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四日的搜查,每天仅有吃饭的时间休息一下,睡觉的时间被大量征用,那些原本就平静生活的家丁,此刻疲惫不堪,胸中的火气也在肆无忌惮,可却不敢在韩志的面前表现出来,甚至于,连在家里的总管面前,都不敢有丝毫表现,否则的话,下场将会是凄惨无比。
“前面的,给老子我过来,我怀疑你是我们要找的那个小子。”这个家丁,穿着整齐,虽说是一身家丁容装,却有着一股富人家的气质,自然,他们出去便觉得高人一等,昂首阔步的。
“我说大爷!你看我身形如此消瘦,而且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又怎么可能是修炼之人呢?您老,肯定是看错了。”那个寒酸书生顿时浑身一抖,说话也略显卑微,满脸苦色。
“老子说你是,你就是。别以为乔装打扮之后,我就不认识了。兄弟们,带走,交给老爷处理去。”这个家丁一脸怒火,根本不分青红皂白,直接拖着寒酸书生便想着韩府走去。
纵使寒酸书生如何求饶,也都无济于事。那些看似是“人”的家丁,根本就无动于衷。期间凡是挡着他们行走的东西,皆被踢翻在地,而有些小声嘀咕的人,也被莫名其妙的扇了几个巴掌。
“唉……又有一个人要回归自然咯。”饭馆酒桌之上,一个手拿佩剑的中年人,望着那些黑白不分的韩家爪牙,唉声叹气,话语完毕之后,唯有一杯烈酒下肚,方消满腹怒火。
“大哥,你千万不要前举妄动啊!强龙压不过地头蛇,纵使你修为再高,也肯定不是韩广善的对手,而且他们还有神佛观作为后背。我们只是匆匆过客,还是安静的来,在安静的走好。”对面的很显然是他弟弟,紧张焦急。
虽说是两兄弟,却有着天壤之别。大哥,孔武有力,看着双臂之上的肌肉,就透着一股爆炸般的力量,手握佩剑,散发着侠士风格;而弟弟,却一副书生打扮,一本破旧的书就攥在手中,泛着陈年昏黄。
“我明白!再过两三天,神佛观的观主将来小羊岗讲述神佛旨意,弘扬佛法神道,我们只要从旁侧听就行,我不会瞎来的。”那个大哥送了送握紧佩剑的手,唉声叹气。
“在下李洋,叨扰阁下片刻。不知兄台可知,为什么历届礼拜神佛日,皆选择小羊岗呢?虽说此地人杰地灵,但也非普天之下的净土。昆仑古地,传言曾是神佛登天之地;南海紫竹林,更是远古佛陀圆寂圣地。比起这些,小羊岗就逊色许多了。”说话之人,是坐邻桌窗边的人,雄浑魄力,体态轻盈,一看便是修炼之人。
一时间,凌峰和欣悦都露出了惊惧之色,小小饭馆之内,却遇见这么多修炼之人,而且各个修为不凡,甚至于,扫眼旁观之时,斜对面坐着的一位十四五岁的男孩,都透着一股难以摸清的气势。
“这,礼拜神佛日,是什么个意思?至于这么多修炼之人,集聚此地吗?”凌峰将脸凑近欣悦,小声地问道。
“礼拜神佛日,乃修炼一界中的大事。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我知道,每年此时,我父亲便会亲自带人来聆听说法,祈求窥得神道,参悟佛经,以期正道归真。”欣悦望着四周,悄声说道。
这时,那名握剑中年人也礼貌性地站起来,拱手示礼,道:“在下洪承,这位是我弟弟洪炎。阁下所言之事,恕在下无从回答,此乃神佛观的大事,修炼一界的大事,我又岂能知晓呢?”
这位体态雄厚之人顿时面露笑色,神色灿灿,眼神之中带着崇敬之采,拱手弯身,道:“啊,原来是震动南蛮的修武双兄弟啊!还请恕在下冒昧了。失敬,失敬啊——”
“阁下实乃客气!什么震动南蛮?只是那些好事者吹捧出来的虚头罢了!对我们这些修炼之人来说,岂不如浮云一般?对了,还不知道李兄,师承何地?纵使分离,他日也可相聚,把酒言欢。”洪承拱手回礼,一派侠士之风。而那位弟弟,却只是点头微笑一下。
“在下乃断肠古地之人,师承大长老清天手下。此次断肠古地遇点小事,故此特派在下前来聆听神佛大道,以期有所感悟。”李洋说道,神色激昂,特别是提及清天之时,更是面露崇敬之色。
“听说,断肠古地发生了魔变。断肠天涯之处,魔云滔天,地动山摇,万物枯死轮回。不知你们掌门清玄,是否已经阻挡住了?”娃里娃气的,充满了稚嫩之声。这是那个看上去只有十四五岁的男孩说的。
此言一出,皆震惊四方,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碗筷,吃惊地盯着那名看上去稚嫩无常的男孩。特别是李洋,更是面色恐慌,还带着浓浓疑惑,眼神异常地看着男孩,而此刻男孩却还在自顾自地吃着。
“此乃我断肠古地的秘密,从出现开始,便已经统派禁言,根本没露出半点口风。不知阁下是如何知晓的?”李洋很是礼貌,拱手示礼,没有半点差池,毕竟此时修炼者众多,谁又知道,谁的修为比自己低呢?
“当日气动山河,天地失色,周围村民皆已看到,而且魔力四散,震慑人心,当时,周围村居内,家畜惶恐不安,地里谷物无辜凋零,自然是早已传开。虽断肠古地禁言,却未禁止周围村民,当然会传扬开来。”男孩夹了一片瘦肉放在嘴里,美滋美味地尝着。
“唉……阁下说的甚是有理。看来是断肠古地做的不够妥当。不错,正如阁下所说,断肠古地发生了魔变,但只是因为魔窟封印松动,此刻早已经被掌门修复,依然恢复原样了。”李洋笑着说道,“还不知阁下高姓大名?”
“名乃虚无之称,姓乃红尘之物。人生之处,红尘之内,皆是副副白骨,知道与不知道,又有什么区别呢?待到红颜老尽时,一抔黄土,一方木棺,一个土包,而已。”男孩之语,无不透露着古老沧桑,双眼之中,看破红尘,静坐红尘内,却似旁观红尘事。
“说的好。好一个红颜老尽时,一抔黄土,一个土包。此乃我佛极尽佛语,大道天言,佛法无边。南无阿弥陀佛。”一个白衣僧者,白发长须,一杆降魔金杵,一个化缘紫钵,从门外大步跨入,直奔男孩静坐之地。
“那不是你的佛。你已脱离佛门,何必此番打扮?白发长须,红尘羁绊,早已掩盖佛门之心。纵使手持紫钵,拿起禅杖,也再难明白佛理,通达佛性。”男孩根本没有看过此人半眼,只顾着自己吃喝,旁若无人。
“我向来是修心不修身。佛门有云,抛红尘,断六欲,潜心向佛。可不曾如红尘,又岂能抛红尘?不曾有欲,又怎能断欲?施主,你虽佛缘天赋异丙,却也少了多年历练啊?南无阿弥陀佛”老僧者双手合十,微微欠身。
“呵呵,红尘三千,三千红尘,斩不断恩恩怨怨,割不掉牵牵连连。希望他日,你真的可抛出六欲,跳出红尘。佛开方便门,欢迎你。”男孩消失了,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无影无踪,唯有那点声音在饭馆里传荡。
“喂喂喂——”小二赶紧跑出去,对着四周大声喊道,“那位小哥,你吃了饭,钱还没有付呢?就算说了一通大道理,也不能白吃白喝啊。”
“小二,刚刚那个男孩的账我来代付了。不过,就是几十辆纹银之事,没什么大不了的。”李洋拍了拍小二的肩膀,笑着说道。
“英雄果真是豪气冲天,真让我佩服的五体投地。既然你愿意替他代付,那好,刚刚他总共吃了一百三十两五文,五文就算了,英雄只要支付一百三十两就可以了。”小二面露喜色,原本以为又要被老板扣除工资了,没想到居然有人愿意出头。
“什么?吃了一百多两纹银?”李洋吃惊无比,瞪眼盯着小二,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道“刚刚那个是孩子么?这么能吃啊?”
“英雄,你只要支付饭钱,我便告诉你一件,你想知道的事情。虽然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多半是八九不离十了。”小二将嘴凑近李洋的耳边,小声说道,然后紧张地看着四周。
凌峰和欣悦刚刚准备起身离开,却看到小二这般模样,顿时又起好奇之心,便又做了下来,端着一杯依然冰凉的茶水,在那里装模作样的喝着,实则是在打听着一些不曾知晓的消息。
“什么消息?莫不是你知道神佛观每每选小羊岗作为礼拜神佛之地的原因?好,我支付一百五十两,你且说来听听。”李洋说着便从口袋里拿出了闪着光芒的纹银放在小二的手上。
“这——”小二转头望着在场之人,示意李洋,需不需要借步说话,毕竟是李洋还钱买的消息。
“但说无妨。这里基本都是参拜聆听之人,而且也都对这事存在着好奇之心。既然如此,有好的消息,自然是与大家同享了。”李洋倒是挺正直的,有着君子之气派。
“因为小羊岗掩埋着一个秘密。此地有一处神佛古址,传言留有无数珍贵佛法神道,但却从未有人寻到。故此,神佛观的人每年都来查探。”
神佛古址,珍贵佛法神道,小二的话语深深撼了在场之人的心,大家都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