谣谣瘪瘪嘴巴。
“就你俩有秘密?你去打听打听,这一万多平方米之中,谁没个小秘密?少见多怪嘛。”
在美女教练面前,总是受到揶揄的小曹司机,不吭声了。“还有,结果是什么?”“还没出来”小曹灵机一动,振振有词。
“大概,明天吧,哪能这么快?”
谣谣疑惑的看看他。
冷笑笑:“如果撒谎,你会死得很难看,王永民也不会护着你,明白我的话不?”“你威胁我”小曹气愤的瞪着对方。
“找错了人吧”
谣谣耸耸自己肩膀。
“先是色诱,后是威胁,这之间的因果关系你不懂?小曹,你并不是个守身如玉,守口如瓶的人啊,现在想?晚了。”
语气一变。
无情凌厉。
“明天,收到结果,必须第一个告诉我,否则,后天你一定是呆在大牢里,那面的滋味,好极啦。”最后一句话,满面笑靥,温软亲切。
小曹头一扭。
姬子高高兴兴的进来。
“谣谣,来,我帮帮你。你呀小曹司机,一点怜香惜玉,让人家一个女孩儿自己忙忙碌碌?”小曹趁机一转身,溜之乎也。
回到自己的临宿。
除了穿得稍厚一点。
拿上手机充电器,看看兜里的信用卡,也没什么可准备的,开了灯,小曹就一屁股在自己的床沿上,抱着胳膊肘儿坐下来,直直的看着对面。
对面。
同样黑洞洞。
可有一双眼睛在闪闪发光,同样也是抱着胳膊肘儿,坐在床沿上看着他。这一溜儿小木屋,唯有师兄弟俩的房门,是对着开的,个中奥秘,自不待言。
稍会儿,啪哒!
一件东西飞了进来,准确的落在小曹身上。
可还没落地一瞬时,小曹寻声二指一拈,一只开了封的口香糖,夹在他手中,趁黑拈出二片,扔进自己嘴巴,手一扬,口香糖重新飞回对面屋。
那边儿的小陈。
也是二指一拈夹住。
抠出二片扔进自己嘴巴,津津有味的嚼着,嚼着……小曹还没嚼够劲道,空中传来划破空气的悄响,右手指向上一夹,一个小巧的MP5播放器,夹在了手指中。
他知道。
这是师弟上次那单生意做后,老板付带扔给的。
据说要千多块呢,于是,先戴上耳机,再打开播放器,那流行金曲便响起。当然,这并不影响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听一会儿。
感觉没甚意思。
取下包好,手一扬,又扔了回去……二个杀手司机的夜生活,基本就是这样,各有所取,乐此不疲。而这时的王永民,正抱着姬子泪流满面,不能自禁。
己是晚上10点半。
马上,情人就要起程。
碧云天,黄叶地,西风紧,北雁南飞,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西厢记》此一去,天各一方,虽然起于善心,终于罪孽,毕竟曾带给自己多少欢欣,多少愉悦!
9个月,310天。
一块石头放在枕边也偎热了,何况人乎?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李白《三五七言》虽不曾明媒正娶,却也形同夫妻,合力打拚,或怒或嗔,从此阴阳相隔,犹闻伊人笑语,情以何堪?
“你呀你呀,宝贝儿你呀,即有现在,何必当初啊?鸣!”
姬子却奇怪的瞅着他。
“你怎么啦?永民,不就是到外面散散心,二三天就回来?你哭什么呀?”“我没哭,我王永民从不会哭,我只是高兴。”
王永民好容易才控制住了自己。
他知道,她虽然失了忆,可并不糊涂。
如果引起情人的疑心,就麻烦了。王永民站起来,最后一次替她捋着乌发,一面重新提示道:“二张信用卡和身份证要放好,蓝卡中是你的零花钱,红卡里是你的旅游费,密码都是初始,记住了。”
“嗯”
“还有”
王永民忽然提醒道:“这卡,如果小曹要问你,你就回答只有一张,蓝卡,记住了。”“嗯”这次,姬子抬头,奇怪的看看他。
王永民也有些忐忑不安。
我怎么会这样说呀?
难道我对小曹有了戒心?真是撞鬼了,这几天总是心神不定的。不过呢,提提也好。王永民为情人准备了二张卡。
蓝卡,有一万多块。
供她随时取用零花。
红卡呢,有整10万。可为什么打入这么多?王永民心里也没个明确目的:或者,被扔在机场的情人,孤苦伶仃,痛哭不己,有好心人把她领走,看在这笔钱上,能善待她让她吃些苦头……
或者,她能找到回家的路。
这笔钱对她的以后生活,也是个帮助……
不管怎样,总之,就算让自己的良心,能得到一点慰藉,让自己的罪孽,能得到一点减轻吧……15分钟后,小曹拎着一个中型挎包,姬子背着自己的小坤包,在王永民和谣谣的簇拥下,跨出了深度健身中心的玻璃大门。
夜深人静。
诡谲不安。
稍远之上的小徒坡,捷达稳稳的停着,更远的地方,是无边的幽黑,犹如杀戮的陷阱,虎视眈眈地瞪着,被搀扶在罪孽之中的小小羊羔。
终于身影一闪。
坐在了副驾座上。
姬子又探出头来,先抱着俯身过来的王永民脑袋,狠狠亲亲,撒娇般说:“我不在家,你要乖哟,不能调皮哦。”
王永民怕自己的泪水夺眶而出。
连连点头,挣了出去。
姬子又抱着凑过来的谣谣,亲切的吻吻:“等着我,我二三天就回来的。回来后,我还要帮你的忙呢。”谣谣笑容满面。
“一定,一定,放心,玩个愉快,我等你回来,谁让我们是好姐妹啊?”
王永民绕过车头。
站在小曹侧面,沉重地拍拍他左肩头,叹口气。小曹呢,也默默地点点头,然后,嘎,一扭钥匙,捷达滑了出去,紧跟着一变速,顺着平坦的滨海大道,消失了踪影……
二人望着空荡荡的大街。
都没说话。
街灯映照出一长一矮的二条黑子,晚风呼啸而过,快深夜11点啦。进玻璃大门,谣谣打破了寂寥:“你,一个人睡,不怕吗?”
“没有兴趣”
二人又走几步。
“你以为,本姑娘是在求你?”“谁也不求谁,睡吧,明天的太阳照常升起。”“那不一定,说这话的人,就猎枪了结了自己,没看到明天的太阳,可我瞅你王永民,没这个勇气。”
“你别逼我”
幽暗中。
王永民恶狠狠地一把拉住美女教练,再恶狠狠的抱在自己怀里:“要想试试吗”“床上试,还是手上试?”谣谣一头乌发拱着他下颌,痒痒得王永民只好抬起下巴。
“要不是‘贵宾’,老子早剐了你!”
谣谣惊得右手指一戮。
王永民右腑一抽搐,惊愕地松开了她:“咦,你还会这一手?”“雕虫小技,何足挂齿?你刚才说‘贵宾’?”
美女教练气沉丹田。
双手发力,暗地作好了准备。
许是王永民感到了危险,不动声色的纠正道:“是‘贵庚’,不是‘贵宾’,‘贵宾’是谁?”谣谣迷惑不解的又问:“可我,明明听到你说的是‘贵宾’。”
“‘贵庚’,是指你是我的贵人,给我带来财富。”
王永民冷笑道。
“如果不是这样,你早玩完啦。”自古男女有别,利用虽然精明能干,可自身文化并不高,知识也不丰富的谣谣犹豫不决,王永民巧妙扭过了危机,不提。
现在。
通过化验结果。
王永民己经明白,谣谣为什么要置姬子于死地的原因了?谁也不会想到,这么一个漂亮丰腴,聪明能干的美女,竟然是一个贩毒高手。
谣谣的高明在于。
她自己不吸毒。
也不像一般毒贩不顾一切,急切想通过贩毒致富,而是利用教大妈少妈们练功之际,悄悄在饮用纸杯里,洒上一丁点儿白粉,让喝者缓缓上瘾。
然后,借以帮忙治病等各种借口。
让对方上勾,成为自己贩毒对象。
相对而言,一般女白领,家庭主妇和无所事事的阔绰少妇,对毒品的知识和需要,知之不多,警惕性也不强,加之练功必须听教练的先入为主。
在长达五个月的时间。
没有任何练功者对美女教练,“通过老朋友购到的”“专治头晕,咳嗽和月经不调等妇科病的”药粉产生怀疑。
因为。
药粉虽然贵得点,可值!
且效果显著,奇佳,还有不少女白领,大妈少妈们,在美女教练的叮嘱下,极其秘密的向自己的朋友介绍推销呢。
如果不是姬子对其总是有人突然晕厥。
突吐白泡有一种本能的直觉怀疑。
而偷偷藏起那几张擦嘴巴后沾有白泡的抽纸,也许,谣谣还不会暴露。还有,如果不是姬子偶然看到过那大妈,练功时对着教练挤眉弄眼作怪相。
感到好奇。
好心给谣谣反映。
美女教练也不会非要置姬子于死地,真相大白,王永民恨得牙痒痒的,后悔不己。王永民虽然罪孽深重,但自己不沾毒,自然也不充许任何手下沾毒。
可他万万也没想到。
谣谣居然会利用自己这儿。
练功者众多且贩毒隐匿,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之里,进行贩毒的勾当。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不缺钱,不缺权,也不缺姿色的舞蹈女演员,怎么会喜欢上了贩毒?
黄赌毒。
历来是国家重点打击的对象。
沾者必家破人亡,灰飞烟灭,偏偏这么一个颇具才干的美女教练,陷了进去?是她的人生顺利得无事生非,借此冒险找刺激?
还是自以为攀着了“贵宾”
就可以无法无天?
须知,“贵宾”再不得了,大得过国家吗?真是女人!活得不耐烦了,自找死!王永民这样想着,看看外面,好,起风了,还夹着雨点儿。
月黑风高好天气啊!
拜托啦!
趁值夜保安往巷后巡防,王永民悄无声息的溜出了大门。然后,向上逆街直行,寻到一路灯偏少处,拉开一辆静静停在路旁的小货车门,钻了进去。
前武警中队长也不说话。
轻轻一扭钥匙,小货车滑进了风雨。
车上,借着路灯微光,王永民穿上了一件带帽雨衣,整个人都被宽大的黑色雨衣,俨俨的包裹着,成了一团鬼影。
当小货车悄悄停下。
离市科协大楼一条街的对面。
主仆俩只有一句对话:“明天,也用它?”“嗯”车轻轻开,王永民钻下车进入小道,顺着这小道走上二百米,再拐二个弯,就到了市科协的宿舍。
那儿,有他魂牵梦萦的家。
此时,周末正忐忑不安的坐在黑暗中,等着他……
而小陈呢,老板一下了车,他就把座椅放平,仰卧在椅上,盖上早准备好的棉大衣,似睡非睡,盯着外面。
这样的场面。
在严酷的武警生涯中,经历得太多太多。
所以,根本对他构不成任何威胁或不便。唯一的担心,是巡逻的保安或武警的询问。不过,这也做好了各种准备,自信毫厘不爽。
很幸运的是。
月黑风高,雨大路滑。
竟然没有一支巡逻队经过,这让小陈略略感到了一种,英雄无用武之地的小憾……凌晨五点,王永民回来了。
半小时后。
主仆二人神不知鬼不觉,重新回到了各自的临宿……
匆忙洗漱后的王永民,先穿上睡衣,在幽暗的临宿中蹦蹦跳跳,然后,拧开通向小巷的房门,轻轻走几步,站在谣谣门前。
他先侧耳听听。
再抓住门把轻轻一推。
房门应声而开,一弯腰钻了进去。屋里一片幽暗,荡漾着女人神秘莫测的气息和郁香。王永民向着床的方向走几步,站住不动了。
眼前。
一床水红的被单,仿佛在幽暗中燃烧。
被单显得凹凸不平,一袭乌黑的浓发,散在被单外,一双水红绸缎鞋,端端正正的摆在床前……真是个魔鬼般的女人!
就不知她为什么那样喜欢鲜红色?
是不是鲜红让她想起人的血液?
从而更有一种匪夷所思的快感?王永民站在幽暗中一动不动,思维仍停留在与老婆的幽会中。虽然不敢开灯,可他明显感到老婆瘦了,声音也有些嘶哑。
他真想把老婆一把搂在自己怀里。
就像过去一样,替她轻轻捋捋鬓发,给她讲经营中发生的趣事儿……
可是,他不敢,一道无形的桎梏,横在了二人中间。窗外凄风苦雨,天地混沌,窗内执手相握,默默无言,只有一阵阵莫名的悲哀。
柳阴直。烟里丝丝弄碧。隋堤上、曾见几番,拂水飘绵送行色。登临望故国。谁识。京华倦客。长亭路,年去岁来,应折柔条过千尺。闲寻旧踪迹。又酒趁哀弦,灯照离席。梨花榆火催寒食。愁一箭风快,半篙波暖,回头迢递便数驿。望人在天北。宋•周邦彦《兰陵王•柳》
俺的娘哎!
这一切到底是谁造成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王永民有一种预感,这是夫妻俩最后的见面;而他更清晰的感到,周末在无声啜泣……可是,现在自己为什么会钻了进来?
是先发制人的公开摊牌?
还是恫吓性的暗地警告?
或者,是为了疯狂肉欲的满足?有一点是非常明确的,姬子己送走,健身中心的大厦,等于是砍掉了一只脚,剩下的美女教练,可是自己最后的依靠。
独木难成桥单水不为泉。
单恋不成对,独思难成业。
这,等于就是让她扼住了自己的颈脖,这让王永民有点左右为难。这好不容易才搞得如此红火的健身中心,是自己赖以生存的基础。
离了它。
自己就什么也不是。
即然如此,妥协吧,让步吧,只要她就此收手,不再玩火。警方的鼻子比猎犬还灵,继续这样下去,完蛋是迟早的事情。
还有。
说不定早就引起了警方的注意?
警方是不是正在放长线钓大鱼?或者是“贵宾”在暗地关照?可是,王永民对“贵宾”那句话,记忆犹新,深以为然。
是的,就是他公开出面。
也不一定制止得住,相反还会暴露自己。
毕竟,职权和经验,并不能代表一切。出来混,是要还的……骤然,王永民感到自己背脊发凉,不由得浑身颤抖了一下。
一个轻柔的嗓音。
伴着一股熟悉的气息,在他耳边响起。
“你己经思考七分钟,上床吧,天快亮了。”王永民缓缓转过身,穿着一袭白长绸裙子,披头散发的谣谣,笑嘻嘻的看着他。
王永民的周身。
唰的布满了鸡皮疙瘩。
不由得倒退几步:“你你,你,”“拳王,原来你也怕女鬼?”谣谣突然就地飘了起来,王永民吓得张口结舌,头皮发麻。
分明看得清楚。
她就是美女教练谣谣。
可怎么没了双脚,就这么神似女鬼,飘若天仙,站在虚无之上?当着目瞪口呆的王永民,表演了自己绝技后的谣谣,降下云头。
一双美丽的玉足。
明明白白地站在坚实的地板上。
手腕一抖,水袖般长的裙袖一收,露出了纤尘不染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