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就是那个樊大队长呀,怎么会不认识?可是,樊队的出现不是好事儿,是不是周游出什么大事情呢?
“鲨鱼嘴巴咬着一只人手,你快来一趟。”
吧嗒!对方手机很响的关了。
周末却一下慌乱起来,鲨鱼嘴巴咬着一只人手?这不就是告诉自己,周游的鲨鱼展,出事了?鲨鱼,虽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具有很大的观赏价值。
可鲨鱼,同时也是极具攻击性危险的海洋动物/
这是一般人都知道的常识。
正因为如此,真正意义上的鲨鱼展出,必须经过国家相关部门的严格审查,基本上也就是批不准的,在周末三十岁的记忆里。
奇奇怪怪的小鲨鱼。
包括光怪离奇的假冒伪劣。
年年倒是都有展出,尽管广告扯到了天上,锣鼓喧天,可是门可罗雀,没多久就自个儿卷了铺盖离开。而大鲨鱼的对外展出,却只有二次。
一次,就是那个大洋动物园。
据说是,从香港引进的集声光色一体的大鲨鱼。
很是折腾了一大阵子,赚了不少钱。可是有个星期天的下午,正是游客如织,车载斗量之时,一个脱离了家长眼睛的小男孩,跑到水池边戏水逗弄大鲨鱼。
结果,给鲨鱼一口吞了进去。
当时那个阵势呀,那才叫个乱成一团。
警察,特警,公安,消防,报社记者,看热闹的云云云云,几乎涌来了半个城市的市民……正在闹得不可开交,动物园的园长,也就是肖老板匆忙赶到了。
只见他一来,就抢过工作人员手里的手提喇叭。
大喊道:“请大家静一静,静一静,我说几句话。”
于是,所有人员包括警察叔叔们,都安静下来竖起了耳朵,全场几万双眼睛,都齐唰唰的盯住了他。“我要告诉大家,这是鲨鱼受了惊吓,可这是一条好鲨鱼,你们看,”
他指着大鲨鱼嘴巴。
“虽然把孩子吞了,可并没有伤着他,看,孩子还在对我们招手呢。”
果然,透过大鲨鱼锋利的牙齿,那小男孩正对外哭闹着双手直挥……大家听不到孩子在哭什么,早己跳进水池里实施抢救的潜水员,便偷偷而小心翼翼的游到大鲨鱼嘴边。
举起了手中的手提高音喇叭。
悄悄儿的凑近了鲨鱼的嘴巴。
于是,那小男孩哭哭啼啼的喊叫,就轰轰隆隆地传了出来:“爸爸妈妈,鸣鸣,救救我,我好怕呀,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这时,所有人的情绪。
都被孩子的哭叫声,撩到了最高潮。
有不少大妈大伯当场就晕了过去。有不少年轻姑娘歇斯底里的大哭大叫,当场就哭倒了一大片。有不少小伙子,当场就脱起了自己的衣裤。
踢掉了自己的保暖鞋。
不顾二月凛然寒风,就要跃入水中救人……
就在这关键时刻,肖老板猛喝一声:“都给我停下”然后几步跑上前,一纵身跳上了水池沿,举起手提喇叭唱道。
“鲨鱼乖乖,嘴儿开开,让宝宝出来,和爸妈逛街街……”
当他唱到第二遍时,奇迹发生了。
大鲨鱼懒洋洋的张开了大嘴巴,像在要打呵欠,说时迟,那时快,但见一直躲藏在它嘴边的潜水员,闪电般游上去一伸手,抢抱出小男孩。
然后飞速的游向池边,将小男孩往外一抛。
在震天的惊呼声中,小男孩落在了如林的手臂上……
事后,当周末激动地对周游讲述时,这厮却怪腔怪调的对她拱拱双手:“恭喜你,成了无数大傻瓜的一个大傻瓜!还市科协副处级办公室主任呢?”
周末气得一跺脚。
狠狠地捶了他几粉拳。
“知道不,你这是嫉妒,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周游呀周游,真没想你这么个大块头,却是如此的小心眼儿,连女人都不如,我看你算是彻底的完蛋了呢。”
不过,自己的纤纤玉手。
打在这厮又粗又厚的皮肤上,反倒被震荡和磨擦得生疼。
还有,就是这一次。周末的脸孔,唰地变得苍白,哥哥的鲨鱼咬死了人,人命关天,这事儿闹大了呢!这不是明摆着他得坐牢抵命吗?
完了完了,他一给揪进大牢。
紧跟着就是动物园查封,解散员工……
我挪借给他的公款怎么办?还有找那个没良心的借的100万,又怎么办?爸妈和道了,还不气死?我怎么摊上了这么个霉到极点的哥哥啊?
呼!周末抓起了话筒。
“沈主,出事了出事了,周游的鲨鱼咬死了人,我得马上赶去。”
看样子,那边的老头子,还在着力消化末末刚才发给他讲话稿:“哦哦,好好,写得好!周游是谁?周游下午也要参加?那他讲不讲话呀?”
砰!周末扔了话筒。
拉上办公室大门,就朝外跑去。
跑过办公室时,仍习惯成自然的停停,探探头:“丽丽,我得出去一趟,周游的鲨鱼咬死了人,我得马上赶去。”一下跑掉了。
待周末赶回家,叫上爸妈一起出门时。
那锃亮簇新的奔驰,正端端正正的摆在路旁,前后车门大开着。
王永民奔过来,不由分说,一把搀起近似于瘫软的岳母,就往车里背。末末和父亲对看看,老爷子朝王永民的背影呶呶嘴巴,父女俩一齐钻进了后车厢。
奔驰朝左上方滑出。
一摆车头,嘎,汇进了车水马龙。
丁三炊冷冷地瞧着王永民熟练的开车动作,暗地纳闷,早上谢局到家和现在动物园出了事儿,他怎么都知道?是谁通知他的呢?
想想自己这大半年来,对这个没良心的不闻不问。
他却时时把自己家里的一切,都放在心上。
周末感到心里,有一股热流轻轻滚过。但是,她提醒着自己,这事儿还没完,不能就这样放过没良心的。嘎——吱!
奔驰突然向外一拐。
迎着一片杂乱的刹车响和怒骂。
硬是从车流中挤到了路边,稳稳停下。然后探过岳母身子,拧开了副驾驶室门。周末这才恍然大悟,显然是刚停下脚步的郑娟,正吃惊而高兴的瞅着呢。
“嘿,爸,妈,末末呀。”
周末高兴的招呼道。
“快上快上,这儿不准停车。”郑娟几步跨过来,刚钻进半载身子,一声大喝拉住了她:“站住,警察!”郑娟退出,眼前一亮。
冤家路窄,又是那个小交警。
“这儿不能停车,不知道哇?驾照!”
王永民只好开门钻出:“真倒霉,怎么又碰到了你?”小交警一怔,也笑了:“我也真倒霉,怎么又碰到了你?”
王永民一眼瞅见。
在车后还站着个比小交警更年轻的小交警,有些幼雅而作古正经的瞧过来呢。
“嗬,带上徒弟了,不简单啊。”他小交警使个眼色:“兄弟,真不是故意的,动物园的鲨鱼咬死了人,樊队要求我们马上到场,所以,”
小交警吓得倒退一步。
“真的?几时发生的?死了几个?”
王永民便留了个尾巴:“你问樊队呀,你又不是认不到他,我得走了。”一屁股钻进驾驶室,小交警就一挥手,嘎—吱!,奔驰滑进车海,破浪而去。
周末扭头望望。
那小交警正比手划脚的,正在给小徒弟说着什么。
一面望向这边,越来越远,越来越小,最后突然不见了。老爸老妈同样很喜欢这个大儿媳妇,当初郑娟愤而离开回娘家时,老太太还差点跪在了她面前。
现在,老俩口乍一看。
多日不见的媳妇儿突然出现,早高兴得不知说什么才好。
老妈费力的从副驾座扭头问:“娟,你还好吧?你爸妈还好吧?”“妈,我还好,爸妈也好,放心吧。”准儿媳妇凑上前回答,又扭头。
“爸,瘦些了,周游不懂事,尽惹你生气,你老人家可别放在心上。”
老爷子矜持的摇摇头。
“娟,谢局到家,还有现在动物园出了事儿,你是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你的?”“我爸”郑娟笑嘻嘻的,一脸轻松愉悦。
“我四伯的小儿子,就是谢局的秘书。那些红头文件,就是他花了大半个晚上弄出来的。”
“嗬,嗬嗬!”
前党支部书记惊讶的笑起来:“瞧,原不理,一理就是扯出一串,这滨海是不是也太小了点哇?”末末也感到意外。
和郑娟关系这么好,二人相识这么久。
可从没听她讲起过呢。没想到郑娟又说。
“动物园出了事儿,是樊队给我打的手机,让我马上赶过去看看。”她探头瞧瞧周末:“我吓了吓,回答说我与周游己经分居,不关我的事儿。可樊队问,证还在吧?法院没判离吧?”
老妈就一口接上。
“证还在,还在我柜子里锁着呢。法院也没判离,只是调解,对不对呀?娟。”
郑娟点头,然后对末末呶呶嘴巴:“看看你的手机,打爆了都不回话,你故意憋人急呢你?”周末急忙掏出来一看。
可不,十几个未接电话,并排刺眼的列着。
末末缩一下自己颈脖,捂捂自己嘴巴。
“哎呀,全急晕了头了。”一面随手翻动着,翻动着,忽然皱皱眉,其中有三个并排的手机号码,自己似乎不熟悉,怪了,这会是谁呢?
末末想起离开办公室时,那扭着要马上来说事儿的肖老板。
想想,回拨过去。
“你好,我是周末。”没想到对方一开口,吓她一大跳:“你好,我是田坎,是我给你打的手机。”手一哆嗦,末末关了通话。
看看三个号码相同,便明白了几分。
她猜测,是不是这个田秘书长,也碰巧得到了动物园出事的消息?
于是便想赶在第一时间通知我?这虽然令她感到不快,却有一点莫名的感概。这田石匠虽然讨厌,却在大事面前能想到通知自己,也算难能可贵。
到了现场,了解情况。
周末松了一大口气。
原来如此!不是大鲨鱼咬死了人,而是从大鲨鱼嘴里滑出一只人的手臂。这样,周游就只剩下配合警方调查的事儿了。
当然罗,当然罗。
破屋又遭连夜雨,行船偏遇顶头风。
还没恢复完原气的周游,给这兜头一棒,又得沮丧好半天,这也是没法的事啊。末末不悦的瞅瞅,一直不声不响看着那角落里,放着的半只手臂和警察们的王永民。
心想,怎么倒霉的事儿都让周游碰上了?
也该让这个没良心的遇遇,免得他太顺还以为是天照料?
可她没想到自己这么一瞅,却瞅出了点名堂。王永民的目光,有些空虚游离,并且,打量正在照相取证的女法医时,居然有一种明显的紧张不安。
怪了,他紧张什么?
这只半载人手臂,关他一个搞健身的小老板什么事儿?
思忖着周末目光一偏,正好瞟到与王永民呈三角形站着的刑侦大队长,又是一怔,怪了,樊队紧紧地盯着王永民,眉头若散若拧,还时不时眯缝起了眼睛。
而王永民,只是全神贯注盯住角落。
浑然不知市刑侦大队长鹰一样的眼睛,正牢牢地盯住自己……
周末不禁张大了了嘴巴,她敏锐的感到,这之间一定有什么必然联系。要不,或许是一种巧合?还有,是自己看花了眼?
可她再仔细观察,看到的情景依然如此。
正在这时候,樊队眉头一扬。
侧过头来,正好与周末的眼光碰在了一起。双方一怔,进而相互点点头,算是招呼。然后移开。正好听到老爸走上前去,大声地鼓励多着儿子。
多了个小心眼儿的周末,趁机又瞟瞟樊队。
可让她失望的是,樊队己走过去,蹲在警察中间说着什么。
而王永民也恢复了正常,表情凝重地站在岳父母身后,以同情和安慰的眼光,看着周游……周末有些迷惑不解的揉揉自己眼睛。
她相信自己,刚才没看错。
可又觉得,刚才是自己的幻觉。
如此反复几次,反倒把她的脑袋瓜子,弄得迷糊沉重起来。看到周游恢复了正常,周末也打算离开,因为事情实在太多。
现在快11点了。
还不知那个可恶的肖老板,到办公室没有?
到了办公室是吵吵闹闹,还是安安静静?此外,还得准备下午的出席发言。虽然正副二人在电话里咬了耳朵,可天知道临时会出什么意外?
因此,末末想到自己还是得多准备一份讲稿。
就从己成型的这篇发言稿上,抄一点。
自己再加上一点,凑上个千多字,也就行了。多年来在官场上,发言空水话,讲稿一大抄,都不过是走走形式而己。
难倒不难,就是需要时间。
末末必须离开了,可她想悄悄的离开。
爸妈和郑娟呢,就让他们留在这儿,看看与陪陪周游。特别是前嫂子和闺密,一直左右为难,患得患失和欲罢不能的,就让她借此机会,解解内心之苦……
周末刚走出一号池大门。
王永民就跟了上来。
“回科协吧?这会儿的士不好打,我送你。”其实,作为市科协的专职副会长,周末配得有专车,但她很少用。
主要是,她觉得自己太年轻。
动不动就专车去专车来,太张扬对自己有害无益。
更莫说,自己和沈主的专车管理在办公室,按管理规定,专车出车回车及保养维修,都要在办公室签到登记,注明何时何地载谁到哪云云。
即然这样,自己也就成了毫无隐私的透明人。
成了任由鬼丫头掌控自如的对象,这哪成呢?
可要命的是,这可恶透顶的,关于科协领导专车的管理规定,还是自己殚精竭虑搞出来的,事后,鬼丫头还别有用心的又增加了几条。
比如,从办公室到目的地不上五里路的,不用专车。
表面上看,于公节约,有理有节,没有理由不同意。
可暗地一想,这就是分明对我周副主来的呢,因为配有专车的二领导,沈主的小孙女儿己读小五,经常在自己爸妈和爷爷奶奶二处休息吃饭睡觉,根本无所谓坐不坐专车。
只有自己家里有着三岁的儿子。
老公被撵在外,自己一上班,家里就只有小保姆守着,什么意外都可能发生。
周末就有那么一二次,正在地下车库准备迎接客人,忽然感到心慌,有一种预感儿子在家出了事儿。于是叫过专车坐上就跑。
当然,回到家并没什么大事儿。
只不过是姚浩和小保姆,正在相互沤气,互不理睬而己……
正想着扬手招呼的士的周末,听了王永民讨好般的毛遂自荐,照例冷漠的摇头拒绝。王永民刚想再说什么,一个嗓音轻声招呼道。
“周副主,你好。”
末末回头,居然是田秘书长。
出于礼貌,她淡淡的点点头。没想到田秘书长又邀请道:“我到科协办事儿,周副主,顺路送送你,很方便哇。”
周末刚拧起眉头。
偶然瞟到王永民,竟然像只发怒的公鸡。
攥紧了双拳,恶恶的斜睨着对方,而对方仿佛浑然不觉,只是仍然笑呵呵的邀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