得倒是紧密的很,一时间也分不出哪间才是那胖女人的家。
“找她家做什么,又没人在了,关键是卖药的铺子!看,就是那家了应该……”云欺风与韩亦真二人顺着秦天手指的方向望去,的确是有间店,门口挂着一个“药”字,分外显眼,屋外还晒着些药草,想必定是那翟郎的铺子了。这条街不比刚才的大道,干涩得很,风里夹杂着沙砾。两边虽有着些大树留下些些许阴凉,却也只是稀稀拉拉地几间铺子各据一方,全无刚才路口处的茶铺争锋的热闹劲。
三人走进了一瞧,果真像那店小二说得一般,有位男子驻在柜台前翻看着账本。那男子约摸三十上下,面目算得上清秀,云欺风也就定了定心,客气问道,“请问先生可否认识一位叫做翠翠的姑娘?”
只见那男子很不情愿地抬起头瞥了他一眼,怪里怪气地答话道,“我这是可是做买卖的地方,又不是给你们问路的……”
“喂,你这是什么态度!”秦天说着便上前了一步,一副准备动手的样子。
云欺风及时拦住了他,气定神闲地从袖子里又摸出块碎银子放在了台面上。那翟郎一见是明白人,出手也大方得很,便忙捡了银子收进腰包,立马换上了张笑脸。
“有没有搞错啊欺风,他这般态度待你,你还给他银子!”还想说些什么的秦天被韩亦真死死地拉住,她低声道,“这里不是修真界是尘世,很多东西是没道理可说的!既然来了你就看着点学着点,在这里银子可比拳头管用!”听了这番话从那只小狐狸嘴里说出,秦天倒真是有些惊讶了,但转念一想说得也是,便也就不再多嘴了。
收了银子,那翟郎的语气也温和了许多,他抬手一行礼,“好说好说,我铺子的对面的确是住了一户人家,姑娘名叫翠翠。只是,三位来的不是时候,前些天翠翠失足落了水,给冲走了,这会儿,怕是过了奈何桥了罢!”
“是么?”云欺风微微一笑,“不过,我们今天来,找得可不是翠翠,是你!”翟郎上下打量了三人一番,冷笑一声,“这位兄台你说笑吧,我与你们素不相识,找我做什么?”
“啊啊,刚才我忘了说,也不是我们要找你,是翠翠要找你!”云欺风语毕,却发现眼前的男子一下子跌坐在了凳子上。而且那翟郎脸色说不上是自然的光色变化,还是什么不安情绪袭来,总之,是青了面孔。
这里面,有蹊跷。
“翠翠不是叫水给冲走了么?”那翟郎说得战战兢兢,“她,她还没死?”
“人家不仅活得好好的,还找到了自己亲爹,在临水镇快活地很呐!”韩亦真一向是快人快语,瞧见翟郎那副惊恐的样子也察觉出了些猫腻,忽然间气不打一处来,便是一个撇嘴,右手顺势凝起了一股灵气,一道红光过后,一支透着寒气的引魂短刃稳稳架在了翟郎的脖颈处,“说!你这么盼着翠翠姑娘死,到底是安得什么心?”
那男人本来就心中有鬼,又见韩亦真动了真格,而那由红光幻化而出的兵刃更是吓得他魂不守舍,再琢磨着三人男俊女俏,偏偏挑在这个时候出现,一时间竟以为是神仙下凡!只见他一个前倾,居然噗通一声给韩亦真跪了下来,边磕头边连声求饶,“……三位大仙啊,菩萨啊,放过小人吧,小人知错了,知错了啊!”
“这……”韩亦真与秦天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最终还是向云欺风投去了求救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