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无言的盯着空白的稿纸,手指的食指仅仅的捏住笔杆,嘴里发出无意义的呻吟声。
“我的回合!”
伴随着声势浩大的呐喊声,我挥动着手中的武器,在那空白的页面上狠狠的划上了一笔。
五分钟后。
“这次的评分?”
“七十点,线条太杂乱了。”
“啧,这是艺术。就像一般人都无法理解为什么梵高的向日葵能买出天价一样,我看了大半天都没能看出个什么名堂。”
“所以你也是凡人咯。请多多指教,同为凡人的同伴。”
房间内,我就艺术创造深奥的问题与单诗诗展开了深层次的讨论,最后得出了一条结论——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艺术才不是需要金钱来陪衬的腐烂起司!
搞艺术的都应该在穷困潦倒中度过一生!
那才是真正的艺术!
只有在绝望中创作出来的作品,才是艺术!
世人总是对于传统的艺术作品抱以极其大的偏见,并固执的认为只有流浪的长发男子把弄着破旧的吉他才是真正的艺术创作。
总有人嚷嚷着艺术不能用金钱这样庸俗的东西来衡量,对此我只想说,你来养活这么一大批的创作者们吗。
人总是要吃饭的,伟大的毛主席说过:人是铁饭是钢,民以食为天。
艺术凌驾于现实之上,却永远都无法超脱于现实。
宗教所宣扬的思想其中有一点很有意思,意志是永远都不会消亡的,它永远的活在人们的心中。年幼的我第一次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忍不住笑出声,因为我所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如何去消灭这股意志。
也许我无法消灭这股意志,但我可以去毁灭掉意志的载体啊。
小时候的我,心里潜藏着一头猛虎。
长大后的我,心中的猛虎正打着瞌睡,比起下山我更关心的是明天吃什么。
不得不说,现实真的是一把杀猪刀。将菱角分明的我们打磨成了一块圆滚滚的石头,直到它能够随波逐流的跟随着道路前行。
我,也要随波逐流吗?
还是呐喊着青春只有一次,然后尽情的放飞自我成为社会败类,嚣张的叫喊着没有堕过胎的青春是不完整的?等等,从生理方面来说,我也没办法堕胎。
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这是我们的小……
咳咳,跑题了。
“于是,今晚吃啥?”
“你脑子秀逗了吗,我们刚吃了晚饭。”
“哦,我问的是明天早上吃啥。”
“油条豆浆大肉包子。”
“啧,无聊的女人。”
“你想要吵架吗,烦人的男人。”
不断吵架拌嘴,我和单诗诗之间的关系决不能称得上相处融洽,有的时候我们会为了今晚吃什么而吵起来,最后变成仇人的例子并不少见。
最近的几天,米楠来我家的频率越来越频繁了。处于男朋友的立场,我本该对女朋友来到自己家里而感到兴奋,这通常都意味着后续会发生些许不可描述的事情。
然而现实却是很残酷的,我们在交往之前可是从小就便在一起的青梅竹马哦,去彼此的房间之类的可是从小就一直在做的事,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好值得大惊小怪的了。
(做完这些练习前,是不会让你睡觉的。)
米楠的原话,让我吃尽了苦头。
这些天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导致米楠在教育辅导我学习上格外的兴奋,只要提到有关类似的事情就像有着使不完的精力一般。搞的我有些精疲力尽的,学的还尽是我最讨厌的文科类和英语来着。
说到底,学英语真的有用吗。
比起出国,我更喜欢在国内待着。
再说了,又是谁规定再去别的国家前一定要学会他们的语言。
诸如此上,我不断的在为自己找着借口逃避学习英语。然后毫不例外的被米楠抓了回来,押解在书桌前监视我的一举一动,稍有偷懒的举动就会敲我一下。
根据墨菲第九定律,有鞭子存在的情况下必定会有糖果。
“……”
如果我认真的学习了,米楠就会轻轻的亲我一下。(限定脸颊)
搞毛啊!我们都交往这么久了,却一点实际性行动都没有!
我也很害羞啊!
普通的情侣究竟是怎么样才能自然而然的接吻啊,还请务必的教我一下!
“完全画不出来呢,再见识过那样的画之后,不管怎么样努力都觉得画的是厕纸的宣传广告。”
放弃了绘画的我趴在桌子上,一旁的单诗诗对于我这样的举动只是瞄了一眼后就没有太多的关注了。
毕竟类似的举动在这几天已经重复上演了无数次,狼来了的故事想必大家都听过很多次了吧。现在的我处境和那位狼少年相仿,习惯的用笑话来掩饰自己内心的失落,说着说着连我都分辨不清自己究竟是真的无所谓还是心死了。
从那天开始,我就再也画不出哪怕一张像样的画了。
在你没有见识过真正的才能时,才会满足于现状沾沾自喜。
这句话说的就是我,几天前的我。
然而——
我在那所大学里头,见识到了真正的才能。
无法用言语去形容的画技。
仅仅是看一眼,就会沉浸在那种奇幻的世界里头。
仅仅是一眼……
在场最不幸的,恐怕就是我了。
正因为我所了解绘画的难度,才会更受打击。
“那孩子……仅仅用了两天就画出来了。”
“……”
学姐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低语传入耳中,我忍耐着想要上前撕掉那副海报的冲动,快速的离开了原地取出背包里自己所画的宣传海报一把撕碎塞进了垃圾桶里头。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在旅店内了。
可以想象,我究竟受到了怎么样的冲击。
从那天起,我就再也没有杜灵萱说过话了。
出于心底最丑陋的原始情感,我怨恨着,怨恨着明知有着这样水平的人在还故意说出要我去画宣传海报的这件事。
(你是认真的吗。)
哽咽的话语最终胎死腹中,我没能当着她的面质问道。
也许她看出了什么,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在事后的几天,我彻底冷却后这么想到。
但是——
这样真的有必要吗。
用天才,来打击我。
对于她的真意,我不得而知。
唯一可以确认的一件事的,从那天起,我再也画不出任何的画了。
就连刚才所画的草稿,也只不过是照着自己以前的画作临摹的结果。
拙劣的画技,繁杂的线条仅仅是看一眼就让我胃部在翻滚,恨不得立刻撕掉丢进垃圾桶里。
只是,为了不让单诗诗察觉到我的异样,才故作轻松的将这幅画当做日常的练习。
不过这样的举动似乎是多余,打从那天便一直待在我身旁的单诗诗又怎么会察觉不到我的异样呢。只是很默契的没有提起过罢了,又或者她是在等待我开口。
就像我一直都在等她一样,对于她为什么变成这样的事只字不提。
透过她的妹妹——单诗织的口中我了解到了现状,也知道她的身体每一天都在恶化的这件事。
距离医生所判断的日子,只剩下一个多月了。
我们都刻意的忽略掉这件事,不管是单诗织还是我,都不愿提起这件事。
潘多拉的魔盒已经被开启,里面的东西泄露出来也不过是迟早的事。
既然我们都无能为力,那至少,让我笑着目送你离开吧。
真是的,今年的我真是倒霉透顶了。
从遇见单诗诗开始,就一直都是些超出我常识荒唐的事。
经历过的事迹都可以写成一部小说出版了,请一位文笔更好的作家加工一下,说不定意外的有趣呢。
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做《夏日与幽灵与画笔》
反过来想的话,很多事情作为当事人来说是蛮有趣的,作为第三者旁观来说似乎并不怎么有趣。让别人来剖析自己什么的,太过于羞耻了还是算了吧。
“休息时间结束了。”
单诗诗用力的拍了拍桌子,把我从恍惚的精神世界里强行的拉了回来。
我疲惫的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时钟,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从回来的时候就一直在学习,中间唯一的休息时间还是吃晚饭,要不是因为米楠还有自己的作业没来完成,不然这个点她还会留在我的房间里继续辅导我的学习。
光是学校里面的课程就已经让我精疲力尽了,回家还有特别课程等待着我,这就很难受了。
“补习的时间不是结束了吗,好歹让我休息一下吧。”
好不容易送走了米楠,现在又来了一个单诗诗,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欸,已经默认了吗?我会加油的。”
擅自的去解读我语句中的漏洞,并顺理成章的一跃为我的家庭教师的角色,真有一手呢单诗诗。我看你很有前途,来蓝翔和我学习怎么打电竞职业吧。
“话说,你平时有在学习吗,高三的课程可是很复杂的。”
我明知故问,打算设下套路让单诗诗主动的退缩,放弃这个刚上岗就业的职位。
可是我忘记了一件事,单诗诗她是个笨蛋。
“哼哼!”
单诗诗得意洋洋的双手抱胸,扬起脑袋站在床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我。
“我可是一直都有在自学,在你晚上睡觉的时候!”
“啊……”
“……”
我用温柔的目光注视着她,单诗诗先是洋洋得意了一会,随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渐渐的消失,小脸渐渐变得惨白,直到完全的醒悟过来然后上前踢了我的膝盖一脚。
曾经几何时,我也是一名追梦的足球少年,直到我的膝盖中了一箭。
“刚才的不算!”
“喔,哦。”
我想这一刻,是单诗诗最希望世界拥有SL大法的人了,很可惜现实是没办法读档的,说出去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一样。
嘛,反正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
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我从沉睡中苏醒,发现本该一片漆黑的房间里竟闪烁着微弱的灯光……
之后的事我不想继续提起,那并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绝不是因为看见单诗诗晚上在偷偷的学习不好意思去揭穿她,害的自己大半夜想要上厕所却没办法去,抱有奇怪的自尊心和臃肿的膀胱入睡。
嗯,绝不是这样。
最后的结果是比较好的,我长这么大了还不至于尿床。
干,这不完全透露出来了吗。
就当做是我个人的自言自语吧,刚才那段掐掉。导演,这是五百块,自己拿去加点鸡腿,刚才的事我们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那么,你要教我学习吗。”
抱有坏心意的我打趣的问道,不出所料的,单诗诗红着脸别过视线不接我的话。
我一直都认为,娇羞是女孩子最可爱的瞬间之一,不管是香辛料还是甜味,又或是砂糖、松茸的奶油,亦或是别的某种美好的希望所构成的——对于她,我总是抱有别样的期望。
我究竟对她,抱有怎么样的期望,恐怕连当事人自己都无法解释吧。
“……”
单诗诗依旧倔强的别开脑袋不理我,任我怎么说她都不肯接话。
说到底这又是咋回事,我不得而知。
唯有这样无趣的日常,才能让我发自内心的露出笑容。
也许,我本身就是这样一个无聊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