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子抽抽鼻子。
“嗯,是不好闻,回头得提醒那洗碗大妈,记得撒空气清新剂,你也帮我记着下哟。”
“要得要得,大小姐,快一点行不?”姬子不解地冲着门外叫:“嗨,你上自己的班,谁要让你守着啊?”“我还错了是不?你这个没良心的。”
美女教练在外面。
夸张的伤心着。
“是谁,说要和我和好如初来着?我能扔下你不管吗?我这里一转身,你那儿一屁股跌进便坑,王总找我赔人哇?”
姬子有些感动。
想不到谣谣如此仗义。
唉,以前我还对她不了然呢,我这个人呀?又过了几分钟,姬子终于出来了。谣谣正在厕门处站着,见她出来,心疼的迎上前。
纤尘不染的手指一晃。
撅起优美的蓝花指。
替姬子捋捋滑到耳畔的鬓发,啧啧啧的叹着:“瞧瞧,我们的熊美女成了什么样子?名花倾国两相欢,常得君王带笑看。解释春风无限恨,沈香亭北倚阑干。莫说王永民,就是美女我也心疼呀。”
然后,端起洗手台上的纸杯。
拈起三颗桔黄色的药丸,一起递给她。
“吞下吞下,专治痢疾腹泻的黄连梅素片,有点苦哟,忍忍。”姬子就听话的接过,一仰脖子扔进了自己嘴巴,再一仰纸杯,咕嘟咕噜的冲下了喉咙。
谣谣又把药盒一递。
“自己记到服,一次好不了的,剩下的都在盒里呢。”
“好的,嗯,好多钱呀?”姬子大为感动,急忙掏自己衣兜。谣谣轻轻把她的右手一下:“搞什么搞?这有几文银子?好了点没有哇?”
别说,这黄连梅素片还真灵。
一服下,肚子里那可怕的咕嘟咕噜声,消失了,自己也感到心境平和了许多。
下班前,王永民瞅到谣谣在给自己挤眼睛,便走进了几乎空荡荡的瑜伽室。大妈和少妈们基本都走了,还剩下三四个少妈,围着谣谣询问着什么。
瞧见老板漫步进来。
少妈们纷纷点头招呼。
“王总”“还没走哇”王永民关心的问:“还赶不赶得上公交车?要不要送送大家啊?”“赶得到,最后一班。”
少妈们笑答。
“谢谢王总的关心,拜!”
挥挥手,一齐走了。“你那小情人呢?才十点钟就睡啦?”谣谣弯腰收拾着,仿佛随口问道:“又吵嘴啦?有点脾气哦,将就点人家小妹妹。”
“还得谢谢你的黄连梅素片,要不,小情人今晚非进医院不行。”
王永民笑道。
“好像这一辈子没吃过蛋糕似的?穷吃饿吃,幸亏你还备有点药,要不,明天非拉黄不可。”“让让,什么意思?”
谣谣蹲下地。
小心地把地毡上的纸屑,一一捡进字纸篓。
健身中心实行是区域负责制,工作前后的各部门清洁,由各部门自行负责,打扫后统一放到门口,由中心公共场合的保洁员,也就是食堂里的那个胖洗碗大妈,统一收拾运走。
本来呢,瑜伽室除了美女教练。
还有一个小姑娘协助。
可不知为什么原因,谣谣撵走了小姑娘,因此,打扫清洁就成为她一个人的事情了。不过,她也忙不着。因为,二司机和值班保安,还有别的部门,都会主动来帮忙的。
这么一个高挑漂亮人缘极好的美女教练。
忙了一天的工作,还得自己费力地打扫?
这么庞大空间的清洁,任谁也看了也会怜香惜玉。基本上捡清了地毡上的纸屑后,就该推过平时收敛在窗帘后的清洁机了。
被厂商精心设计成卡通喜洋洋的清洁机。
时髦新颖自带蓄电池,清洗全自动化。
人一坐上小巧的驾驶坐,握住方向盘,感觉爽极了。还没等谣谣推出清洁机,值班保安早冲进来,抢在她面前拉住了机器。
“我来运动运动,要不,一晚上不是站着,就是走着,肚子都在鼓了。”
谣谣见怪不怪。淡淡一笑。
“谢谢”松了手。王永民笑笑,把自己手机递给她:“新下载的,没听过?”谣谣接过,插上耳机一手拿着,一手开始擦黑板上的配画或说明什么的……
王永民指指别的部门。
谣谣微微点头。
王永民一大圈儿巡查下来,谣谣刚好听完,正从自己耳朵上取下耳机,然后轻轻拔出,重新插进自己的手机孔,把王永民的手机,还给他。
“好听不?有何感想?”
王永民问。
“有些出乎意外,对不?”“王总,晚安。”拎着小坤包的前台主管,给老板打个招呼,跨出大门。员工们打着招呼,陆续离去。
啪啪!啪!啪啪!
各部门和大厅的灯,一一陆续关闭。
只剩下面积最大的瑜伽室,还亮着灯,响着悦耳的机器声……王永民跑出了瑜伽室的玻璃门,背后灯光把他的影子,在地上扯得长长的,几乎铺满了整个工作地。
稍会儿。
一个纤细的身影迭了上去。
同样被灯光扯得长长的,和粗壮的身影交相辉映,让这一袭关灯后庞大的幽暗,有了一丝生气。“这么说,你那软件白装了?”
谣谣耳语般问。
“不是最新的,不可破释的吗?是不是手机问题?”
“果七和软件都没事儿,只有一个解释,”王永民注视着斜对面的乒乓球台球室,那一幅悬挂着的大标语,轻轻回答。
“这个秦桧,就是一个记者,到深度纯属偶然,也就是闲来锻炼锻炼,打发时间。结果和玉女不期而遇。玩玩感情而己。”
“可能没这样简单吧?我看,”
谣谣思忖道。
“大记者没彻底消失之前,手机还得给小情人玩着才行。”“那当然,本来就是给她买的嘛。”王永民的右手,在谣谣的头发上拈拈。
“莫动,怎么会有只蚊子?谣谣,几天没洗发了了?”
谣谣嗔怪的盯他一眼。
“去,我可比你那小情人爱干净。还有,今晚惊醒点,我看她腹泻那么严重,莫拉在了你那张大床上哦?”“总经理室有厕所,穿过小门就到,没事儿。”
粗壮的影子动动。
像要把这一袭空旷,都紧紧扼在自己手掌。
“真没想到,你平时还有准备药品的习惯?这次全靠了你。”纤长的影子迭迭,仿佛惧怕粗壮影子的挤压,又往外移移。
“应该说,是提醒了你姚大老板。明天,让你那小情人赶快采购准备些常用药品,防患于未然。春天本生就是多发病季节,三四十号人马,一旦乱起来,你还赚鬼的个钱啊?”
“有道理,谢谢!”
“不谢,这是对你新下载玩意儿的回报。”
嗒!嗡—嗒!“美女,洗好哩,请检查。”“玩笑了!耿师傅,谢谢,每晚上你都帮我,真过意不去。”“没事儿没事儿,站着也是站着,我这人喜作事儿。关灯了?”
“莫忙,先得把靠街的窗帘都放下来。”
“好的”唰——哗啦啦!巴嗒!
晚上11点,深度健身中心的全部灯光,熄灭了。唯有大玻璃门后,前台左侧的消防灯,还绿苎苎的亮着,宛若一只睁大的眼睛……
王永民进了总经办。
先拉开抽屉,拿起名片盒打开。
再把一直小心翼翼拈在自己左手指间,刚才从谣谣头发上拔下的二根头发,和那二根头发并排放在一起。自己捂着下巴,出神的看着,瞧着,对比着。
可是很遗憾。
直感到眼睛发花生涩,他也没看出个究竟。
只得分别用抽纸包裹了,重新放进抽屉。十分钟后,洗漱完毕的王永民,按照习惯,端起先准备好的热牛奶,慢慢饮尽,抹抹嘴巴跳上了大床。
顺势把酣睡中的姬子,往一边推推。
自己一下钻在被情人的体温,温暖得宜人的被窝里。
夜,己深。王永民近来老失眠,小曹和小陈都介绍,根据自己的经验,晚上洗个热水澡后,再喝一杯热牛奶,包睡好。
其实。
这个方子呢。
王永民早就在网上看到过,也听老板们相互传授过,却总是似信非信。想来也是,网上和老板们说的话,信得么?
可是,二个司机兼保镖的话,却不能不听。
至少,要比网上和老板们相信得。
为什么?因为二人原先所从事的工作性质,决定了他们建议的真实度。所以,这几天的王永民坚持不懈,也当真收到了较好效果。
这不,上床不久。
王永民便渐渐进入了梦乡,真正的睡着了。
可是,姬子却慢慢睁开了眼睛。原本她也是睡着了的,而且比王永民更坚持不渝,入睡前二个一,一个热水澡加一杯热牛奶。
可今夜不行了。
主要就是肚子疼。
先是隐隐约约的疼,伴着咕嘟咕噜的,却还勉强打熬得住。四月春夜,凉气袭人,贪暖的她,哪舍得离开温暖的被窝?
并且。
睡前还服了谣谣给的黄连霉素片。
本是一日三次,每次一粒,为了保险,她一下服了二粒。是不是服药方法不对?隐约的疼痛,变成了小疼,然后是大疼,终于把姬子疼醒了。
她喊了几声王永民。
可这家伙睡得像死猪,还幸福的扯着呼噜。
无奈,只好自己翻身下床,打算喝点热开水压压。没想到刚一下床,那肚子便咕嘟咕嘟一歇大响,吓得姬子一把裹上睡衣,就拧小木门,打算奔到隔壁总经办的厕所。
可不知怎么搞的?
小木门像是被人拴死了。
任凭姬子推呀踢呀撞的,就是纹丝不动。无奈,姬子只得打开侧门奔出,穿过小巷和员工通道,直奔工作场地的厕所。
还好,刚奔拢蹲下。
就稀里哗啦啦啦。
姬子慌不择路的响声,早把正靠在太师椅上,似睡非睡的值班保安惊醒。他侧耳听听,从喘气中知道是熊助理,这让他欣喜若狂。
原渔船船长身体倍儿棒。
长年的值夜班,让他很是有苦说不出。
早对健身中心如花似玉的美女们,垂涎欲滴呢。没想到宝贵的机会,就这么突然降临了?当即,眼珠子骨碌碌一转,蹑手蹑脚的摸了过去。
但见,平时灯火通明的走廊里。
明明暗暗,高低不平。
被胖大妈打扫和抹得干干净净的红塑布地毡,发着深红浅红的弱光,像一条被斩成无数段的红蛇。这是因为街道上明亮的路灯光,透过二大堵落地玻璃墙,照耀出现的效果。
而女厕。
又刚好在离员工通道不远的左侧。
这是一段死角,在走廊这面的明明暗暗映衬下,因而显得格**森漆黑。更绝的是,姬子因为太内急,顾不上开灯。
女人的轻声呻吟。
加上排泄的响动。
更是让这漆黑一团之中,充满了一种淫邪的诱惑。因为没开灯,打算偷窥的中年保安,只得用力竖起耳朵,睁大眼睛,朝里面望去。
这一望。。
三魂吓掉二魂。
一个周身白裙,披头散发的女鬼,正在女厕姬子的蹲位外,直直的瞪着他。女鬼和他上次看到的一模一样,二米多高,没有双脚,就那么踩在虚无的黑暗上,缓缓的来回飘动。
从女鬼眼里射出了二道绿苎苎的凶光。
一跳一跳的,就似那荒野坟茔上所跳动的磷火……
中年保安眼一黑,大叫一声躺然倒地。可就在他还没叫出声的那一瞬,一双手从后面猛的扼住了他咽喉,一个手道拐顺势戮在他后颈窝,将他拖死狗般拖回了原处。
安坐在长躺椅上。
将他保安帽一拉,盖住眼睛。
还恶作剧的将那电棒和手电筒,交叉别在他的腰上。再说里面的姬子,好容易感到肚子不疼了,这才吁口长气,费力的站起来。
拖着蹲得麻酸的双腿。
摸索着一步步朝门外走去。
一股凉风吹来,一股腥臊味散开,那是因为风衣的下摆,沾满了污物的缘故。姬子捂着自己的鼻子,在漆黑一团里费力穿行,只想早点回到温暖的床上。
好,摸着员工通道小木门了。
姬子高兴的推开跨进。
因为只要进去,就可以看到亮光了。可这时,她好像听到背后有响动,下意识的回头一看,一个周身白裙,披头散发的女鬼,吐着猩红的长舌头,正二眼绿光的看着自己。
姬子吓得惨叫一声。
扑通倒地。
可本是应该向前倒的她,却由于小木门的自动弹回,将她向后一掀,后脑袋勺砰的撞在地上,双腿一弹,不动了……
片刻。
小巷惊动。
临宿各紧关的房门陆拉开,人们披着衣服,裹着毯子,纷纷冲了出来。最先冲出来的是二司机,小曹在前,小陈紧跟。
冲到惨叫声处。
拉开小木门,却被倒在地上的姬子,差点儿绊倒。
好在二人都训练有素,身手不凡,顺势向前一纵,落在姬子头前,一把按下了电源开关。啪!啪啪啪!强光灯相续亮起,顿时,灯火通明。
这时,后面的人也跑拢了。
竟吓得纷纷站住,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但见平时神气十足的熊美女,大劈叉地仰面而躺,一套刺绣的粉色乳罩和三角裤衩,一览无余;身下垫着件浅灰色风衣,发出一股难闻的腥臭……
二司机与其说是看呆了。
不如说是吓坏了。
训练有素,下手无情的杀手,居然手足无措的站住,不知如何是好?一个怒气冲冲的嗓音响起:“都站着干什么?救人啊!”
说罢,挤了上来,是谣谣。
谣谣一步蹲下。
招呼着其他几个女部门经理帮忙,一面指挥道:“小曹,先把最外面的窗帘全部放下,快。”前市保安总教练恍然大悟,一纵跳进过去。
几个留宿的男部门经理,也紧跟在后。
“小陈,去叫王总,快!”
话音没落,前武警中队长早纵向前去,从前台直进总经办,通过小木门直进临宿,要快得多。小陈进了总经办,顾不上开灯,跌跌撞撞的直冲到小木门,用力一拧。
奇怪。
仿佛对面被什么顶着,纹丝不动。
再用力拧拧,依然纹丝不动,小陈急了,一提丹田,气冲脑顶,双手一使力,嗨的一声,嘎吱吱的推开了小木门,顺手按下开关,明亮的灯光下,王永民正呼呼大睡呢。
待他被连推带叫的摇醒。
听了小陈的汇报,张口结舌,脸孔铁青。
“什么?走!”这边,谣谣和几个女经理,先将就用姬子压在身下的风衣一围,将她严严的围好,然后准备扶起她,可谣谣一下惊呆。
一大楼鲜血。
正从姬子的后脑勺缓缓流落,汇成了一大滩血汪……
于是,谣谣让人扶着姬子,自己一背身,哗啦啦!用力地撕下一大圈自己的绒夹衣,再一转身蹲下,重新扶着姬子,小心翼翼的替她包裹,立时止住了出血。
这时,王永民跑拢了。
只见平时着装整洁,行为端庄的老板,总经理。
此时仅穿着条平脚裤,露着肌肉鼓突的胸脯,膀子和二条长满黑毛的长腿,有点滑稽也有点变样,女员工都纷纷转过脸孔。
只有谣谣神态自如。
皱眉呶嘴的埋怨着。
“唉,你倒是睡得好好的,可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