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仙者
燕归不知遥2019-07-24 15:366,729

  从北边吹来的江风带来了湿润的水气,拂在人的脸上,会让人忘却所有经历的忧恼,陷入暂时的昏沉。有人说,那水底藏着一种神奇的水草,它是无数溺亡在大江里的人们的灵因为无法进入轮回而化成的,它们借助风的力量将自己的灵力散发,寻找那些靠近江水的人,催睡他们的灵,再抢夺那个躯体,离开这万劫不复之地。

  啊——!

  梦里,她还在南泽郡府,小小的身子在中院的那片桂花树下飞快地穿梭,降下大片的花雨,惹得一身迷人的花香,她疯够了,躺在管家水龟大伯的怀里不安分地打着滚睡觉。不知过了多久,抱着她的人变成了爹,见她醒了,原本慈爱的脸瞬间转变,身子剧烈地抽搐,眼神中只有恐惧,那片眼白逐渐占据黑色的眼仁,他的意识好像也在飞快地消失,他颤着的嘴里反复念着同一句话:快离开,快离开!

  当千华风眼中的最后一点黑消失的时候,他突然跳起,举起满是白斑的手,张开快速腐烂的嘴咆哮着扑向地上的小人,她无比恐惧地尖叫起来,却发现她竟然发不出一点点的声音,她能感受到胸腔里剧烈的冲击,直至心脏快要冲出那层薄薄的皮肉之时,昏昏睡着的宁羽诗忽地一个惊坐起,双手猛捂住自己的心脏,生怕它真会跳出来,口中疯狂地呼气吸气,眼神几分迷离,仿佛还未能从梦境中脱离,原本散乱的长发披在脸上,直到黏在了皮肤上她才意识到眼泪的存在。

  江风迎面而来,远远地,也能望见那远方的一条银白色的线,天空不是彻蓝色,几卷云从东方飘来,像蹭上一层浅浅的染料。刚从水雾中脱离而出的竹亭在阳光下散发着醉人的彩光。

  呼吸平定的那一刹,莫名的难过涌入刚刚清空的心中,瞬间就被填满,同样被填满的还有湿热的眼眶。虽然眼前变得模糊不已,昨晚发生的一切却都历历在目,父亲最后将自己嘱托给他人的时候,那一瞬间的撕心裂肺记忆尤深,直到现在阵阵余痛还隐隐袭来,依旧难忍。

  就在眼泪就要夺眶而出的时候,她猛然低头,用衣袖使劲擦拭着眼睛,努力地想把眼泪擦干,但不知为何,泪水就像冲破大堤的大水,不可阻挡地涌出眼眶,浸湿了她的衣袖。

  “嘿,你——”身边的一声呼唤又惊了她一跳,顾不及纵横满脸的泪水,宁羽诗逃也似得往另一侧爬去。

  “嘿!是我呀!”略为熟悉的声音终于是停住了宁羽诗逃跑的脚步,她怯怯地回头,看到了昨晚见过的那张脸:原来是那鲛人小子。虚惊了一场后,宁羽诗只觉得所有的精力都被耗了个光,像个失去了引线的木偶人,当即倒在地上,靠在竹亭的柱子上放声大哭起来。

  从未见识过这般状况的千黎,此时只能是手足无措,她双肩抖得厉害,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总觉得该说些什么却也憋不出一句话来。

  “你是猪还是瞎呀!”宁羽诗猛然回头,脸上还梨花带雨的,抬眼就大骂,嘴里像咬着什么东西似得有些含糊,“没看到本公主在哭吗?!一句安慰的话都不会吗?啊——”仿佛是气极了,她拼命地跺脚,拍打着空气,那举止行动在千黎眼里等同一个疯子。

  但终于是拗不过这个吵闹的人,千黎走到她旁边,慢慢坐下,可刚坐下,一阵剧痛感就从手臂传来,疼得他大叫起来,一脚将咬他的宁羽诗给踢了开,直接把后者踢到竹亭外的石阶上。火辣辣的疼痛感一阵阵地从手臂上传来,千黎拼命咬住了牙让自己不喊出来,强行屏住呼吸,疼痛的意识在很短的时间里十分强烈,但忍耐一小会后,就减轻了许多,千黎这才看了一看伤口:两排整齐的牙印留在通红的皮肤上,还有一小处都咬破了皮,沁出血来了。

  “你是不是疯狗啊!怎么乱咬人!?”千黎小心的捂着伤口,但手掌的温度反而给伤口又添上几分灼烧感,难以忍受。

  台阶下翻身起来的宁羽诗怒睁本来就很大了的眼睛,双手叉腰,一边大声叫喊头发还一边左右晃荡:“你才狗呢!昨晚要不是本公主救下了你,你还不知道被谁给吸了呢,咬你一口怎么了!咬你就一口怎么了!啊!”

  宁羽诗的说法虽然有些刁蛮,但面前这个女生昨晚上为他的那番挺身而出确实是份恩情,千黎只好闭上了嘴,走进亭子,坐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吹着伤口。而肇事者坐在另一边的石阶上,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还假装看着四处的风景,连泪痕都没擦净就开始吹着不成调的口哨,来掩饰无言的尴尬。

  呀!又一声惊呼,把千黎吓得差点跳起来,伤口闪过一瞬撕裂的痛,疼地他直咬牙才没开口骂出声、

  “小鱼人你过来,你快过来!”那边的声音急不可耐。

  “你一惊一乍的又想干嘛?”怕那家伙疯起来又咬自己一口,他犹豫着走了过去。却看见宁羽诗竟然抚摸着空气,好像有一面隐形的墙在她面前。

  “你是真疯了吧?这什么都没有啊!”

  听到这话,宁羽诗回过头来,不可思议地望着他,一脸的疑惑:

  “你——看不见,那有东西?”宁羽诗张着双臂,大力地比划着她前面那块地方,仿佛真的有什么似得。

  她认真的样子似乎把千黎给吓住了,他仔仔细细地又看上几遍,十分确认地点点头。

  宁羽诗像发现新大陆似得,几步就蹦到了他身前,吓得他连连后退,宁羽诗张着好奇的眼睛,托着下巴,好好地又把他打量了个够,一会后又大失所望地偏头:“没什么异常啊,眼睛也挺好的···”

  从没被人这般盯过,千黎只觉得浑身都不对劲,都不敢多看她一眼。

  啊!我知道啦!她又惊叫起来,吓得千黎白眼都快翻了出来。一口气阻在胸口,舒了半天才平定。

  “对!他还没开灵呢!别叫来叫去的了,老子还在睡觉呢!”一阵粗鲁嘶哑的吼声在竹亭四方响起,亭子外边的空气似乎还出现了一瞬细微的抖动。

  可那边话音刚落,一副被吓坏了的样子的宁羽诗猴似得跳到千黎身上,双腿盘住他的腰,紧紧地搂着他的脑袋,浑身直发抖。

  “别嚷嚷了!消停会会死啊!”一只葫芦从石阶外的草里露了出来,过了好一会那人才坐了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狠狠地敲了敲发疼的脑袋,揉揉眼,吧唧吧唧嘴,都不顾散在脸上的脏乱发束,昂起脖子,大张着嘴,举起那只满是斑痕的酒葫芦,倒了半天连一滴酒都流不出来了。他伸出舌头使劲去舔葫芦嘴,也什么都舔不着,可他还是不死心地半眯着眼睛看葫芦里面是个什么事景,一会后,终是无比懊恼地叹气,径直往后一躺,雷声大的呼噜声继而响起。

  “啊,果然你是没有开灵,所以才会看不见的!”好奇得到了满足,宁羽诗心里头的痒也是停了,不由高兴起来,“不过你这个年龄还没有开灵也是够奇怪哦。”

  开,开灵?千黎脑子里是一片雾水,全然不知她在说什么,也不知她高兴什么。

  “每个正常人呢,灵能负载的灵力最多有五段,在两到三岁的时候就可以无意识地吸收灵了,但只有自己的灵觉醒了才能感受到万物的灵,从而自主地去吸收。而催醒灵呢,需要借助外力,所以每个家族都会有一个开灵台,由家族里最强大的人为适龄的后辈开灵,你没有开灵,所以也就看不到那邋遢大叔设下的‘障’。”宁羽诗的一番解释,千黎懂了个大半,若有所思地点头。

  “另外,开灵之前能达到的段越高就说明修炼的天赋越高,在修炼功法的时候就会容易许多。”她补充道。

  “但不对呀!”宁羽诗又喊叫起来,眉头紧皱着,“你是我爹的侄儿,家族里的开灵都是由他主持的,为什么这么多年了都没有给你开灵呢?”

  之前的东西千黎都没能完全理解,这下她又多问,他实在是不知如何作答了,只好摇头。

  苦思了片刻,得不到答案的宁羽诗突然冲外边尖声喊叫起来:“邋遢大叔!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她无赖似地喊着,十几声过去,醉剑仙实在是忍不了了,腾地坐起,即使脸上脏得很,那一副要吃人的模样还是很明显:

  “干嘛!要死啊!”

  “不是,大叔,他为什么这么大了我爹还不给他开灵啊?”

  “不知道!”醉剑仙本来就还没醒头疼,又没有酒喝,早就烦透了,哪还有耐心理她这个无厘头,径直往草里倒下去。

  可还没完全倒下,宁羽诗那扰人的叫喊声又响了起来。

  “我警告你!妮子!要不是你爹给了块牌子,我早就把你抛大江里喂鬼草了。你要再吵我就把你嘴堵上,想撒尿都别叫我,当着那小子面弄吧!”醉剑仙气得有些急了,两只大鼻孔飞快地呼吸,几根头发随着呼吸的节奏一升一降的,滑稽极了。

  被醉剑仙念起那块令牌,宁羽诗眼睛骨碌一转,狡黠一笑,将披在胸前的几束头发撩到背后:

  “大叔,想不想喝酒啊?”

  手上已经结好印的醉剑仙一听到酒字,像只听到喂食声的小狗,蹦也似得坐了起来,也不见他如何行动,眨眼之间他就提着空葫芦,脏脏的脸勉强露出有些恶心的笑,嫩黄的牙齿之间漏出来的酒气扑鼻而来,令人作呕。

  宁羽诗紧紧捏住鼻子,皱着眉头,连嘴都不敢张太开:“你把‘障’去掉,我给你指方向。”

  好嘞!醉剑仙兴奋应了声,手中结出一柄长剑,在一息之内竟变成长宽皆一丈多的大剑,只见醉剑仙伸展手臂,单指结印,一道奇异的红光汇入剑中,而后那大剑活了般似得动了起来,载起三人直飞云霄!

  在远古帝青时期,有邪魅自祁山出,顺大江而下,祸及沿岸六州,时至大旱天灾频发,民不聊生,帝青集九州之力,耗时十年,终将邪魅击退至西北林野郡之九曲河口;帝祭之以皇子十五人,大公贵族三百人,以上召神力,引子嗣贵族之血入大江,千里江水如火,江中灵物尽焚,黑雁自北方而来,不计其数,遮天蔽日,九州无光,雁直扑江中,三日方尽,大江断流。帝大喜,于此建雁关,封印邪物,疏通江道,九州自此安定,百年福泽。

  而数千年之后,居住在这座古城里仿佛又笼罩在那一片不详之中,居住在这的九州之上最强大的家族早已是人心惶惶。

  晨曦的第一缕阳光还没找到雁关最高的城主府,城内已经是人头攒动。所有人的脸上都挂着担忧的表情,所有人快步急趋,许多人嫌衣襟碍事都直接撕到膝盖以上。街道上人流飞逝,却静得像一座空城。

  位于城中的城主府,进出的人接踵而至,没有一句交谈,没有一张笑脸,每个人的神经绷地像根满弓的弦。

  羽之一族的城主府建有三十二层,顶层十丈见方,四根百尺方柱撑起一片十丈见方的大理石台。时年建关,帝青设此台以祭天神。

  此时的祭台沐浴着晨光,一位须发尽白的老人盘坐在其中,面朝东方,一身白袍被大风吹得鼓起,而他闭幕不语,如石佛一般,稳坐不动。

  在耳边流过的风声有了变化,羽翼拍打空气的声音渐近,身后的落脚声轻得感觉不到。

  “参见城主。”四人齐跪而拜,原来就是前往南泽郡执行任务的水岩四人,只不过露出了本来的脸。

  “回来了。”那老者依旧闭着眼睛,满是皱纹的脸上看不出一丝丝对四人的到来发生的表情变化。

  “属下未能完成任务,请城主责罚。”年纪最大的水岩双膝齐跪,俯首贴地,一头同样皓白的发散落,其余三人附和:

  请城主责罚。

  “责罚之事,九轩的长老们自会准备,”城主不紧不慢地说道,他缓缓睁开眼睛,来自帝眠海上的阳光正好照在他的眼睛上,双目金辉熠熠,光仿佛按着他的轮廓给他铸了一道金色的框,“不过,追捕南泽郡仙体的事还得你们去做,我赋予你们召集各地逆羽的权力,另外,水岩,你再去演武堂挑十个拔尖的学徒一起去,也权当历练了。”

  诺。身后的老人应声退下,燕和左右行使也随之而去。

  “燕。”城主突然唤着燕的名字,他征了一会,四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水岩领着左右行使先行退下,偌大的祭台之上只剩一老一少二人。

  可老城主就那么站在祭台中央,一语不发,半步未挪。

  老城主出乎意料地将自己留下,已经让燕很是紧张了,此时的静默更让他慌张不已,他的脑子里不断回忆自己最近的种种,发现除了昨日的任务未能完成,并没有做任何违反羽族族规的事情。

  “燕啊。”老人的声音陡然打断了他的思考,老人抬起手,指向远方刚刚升起的太阳,“你看,那里的阳光,好耀眼啊。”老城主的声音低沉,像风在夜的世界穿行。

  啊?城主的话让燕一头雾水,完全摸不着头脑。

  老城主沉吟了一会,微微垂首:“没事了,你走吧。”

  诺。尽管心中万分疑惑,但燕还是行礼告退,展翅,飞快地离开了祭台。

  太阳?难道,是水华?燕在心头嘀咕着,但什么都算不到。

  空荡荡的祭台上,老人背手而立,皓白的须发在高空的风中飘扬,那具精瘦的身体似乎随时都能被吹倒,可老人只觉得肩头像是担上了越来越多的重量,让他喘不上气来。

  这片大陆,还能承受得起这样的磨难吗?

  东方帝眠海的尽头,一轮红日已经完全脱离了海面。而在老人的双眼之中,竟能见到两个截然不同的太阳,那一轮红日,脱离了海面,血染了天空,徐徐上升。而另一轮太阳,坠入大海,与海水同色,离海平面越来越远,散发着幽蓝的光。

  海面像是一张不见边的镜子,但,从镜子那边的那个世界传来的力量涌动,是那样的清晰,令人恐惧。

  “哇!好酒好酒!”咕噜咕噜灌下半葫芦的酒后,醉剑仙满足地发出感叹,举起葫芦手舞足蹈起来,不了解的还以为他是个疯子。

  “那是自然,这江夏枫露酒可是郡府的特供,每年只有七十升的产量,你刚才不知道喝掉多少县府的年供赏赐。”宁羽诗带着醉剑仙和千黎来到南泽郡东北部的江夏县城,江夏以烈酒佳酿享誉九州,走不了十步就有一家酒坊,整座城终年都笼罩在各色酒香之中,连年来引十三郡酒客无数,甚至连其余十二郡的郡府都会从这里特订专供的酒。

  江夏枫露酒是南泽郡特供,除非郡府的人出面,酒坊是不会卖的,幸亏得了那块令牌。宁羽诗知晓这个酒对于酒徒的吸引力,但也知道这个酒的烈性,连爹都只有一碗的量,可谁曾想,这叫花子似的家伙一屁股就坐在酒坊酿酒的屋子,一瓢接一瓢地饮,丝毫没有醉意,最后直接把今年已经酿好的全数装进了肚子,还把没装坛的灌了一葫芦,可没把宁羽诗可后悔死。

  这要是回去了,可怎么跟爹交代!就说是他去抢的吧,反正爹听我的。

  “喝够了吧!该把所有的事都告诉我们了吧?”宁羽诗气鼓鼓地盯着眼前这个酒鬼,心里着实厌恶得很。

  千黎跟在两个人身后,把他们的一言一行看在眼中,他对“外面”的世界实在是了解不多,只能这里听一点,那里学一点而已。

  “什么?你要知道什么?”

  醉剑仙脚下有些晃,可还要仰头继续饮酒。宁羽诗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跳起来想夺走葫芦,却被醉剑仙一个偏身躲了过去,接下来好几次尝试宁羽诗甚至连他的衣角都摸不着,气得她直跺脚,气呼呼地直瞪,可那人还挑逗似得举起酒葫芦对着她哈哈大笑,突然她脑中一亮,想出一法。

  “你要不听我的,我就给全城酒坊下令不卖你酒,就算你有令牌也没用,这里的人可都听本公主的!”宁羽诗叉着腰,撅起嘴,鼻子都要翘到天上去了,一只脚脚跟不停地叩地。

  正大笑着的醉剑仙听到此话脸上的笑登时冷了一半,这个宁羽诗十三郡的人大都听闻过一二,不是因为她的灵力天赋如何,而是南泽郡郡王对这个女儿是出了名的宠溺,她小时候要骑马,身为堂堂南泽郡郡王的千华风竟然跪在地上驮着她整天围着王府爬圈,也成了九州遍闻的一桩笑料,但也显示了她的分量。

  醉剑仙又饮下一大口,狠狠地擦了擦嘴边的酒,拿着葫芦的手指着宁羽诗身后的千黎:“这所有都是跟这小子有关。”不只是千黎自己,连宁羽诗都有点糊涂了,这些——跟他这个连灵都没开的人有什么关系?

  “我先给你说说他的身世,他的父亲千灵,当年在十三郡的同辈中,天赋绝对算得上是上等的,开灵之前已经修满三段灵,从鸟族老头那领了一套功法,十七岁就能在十三郡会盟上击败所有同龄。他母亲是鲛人,九州上百年难得一见的鲛人,恶的象征,”他顿了一顿,仿佛释怀了什么似得,“两个人不知经历了什么,鲛人离开了海洋,南泽郡的亲王放弃了王位继承人的头衔,不顾一切反对在了一起,就有了你后面那玩意。但九州不容鲛人,就在会盟上要求千华风做出选择。”

  “要么交由羽族,要么要我爹亲自动手。”这段故事宁羽诗偶尔听水龟说起过。

  “对,昨天你们也知道了,你爹没法,把他母亲设上了咒,赶回了玉瑶海,只要再上岸就得遭受钻心之痛,而自己的亲弟弟和亲侄儿,他没能下去手,冒着巨大的风险,耍了一招障眼法,把他们封入了天野虚境,诸郡也都不再为难。”

  “原以为他们父子俩会在虚境里相安无事地度过一生,但令所有人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那个半鲛人孩子的天赋成了最大的问题,他在进入虚境之后疯狂地吸收千华风用来巩固虚境的灵力,千华风也不敢冒被鸟族发现的危险放他出来给他开灵,只能这样耗,但更令人没能想到的是,星变提前了,远不如以前稳固的虚境根本挡不住仙体命星的召唤,然后鸟族就发现了他,在以前的星变刚发生的时候,鸟族那群蠢蛋绝对不会这么勤快,肯定是跟这小子身上的鲛人血统有关。”

  哦——原来如此!宁羽诗大悟,转身惊喜地打量着千黎:原来你是仙体呀!千黎被她看得奇怪,脑子里全在纠结自己是仙体这个事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那你呢?邋遢大叔,你又是谁啊?”

  “呵,我嘛,”他又饮下一口,舔了舔嘴角的酒液,露出邪异的笑,“我是诛仙者!人称九州第一俊剑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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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仙魂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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