谣谣一步蹲下。
招呼着其他几个女部门经理帮忙,一面指挥道:“小曹,先把最外面的窗帘全部放下,快。”前市保安总教练恍然大悟,一纵跳进过去。
几个留宿的男部门经理,也紧跟在后。
“小陈,去叫王总,快!”
话音没落,前武警中队长早纵向前去,从前台直进总经办,通过小木门直进临宿,要快得多。小陈进了总经办,顾不上开灯,跌跌撞撞的直冲到小木门,用力一拧。
奇怪。
仿佛对面被什么顶着,纹丝不动。
再用力拧拧,依然纹丝不动,小陈急了,一提丹田,气冲脑顶,双手一使力,嗨的一声,嘎吱吱的推开了小木门,顺手按下开关,明亮的灯光下,王永民正呼呼大睡呢。
待他被连推带叫的摇醒。
听了小陈的汇报,张口结舌,脸孔铁青。
“什么?走!”这边,谣谣和几个女经理,先将就用姬子压在身下的风衣一围,将她严严的围好,然后准备扶起她,可谣谣一下惊呆。
一大楼鲜血。
正从姬子的后脑勺缓缓流落,汇成了一大滩血汪……
于是,谣谣让人扶着姬子,自己一背身,哗啦啦!用力地撕下一大圈自己的绒夹衣,再一转身蹲下,重新扶着姬子,小心翼翼的替她包裹,立时止住了出血。
这时,王永民跑拢了。
只见平时着装整洁,行为端庄的老板,总经理。
此时仅穿着条平脚裤,露着肌肉鼓突的胸脯,膀子和二条长满黑毛的长腿,有点滑稽也有点变样,女员工都纷纷转过脸孔。
只有谣谣神态自如。
皱眉呶嘴的埋怨着。
“唉,你倒是睡得好好的,可你看看?”王永民一步蹲,抓住姬子的右手腕,摸摸脉搏,再翻翻眼皮儿,才看看谣谣。
“怎么回事?夜半三更的。”
“你问,我问谁?哎小曹。”
“在”正站在老板身后的前市保安总教练,应声而答。“去看看保安,不是专值夜班吗?”谣谣吩咐道:“这个衰人,大家都在忙,他在干什么?”
然后。
把姬子往王永民怀里一塞。
“还发什么怔,弄回去呀。”王永民一用力,把姬子抱起就往临宿里跑……经过谣谣的再次清洗包裹,又扶起姬子喂了几片抗生素。
血,是暂时制住了。
姬子也沉沉入睡,大约是天下炸雷也弄不醒了。
刚才,王永民和谣谣,前脚把姬子抱(抬)回了床上,小曹和小陈,就把值班保安也整个儿抬了进来。众人一看,哄堂大笑,可又马上压低声音。
但见明亮灯光下。
中年保安歪着脑袋。
大盖的保安帽倒扣在眼眉上,电棒和手电筒,像别手榴弹一样,交叉别在腰带上,正香香甜甜而抑扬顿挫的扯着呼噜……
值班保安好容易被弄醒。
眨巴着惺忪的双眼,不紧不慢的打个呵欠,问。
“咋,下班啦?”哄笑又起,王永民皱皱眉。他己意识到,一准又是“城市鬼影”。虽然目前还不太明白整个经过,可这鬼影一定是把值班保安和姬子,都吓得不轻。
而且,这之中。
越来越跷跷,还牵涉到了姬子身上?
时值凌晨二点,王永民的临宿却成了临时总经办。尽管他和谣谣再三劝大家回去睡觉,以明天的工作为重,可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大家怎么也睡不着。
干脆就挤在老板的临宿里。
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于是,王永民直接下了命令:“好,这事儿就到此为至,大家回宿舍睡觉,明天工作不能出问题。还有,这事儿不能对外乱传。我把丑话说在前面,谁乱传,谁走人!大家都是中心的管理干部,这点觉悟和素质,还是应该有吧?”
于是,大家纷纷点头。
起身回了自己的临宿,拉熄了灯。
谣谣和二司机自然留了下来,王永民对小曹使使眼色,小曹一伸手指头,正闭起眼睛打算又扯呼的值班保安,哎呀一声,周身一机灵,跳了起来。
“王总”
“说吧”
王永民面无表情,看看谣谣,拍拍床沿:“这儿坐,站着干嘛?”美女教练就过去坐下,还不时摸摸姬子的额头。
保安费力的说完。
又打算眯缝起眼睛。
王永民没呵斥,只是又摸摸自己的鼻翼。看到老板暗号的小曹小陈,左右把保安一夹,提离了地面,拎出了小木门,重新放在躺椅上,还给他顺手盖上值班棉衣,让他甜甜的扯呼去了。
然后,师兄将自己的胳膊肘儿一抱。
一屁股坐在前台的收银椅上,当起了临时值班员。
师弟则机警的重新拉起那些落下的窗帘,穿过员工通道,在小巷中悄无声息的来回缓行警戒着……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临宿里,各怀鬼胎的王永民和谣谣。
正在貌似推心置腹的倾谈着,分析着和猜测着。
二人都是老手,一番分析研究和逻辑推理,竟然也和事情发生的过各程,基本符合。当然,对其中值班保安打算鬼鬼祟祟的偷窥情节,保安本人没讲,二人也就无从知道。
只道真如保安描述那样。
“我听到有响动,就起身查看,这时候,突然看到有一个身着白裙,披头散发,没有双脚,只是踩在黑暗中,大约有二米高的女鬼在晃动。我正要勇敢的冲过去,脑袋却被人猛然一棒打中,晕厥过去了。”
“女鬼,又是女鬼?”
王永民微微闭眼盘腿,端坐在床上喃喃道。
“真是,哪来的女鬼?扭着我王永民到底想干什么?”谣谣没搭腔,只是不出声的向前靠靠。王永民又睁开眼睛。
“白裙子?又是白裙子?哎谣谣,你有白裙子吗?”
谣谣猝不及防,脱口而出。
“没有”“我看你也没有”王永民在心里冷笑一声:“要不,一天到晚就是你那件红裙,审美疲劳啊!”“我也想换换,可没人给买哇。”
谣谣模样。
有点像在撒娇。
“有人给熊美女买这买那,一抛千金,甚至连人家都还没上市的果七,给弄回来了。永民,你那真是果七吗?要真是果七,就不会给人家秦大记者,反删节啦。你是遇到了一个熊糊涂加熊天真,要是换了我呀,一准把那假果七,劈头盖脸的砸到你的脸上。”
“你什么意思”
王永民看看她。
“我说这儿,你聊那儿,故意转移注意力和视线吗?”“随你”谣谣眯眯眼睛:“这次,又不报警?”王永民面无表情,不吭不声,像没听见。
“我建议你还是报警算了,这次不像上次,这次人多嘴杂,好奇心重。中国人从没有守口如瓶的爱好和习惯,你就是拿钱,我看也不行。”
王永民点点头。
“算你狠,说得对!算得上除我之的半个心理专家。”
停停,又说:“可我还是不想报警,自行消化算了。”谣谣捋捋自己的一头浓发,然后,轻舒双臂,倒过去捏着浓发,二个雪白的腑窝,诱惑性的坦露在对方眼前。
“拜托,请帮我拿拿衣兜中的发绳。”
王永民就向前,这边儿衣兜捏,没有。
又捏那边衣兜,好,有了,掏出一条鲜红的头巾,递给谣谣,谣谣朝后呶呶嘴巴,示意他靠后一点,递到自己手上。
于是,王永民就往她身后靠。
递在了她的手中。
因为离得太近,一股美女体香,扑面而来,王永民忍不住耸耸自己鼻翼。就在这一瞬时,谣谣双手向右一抱,压在了王永民的身上……
凌晨五点。
谣谣准时推开王永民和姬子,跳下了床,迅速穿上了衣服。
她知道自己必须这样做,可也不能这二人上了瘾。穿好后扭头,二人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呢:“谣谣,你真美!”
“你是谁呀?我好像不认识你的。”
谣谣就像哄小姑娘一样,替姬子盖上被子。
“我是你姐啊,来,乖,躺下,别着凉了。”姬子就乖乖躺下了。谣谣转向王永民:“你看,这一跤跌得多好,让你得到了解脱。”
王永民笑笑。
“你喂了她什么药?杀生折寿哦。”
“我是救她于苦海。其实,是她后脑勺受了致命一击,这药,是帮助她加速遗忘。从此,她就只记得1天以内的事儿,这对你我都有好处。”
王永民怜悯的拍拍情人。
“这对我,当然最好。可人家并没妨碍你什么嘛,干吗下此毒手?”
“说错了,是施援手。因为她,我们不是今天才亲热了一次?”谣谣上前,拎拎王永民的腮帮:“宝贝,现在你可以真正怀念你那个厅局级老婆,做回家的准备啦。还有,今天就不要让她去支什么援啦,受了伤得养养,要是马上送给老淫棍,会出人命的,懂了吗?”
“我不懂,就你懂。”
王永民赌气地仰面一躺,挥挥手。
“出去拉上门。莫忙,那女鬼,不是你装的吧?”美女教练冷笑一声:“别以为你偷偷溜到我房间,偷看了我的白裙子,就以为自己成了神探?告诉你吧,刚才我可是故意说漏嘴的,你没那么聪明。乖,好好休息,几个钟头后,扮好你的角色,当好你的老板。”
扑!房门轻轻被拉开一条小缝。
谣谣俯下身子,灵蛇般蹲着钻了出去。
第51章高手过招
谣谣出去后。
王永民再无睡意。
看看窗外,鱼肚白横溢,一大片微光,呈扇形从东边铺过来,听得到几只小鸟儿,正在那墙头上蹦蹦跳跳,叽叽喳喳。
天,就要亮了。
王永民推推一边的姬子。
她仍在酣睡着,一如即往的轻轻扯着呼噜。凌晨,王永民和谣谣半抱半抬,将姬子搬到床上,当着众经理,谣谣从自己房里拎来了小药箱。
也就是那种在任何便利店。
都可以买到的通用型透明塑盒。
里面装着及时贴,急救包,绷带,碘酒什么的药品药具。吩咐二个女经理倒来开水,小心翼翼的,替姬子剪掉了那条临时包扎布。
王永民凑过去细看。
姬子的后脑勺上伤口并不大,只是像被柜角嗑破了头皮,血己凝固。
他知道,这得缘于那块长长厚厚的红塑布地毡,要不,是她直接撞倒在坚硬的水泥地上,只怕只有一命鸣呼……
在大家的注视下。
美女教练宛若一个训练有素的医生。
有条不紊的忙忙碌碌,一会儿就把姬子的伤口,用酒精清创后重新包扎好了。现在的姬子看起来顺眼多了;如果不是额头上像个敢死队员,扎了一块细细且雪白的绷带,根本看不出她是受了伤的。
然后。
又让女经理扶起姬子,喂下三大粒枣红的药丸。
王永民信手抓过药盒看看,舒筋活血片,专治跌打损伤云云,一向对药毫无兴趣的他,手指头一滑扔到了一边。
服药后的姬子,睡得很平稳。
看来,应该基本上没有问题。
可是,王永民心里总有一种下意识的忐忑不安,是什么呢?又具体说不出。等到把众人都命令回屋睡觉后,却又谣谣缠绵到了一起。
未了,通过和谣谣的交谈。
王永民这才明白,那药,果真有问题。
不过,王永民并不责怪谣谣,反而有一种解脱的轻松。在他看来,现在的姬子对自己几乎毫无用处,己经成了一块绊脚石。
如果果真像谣谣所说那样。
姬子从此只记得到一天之内的事情,那就太好了。
王永民之所以一直姬子容忍着,宠爱着,除了贪念她年轻的身体,最重要的,就是担心她知道得太多,对自己不利。
这决不是怀疑。
而是实实在在的现实。
好几次晚上和她争执,姬子都是这样吓唬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鬼算盘,这边霸占着本姑娘,那边又和你老婆眉来眼去,然后,玩腻了随便找个借口踢掉。我告诉你王永民,没那么简单。真到了那一天,你不仁,我也不义,看最后到底是谁真正的倒霉?”
王永民对此深以为然。
尽管自己一开始就有意背着她,可毕竟是总经理助理。
出于工作和利用,有许多事情不但还得让她知道,而且还得让她出面办理。就这样,点点滴滴汇聚,大半年来,就连王永民自己也不太清楚。
自己到底有多少把柄。
被她偷偷地捏在手中?
那么,看看吧,真只能记住一天内的事情,什么麻烦都迎刃而解了。这也让他更感到了谣谣的可疑和可怕,会不会也给我来上三粒?
比如,趁我不注意。
抖散在我的茶杯,饭里或者,总之,一把达摩克利斯剑,高悬在了我的头项。
至于那个女鬼,是不是谣谣装扮的?王永民心中并无把握,不过是顺便诈诈她而己。结果这一诈,反倒让她抖出了,知道自己曾偷偷潜入她房间,寻找那件白裤子的事儿。
这不禁令王永民毛骨悚然。
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是的,当时自己在她屋里,鬼鬼祟祟的翻腾寻找时,是听到有个纸团扔到了大门上。可气的是,自己出门溜走时,竟然忘记了捡走这纸团。
是不是就因为这样。
谣谣猜测是我趁她不在屋时,偷偷儿的溜了进去?
即或是这样,她又怎会知道我,是为了寻那件白裙子呢?这时,姬子动了动,睁眼看看他,又沉沉睡去。王永民干脆下了床,穿好衣服钻过小木门,细细查看。
据小陈说,凌晨出事后,他纵回前台。
进经理室,打算推开小木门,钻进来叫醒自己。
可没想到居然拧不开,情急之下,只得发力撞开。现在,在渐趋渐明的晨曦下,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小木门的锁扣,被人用一把铁锁,紧巴巴的锁上了。
在前武警中队长的神力下。
木门虽然被撞开,可那锁扣还被铁锁,紧紧地锁在一侧的门扣上。
王永民弯腰用一根指头拨拨,锁扣哗哗的晃荡着,像是在对主人无奈的呻吟。再拨拨铁锁,哗啦啦,再凑近点细看,也就是大街小巷的五金店,都可以随买到的“坚固”牌铁锁。
这铁锁呢。
实在是太普普通通。
普通到简直可以对它不屑一顾,王永民悻悻的又拨拨,铁锁又得意洋洋的晃晃荡荡,直盯得王永民气不打一处来。
很明显。
有人趁自己不注意,把小木门上了锁。
这样,一直拉肚子的姬子半夜醒来,情急之下,只能通过小巷穿员工通道,进入工作场地的公厕方便。而恰恰就在公厕那一大块,是个背光的死角。
小坡上明亮的路灯光,透过中心的二堵玻璃墙。
可以把走廊及各部,映照得明明暗暗,却不照亮这块死角。
因此,这一大块死角,在夜半三更的状况下,就是漆黑一团。这个,王永民和司机值班保安,都是知道的。结果,就在这一块死角,出现了女鬼。
上次也是出现在同一地方。
一切说明,有人精心策划了这场闹剧。
而且,按照最先值班保安的述说,他是在女厕门侧处,看到女鬼的,要不是突然被人敲晕,他也就当场抓住了女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