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永民脸孔热热。
“当然，不过也并非都是这样。小崔，我想了一晚上，如果你真是愿意到海宝谢，我不反对。留下来，更好！我需要你呀。”
前台主管回答。
“我没想到要走，但是我对你却是真的有意见。”王永民睁大了眼睛：“你可以给我提呀，我是那种听不进员工意见的人吗？”
字斟句酌。
怕对方误会似的。
“还有，前台不是设有意见簿吗？”小崔淡淡一笑：“我天天登记着呢，王总，只怕你是误会了。深度做到目前这地步，不容易，凝聚着大家的心血，我们都盼着能继续做下去，做好，最好是做一辈子，我们跟着沾光，通过自己的劳动，衣食无忧。可现在，危险啊！”
王永民盯着对方。
寻思着自己下面的话。
并不特别在意她在说什么，因而随口问道：“怎么个危险呢？有这么严重？”“恐怕会出大事儿”前台主管轻轻回答，停停，又问。
“不知王总听过，好一似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没有？”
“红楼梦，警幻仙子呢，”
王永民漫不经心的，可忽的停止，警觉的看着对方：“小崔，你是说？”“能人更会害人，自以为是，更是误己误众。”
小崔姑娘，丌自笑盈盈的。
“王总，一切都还来得及。”
王永民一震，脸色大变：“什么？你说什么哇？”“我说，一切都还来得及。”前台主管，依然满面笑靥：“我爱惜这份工作，我知道，和我一样的许多员工，也都是这样，所以我才说这话。王总，你不会又误会了吧？”
王永民控制着自己。
没回答也没生气，场面显得有点尴尬。
其实，他找小崔谈话另有用意。没想到这么一问一答，对方却说出了这么一番话中话？他当然听得出，小崔话中包含的二层意思。
一是指自己，过分依靠和宠爱姬子谣谣。
二呢，好像是指自己犯了什么法，劝自己投案自首？
前一个，可以理解；后一个，就奇怪了。以前二耳不闻台外事，一心只搞自己工作的前台主管，在鲨鱼嘴巴滑出了一只人手后，突然变了态度，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难道她知道了点什么？
王永民转动着眼珠子，慢腾腾讲。
“嗯，我的意思呢，是给你一个回答，毕竟你相信我，给我看了海宝谢的短信，我很感谢。这样吧小崔，你提的意见，值得我认真想想，我一定抽时间，和你再认真谈谈。但是，你给我说的这番话，请保密。你知道的，人心很复杂的哦。”
小崔点头，然后离开。
电话铃响起，王永民抓起来。
“你好，我是王总。”“王总啊，我路过来看看，你在家里吗？”“这是我经理室的电话”王永民有些纳闷，这谁呢？
即然知道我的经理室电话。
怎么还问我在不在？
“请问，你是？”“我是吴主”那边的嗓音平稳低沉，中气十足：“王永民，上次开会通知你不来，平时也多神龙不见尾，信奉个人英雄主义是好事儿，然而，”
王永民回过神，连忙说道。
“吴主，你好你好，欢迎你来指导工作呢，我在我在家。”
“好，回见。”还没放下话筒，叩叩！姬子进来了，面露喜色：“瑜伽今天又有十个人报名，你不去看看？”“算了，增加人是好事儿”
王永民瞧着她，话中有话。
“大家一齐努力，才能做得更好，这话不要我多说了。”
“我当然在努力”姬子撅撅嘴巴：“谣谣再能干，凭她一个人也顶不起吧？我不说了，我要再说，你又不高兴啦。不过，我建议你去看看，刚才，又倒了一个大妈。”
“什么意思”
“没意思”
姬子走过来，端起他的茶杯，一饮而尽，然后，走到墙角开水器，边接开水边回道：“反正我就知道，你是越来越看不惯我了，嫌我老啦？唠唠叨叨啦？唉才几天啊？”
王永民站起来。
微微皱了眉头。
“你别胡思乱想了，待会儿吴主要来，吴主可不是个闲人，你该知道怎样做吧？”“不就是陪着说说话，聊聊天吗？”
端起茶杯走过来。
砰的放在桌上。
“你那些狐朋狗友都不是好东西，当着你的面，个个都是彬彬有礼的绅士，可背了你，算啦，我不说啦，要不你又该训斥我了。”
“唉唉，你说到哪儿去了。”
王永民走向门外，一面特别提醒。
“是吴主，市健协的吴主席，也就是陆师的老公。你歇歇，顺便接接电话，我去看看。”瑜伽室，练功者正端坐闭眼冥想。
最后排的墙角。
谣谣扶着一个大妈。
一面替她按摩，一面说着什么，一大堆揉成一团的抽纸，扔在一边，落地大窗帘拉了一点出来，刚好遮挡了外面的目光。
王永民蹑手蹑脚地。
贴着玻璃墙边沿儿走过去，轻轻蹲下。
“谣谣，怎么了？”“练功过度，操之过急。”美女教练没回头：“没事儿，放心，一会儿就好的。”“红糖水”“喝了，嘘！”
王永民就准备蹑手蹑脚的退出来。
伸手去捡废纸团，打算一起带出。
可谣谣制止：“不用，你去吧。”起身离开时，王永民顺便瞅瞅闭着眼的大妈，一个保养得体的五十左右的女人，脸孔有些发青。
嘴巴虽然明显是刚擦过的。
可嘴角又在咝咝咝的冒白泡。
王永民抓起几张抽纸递过去，谣谣接过，不悦的催道：“行了，别添乱了，都是些女人，你快离开吧。”王永民忽然有了一种警觉，谣谣好像特反感我这时出现？
为什么？
作为老板，我有随时巡查的权力。
作为助手，及时前来帮你的忙，你应该高兴才是，怎么反倒？可他没再停留，站起来蹑手蹑脚的，重新贴着玻璃墙边沿出去了。
“小姚”
吴主正好刚跨进大门。
饶有兴趣的东张西望，一眼便看到鬼鬼祟祟的王永民，蛇一样贴着落地玻璃墙出来，不禁感到好笑：“巡查啊？瞧你鬼的。”
王永民急忙迎上前。
双手握住吴主右手。
“欢迎欢迎，请里面坐，里面坐哦。”可吴主却朝前面走：“不忙，先参观参观。”二司机就懂事的拉拉吴主司机的胳膊肘儿：“走，俺哥儿们聊聊。”
中年男司机。
就笑呵呵的跟着二司机，走进小会客室。
王永民跟在吴主稍后一步的后面，一面介绍，一面掏出手机，悄悄催道：“吴主到了，快来。”看似正四下津津有味看着瞧着的市健协主席，停步笑笑。
“老夫老妻啦，让她忙自己的，不能因为我影响工作。”
王永民就急忙又添上一句。
“请陆师一起，一起来。”“永民，搞得不错啊。”吴主边看边夸赞：“不错，规模和档次嘛，海宝谢和东风吴都差不离，可人气却远远不如。嗯，这道门是什么？”
“员工通道”
王永民不想吴主钻过去。
不管怎样，让市健协主席了解太多不好，便敷衍道：“吴主，请这边走，那台跑步机是刚进的高科技，五自呢。”
吴主停步，扭扭头。
“五自？什么概念啊？”
“自动报数，自动量体温，自动调节快慢，”王永民念念有词，一面侧着身子，指着器械室：“自动检测心跳，自动”
“嗯，新鲜，不过，我还是先看看你的员工通道吧。”
吴主说着，一把拧开了小木门。
第28章托梦女郎
再说那下午。
待一大帮子无冕之离开后。
刘部喜形于色的来了，一番绘声绘色的表述后，周游和众人都高兴得各自盘算起来。周游想，昨大半天加上今一天，大鲨鱼总共赚了42万人民币。
这战绩呢。
纵然用“惊天动地，亘古未有”来形容，也不为过。
可对我来说，还算不了什么。鲨鱼是暂停展出了，明天如何？谁也料不到，虽然丁主答应拔刀相助，但是到底怎么样？只有明天才知道。
再说了，报纸一呼吁。
*能听，倒也罢了。
如果毫不理会，又怎么办？停一天二天，勉为其难，停久了，一定会出事儿的。还有，昨天一高兴，自己是夸了口的，要给大家发奖金。
这种豪爽大方，本是建立在天天展出的前提上。
可没想到，樊队会通知停展？
当然，如果自己早知道要停展，如何无何是不会脑子发昏，夸口什么发奖金的。动物园在册干部职工，总共276人，如果人平发50块，就是13800，这？
周游感到自己牙根开始发酸。
有一种想呕吐想骂人的感觉。
然而，话己说出，大家都盼着呢。再说了，这一天半时的，员工们的确也累得够呛，不发点奖金，自己想想都有点不忍心。
不发，如何面对几个心腹亲信？
特别是那个顽皮匠。
为讨工资，敢造反拔刀劫持人质，不发奖金，谁知道他又可能做出什么意外事情？“周园，吭吭，吭。”刘部在一边使劲儿的咳咳。
周游便笑嘻嘻看着他。
应该这样评价。
如果说女学生顽皮匠，现在是周游的左右二臂，那么，刘部就是周游的大脑。比周游还大一岁的刘部，遇事考虑周到，全面，特别善于从老板角度想问题。
因为，年龄和文化程度相仿。
所以，他想的基本和周游如出一辙。
并且，尽管有些小聪明，可对周游也算得上忠诚。因此，周游当上老板后，对动物园干部进行了洗牌重新组合，刘部，是三个未受一点影响留，在原位的中干之一。
所以，当刘部开始咳嗽。
周游便对他充满了期盼。
“周园，吭吭，吭！”周游感到了有些不妙：“刘部，你老咳个什么？有话说，有屁放。”“刚才呢，几个小保安扭着向我借钱。”
刘部不便再犹豫不决。
只好开口道。
“说是这二天累坏了，哥几个打算晚上跑去泡泡网吧哟。”“哦哦，这个呢，”周游皮笑肉不笑，看看女学生。
“现在的这些小年轻，就是喜欢泡网吧。我们那个时候没有这玩意儿，还不是一样过来了呢？”
顽皮匠听听话不对。
原本也对奖金抱着满腔希望的他，急忙对女学生挤挤眼睛。“顽皮匠，这一下停了展，你打算也去泡网吧，”没想到，周游又朝向了他。
“还是怎么的”
顽皮匠也咳咳。
惹是女学生差点儿捂肚子，看看刘部，回答道：“大哥，你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你怎么总是乱喊乱叫呢”周游借此机会，真真假假的发怒了。
“什么真话假话？明明知道我只听真话。”
“那好，周园，我就说真话。”
顽皮匠严肃的看着老板，不紧不慢的说：“泡网吧没档次，我喜欢泡人，泡美女，”他笑嘻嘻的望着女学生：“有个美女我早想泡她，可一直没时间，这下停了展，正好呢。”
女学生佯装没听见。
可浮上脸蛋的红晕，却暴露了她的心思。
周游明白了，白了顽皮匠一眼，哼哼：“只怕单相思呢？好，我知道了，女学生，你呢？”他鼓励地望着自己的女助手。
他相信，女学生一定了解自己的心思。
并且会同情支持，施以援手。
是的，我昨天一高兴是宣布了要发奖金。可是，眼下这事儿又是明摆着的，这一万三千七百块钱要用在刀刃上，还有着比发奖金更急切的事儿。
今天19号。
距发工资日25号不过六天。
到时一并用在发工资上，岂不更让员工高兴？作为干部和我的亲信，应该据有比一般员工更高的觉悟和自觉性，可刘部和顽皮匠，一头钻进钱袋子里面去了，令我失望。
现在，就听女学生的呢。
我估计她会来个折衷。
比如，人平50变成人平20，或者像征性的10块，甚至提议暂不发放，团结一致，共渡难关。如果真是这样，就太好了。
这也正是我现在想说的话。
毕竟，我周游跪地泣求。
并不是为了我一个人，而是替大家着想，大家应该想到我的苦衷和难处……“周园，我想和你单独谈谈，可以吗？”女学生出人意外。
“不长，就三四分钟。”
周游自然一口答应。
示威似的瞅瞅刘部和顽皮匠，跟着女学生挪向十几米远的树荫。看着女学生胸有成竹的模样，周游在心里暗叹，真是幸得有此人。
这三天，全靠她出主意想办法。
现在，又要她出面做恶人，我有点过意不去哟。
哎你别说，通过这段时间。我越来越觉得女学生和我有缘，旺夫，肚量大，总是能明白我在想些什么？不像得理不饶人的郑娟。
当然，人也比郑娟年轻，漂亮。
要是，嗯要是，俺的娘哎，瞧我想到哪儿去呢？
周游虽然晒笑着，可心里那个奇怪且暧昧的想法，却悄无声息的越来越丰富。二人站下了，女学生说：“周园，我要让你失望了，因为我这次和你想和不一样。那些理由和借口。都不用找了，因为找了没用，相反更损毁你刚建起来的好形象。”
周游张张嘴巴。
可没说出声。
“那些说教和道理，也不用说讲了，因为你比我更清楚。”女学生严肃的看着他，这让周游的眼睛，不由得低低。
“员工们没有责任和义务，必须和你同步，与你所想所做，就因为你是老板，而包括我在内，都只是员工。所以，你承诺的奖金应该马上兑现，最迟应该明上午发到员工手里。要不，后果很严重，你承受不起的。”
周游垂了眼睑。
他没料到女学生会这样直截了当。
可女学生的忠诚和真心，却又是这般明朗公开，让他很有点自愧不如。是的，如果自己出尔反尔，后果很严重，也许真的从此就一蹶不振。
局面不可收拾。
那才是一切都完。
周游醒悟过来，仍感到有点心痛：“那，好吧，你说说，该发多少？”“人平100块”女学生依然平静地看着他：“可这27600块，买来的是你的威信，大家的安全感。事实上，一个企业再困难，只要有了这二样，总有转危为安之时，我是这样认为的。”
周游有些沮丧。
更有些震惊。
我原以为至少会节约一半，没想到拿出的更多。而且，这女学生什么时候当了我的家？一开口就是将近三万块现金，嘎蹦嘎蹦的摔了出去。
总共不过才赚了42万。
一下子就去掉了十分之一……
哼哼，怎么就像老板娘一样呢？到底，周游微微点了头：“唉发吧发吧，这二天，大家也辛苦，累坏了，发吧！”
“那，你马上通知财务主任造表。”
女学生微笑道。
“我保证，不出十分钟，全园员工都会知道了。”周游有些不悦的皱皱眉：“这么急切干什么？还怕我反悔吗？”
“就怕就怕”
女学生高兴道。
“看你愁眉苦脸的抠门像，要是睡一晚上爬起来反悔，失信于民，我看你还怎么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