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回:晴天霹雳(二)
无剑十二少2019-07-11 18:455,937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说壶关内,留有史进、王英、郑天寿、燕顺四员大将领一万精兵把守。九纹龙史进每日起早摸黑,主持军务,察看城防,忙得不亦乐乎,燕顺、王英、郑天寿三人懒于军务,每日饮酒作乐,声色犬马。史进数番劝说,王英三人皆不听,史进心烦之际,燕顺、王英、郑天寿分兵八千,留守关内,却令史进率部众出壶关东门扎营,与壶关构成掎角之势。史进不与王英三人争,忍气吞声引本部人马离开壶关,在关外安营扎寨。

  自史进离去,燕顺三人更是肆无忌惮,沉迷酒色,不问军务。

  壶关西面,驼铃声声,一大队商贩赶着百余骆驼不紧不慢来到壶关大门外,扯开嗓子大叫开门。宋兵报与王英、郑天寿、燕顺三将,王英三人立时打起精神,高呼:肥猪送上门来也。锦毛虎燕顺提朴刀一马当先,冲至商贩跟前,王英、郑天寿引宋兵把商贩重重围困。望着驼峰上一袋袋沉重货物,燕顺三人笑得见牙不见眼。

  “财物美女留下,本将军放你等一条生路。”燕顺朴刀高举,宋兵齐声呐喊。“哥哥且慢动手,你不认得浙江山阴万春小弟了?”一名泼皮从商贩队中跃出,大模大样向燕顺套近乎。“是你?!小阴子,你不在山阴招摇撞骗混日子,怎么跑到北方来了?”燕顺认出表弟万春。“小弟以前虽是不学乖,但今日小弟随了威胜的财主卞大官人,卞大官人金银财宝堆积如山,美女娇娃数不胜数,小弟也跟着享尽荣华富贵。俞妹,快过来拜见表兄燕顺大将军。”万春提高嗓子嚷道。一个妖女娇声答应,蛇步走出,向骑在马上的燕顺行了个万福礼,道:“俞氏拜见大将军。”

  燕顺见那女人,涂脂抹粉,半人半妖,心中甚是不快,口中随意“嗯”了一声。“哥哥,这是卞大官人送的见面礼。”万春双手把一个布袋举高。燕顺伸手提起,布袋沉甸甸,燕顺把袋口打开,里面金灿灿,照花人眼。

  “你这小阴子果真有本事,快随哥哥进关吃酒压惊。”锦毛虎燕顺把朴刀一摆,宋兵让路,商贩赶着骆驼进城。燕顺把万春、俞氏领入帅府,命人摆上筵席。万春把卞大官人介绍给燕顺,燕顺亦请出王英、郑天寿与卞大官人、万春、俞氏相见。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卞大官人贼眼细看燕顺、王英、郑天寿三人,心中了了,遂把酒杯停下道:“卞某乃威胜山野之人,不想今日有幸结识三位大将军,卞某甚为高兴。为了略表卞某一点诚意,万春,把货拿进来。”万春答应,起身出门,片刻功夫,领三名仆从把三个布袋送至燕顺三人跟前。

  燕顺三人也不推托,验过货色,眉开眼笑,大赞卞大官人仗义,为天下难得一见之豪杰。卞大官人哈哈大笑道:“人生在世,行乐及时,钱财本乃身外之物,能与三位大将军同享,其乐无穷。”燕顺等人齐声诺。

  “今朝有酒今朝醉,卞某在威胜得歌姬三人,相貌平平,尚可歌舞,何不邀来助兴?”卞大官人把酒敬与燕顺三人,王英、郑天寿大声叫好,燕顺亦点头答应。万春走出堂外一击掌,三名歌女引着十数吹笛、抚琴、击鼓、弄筝的能手进入厅堂。三位歌女身姿婀娜,细腰轻摆,摄人魂魄;红粉薄施,酥胸微挺,荡人心扉;两眼含春,秋波暗送,迷人眼目。

  燕顺、王英、郑天寿三人听那歌声,如疾如醉,看那美人,直如雾中观花,坠入梦中。“荷花、趣莲、粉蝶,何不陪三位大将军吃上一杯酒?”卞大官人一鼓掌,燕顺三人如梦初醒,嘴角露笑,看着美人走近身前,投怀送抱。

  卞大官人打个咳嗽,万春、俞氏及众乐人识相,一齐退出厅堂……

  酒不醉人人自醉,人不欺火火欺人。三更时分,壶关内火光四起,杀声震天,北军从壶关西门涌入,见人就杀,见屋便烧。亲兵闯入卧室,把燕顺从睡梦中拉起,冷水泼面,燕顺惊道:“何事慌张?”“北军杀入壶关,再晚走半步,只恐将军人头不保。”亲兵道。燕顺急忙从床上跳起,命亲兵唤起王英、郑天寿二人,提朴刀在手,拔腿向外跑。

  壶关内乱作一团,宋军抵挡不住北军的冲杀,被击溃成数股。关外九纹龙史进闻得风声,集结人马至壶关东门下,喝令关上宋兵放下吊桥。吊桥放下,大门打开,关内战败的宋兵争先恐后逃出关外,与正欲进关的史进人马撞在一处,宋兵自相践踏,死伤无数。

  关上火把高举,北兵换上旗帜,向着关下乱箭射来,史进领人马后退,北兵遂把吊桥拉起。九纹龙史进徒叹奈何,心灰意冷之际,燕顺、王英、郑天寿三人从败兵中冒出,来见史进。

  “大郎兄弟,北军出其不意夜袭壶关,夺我关隘,现今如何是好?”白面郎君郑天寿惭愧道。“壶关已失,唯有全力夺回,此去盖州不远,可向董平兄弟搬取救兵,你等何人愿往。”史进问。燕顺、王英、郑天寿三人面面相觑,闭口不言。

  “唉,”九纹龙史进深叹一口气,“史进且将两千人马交与你等,北军诡计多端,你等小心提防。”燕顺三人诺。史进备上干粮饮水,连夜启程,赶马直奔盖州而去。

  盖州城校场内,战鼓齐鸣,号角喧天,旌旗蔽日,军兵穿梭往返,行兵布阵,呐喊震天。双枪将董平、一丈青扈三娘高坐帅台之上,指点乾坤,铁笛仙马麟令旗挥舞,校场中宋军阵列翻江倒海般变化。

  “兄弟,董平兄弟,且慢演阵,史进有急事相告。”九纹龙史进风尘仆仆而来,快步跃上帅台。“哥哥不在壶关镇守,却来盖州城何事?”董平、扈三娘、马麟三将见史进匆忙至此,俱吃一惊,一齐迎上前来。

  “惭愧,史进惭愧,史某领兵驻守壶关外,却被北军袭我壶关,将我等赶出壶关。”九纹龙史进摇头叹气。“史大哥,壶关还有燕顺、王英、郑天寿三位哥哥相助,何至于到了这等地步?”铁笛仙马麟问。

  “王英那三人贪酒好色,莫不是拱手把壶关送与北军,却拖累了史进哥哥。”一丈青扈三娘生气道。“唉,一言难尽,只盼弟妹早发救兵,重夺壶关,赎史进死罪。”史进道。

  “哥哥言重,兵贵神速,我等这就搬全城之兵,助哥哥赶走北军,夺回壶关。”双枪将董平仗义道。“将军此言差矣,”一丈青扈三娘向帅台下一挥手道,“兵贵精而不在多,小妹只需两千人马,就可重夺壶关。”

  “不知弟妹有何妙计良策?”史进问。“骄兵必败,我等可乘虚而入,杀北军个措手不及。”扈三娘胸有成竹道。史进与董平点头,遂点起精兵两千,命铁笛仙马麟把守盖州城,三将领兵向着壶关急赶而去。

  壶关上,苏吉、于玉麟、赖金隆、萧淮枢、铁婴、宋昱光六员北将见关下燕顺、王英、郑天寿手下的宋军如散兵游勇一般,士气全无,便仗着兵精将勇、人多势众,一同向卞大官人------北军田虎帐下右丞相太师卞祥请命出战。卞祥自入壶关,见那宋军将领皆是贪财好色之徒,自不把宋军放在眼内,今见帐下众虎将再三请战,焉有不准之理,传令铁婴、宋昱光二将守关,苏吉、于玉麟、赖金隆、萧淮枢四将引五千精兵出关赶杀宋军。

  苏吉四将欢天喜地领兵出关,在关外摆开阵形,搦战宋军。燕顺、王英、郑天寿三将丢失壶关,脸上无光,今见北军出关,思量正是报仇雪恨的好时机,遂把心一横,全军出动,欲以一战歼灭北军,重夺壶关。

  燕顺三将执朴刀在手,挺立于阵前。苏吉四将见宋军倾巢而出,嘴角露出丝丝冷笑,令旗一挥,赖金隆、萧淮枢二将率左右两翼出击,向着宋军阵后包抄而来。燕顺三将大惊,正欲分兵,北军阵中战鼓擂动,北军在苏吉、于玉麟的率领下,排山倒海般迎面冲杀而来,燕顺三将唯有领宋军死战。

  北军左右两翼把宋军围困,三面攻击,宋军阵脚大乱,各自为战,却被北军冲杀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燕顺三将抵挡不住北军兵将的冲杀,只好且战且退。苏吉四员北将催动北军乘胜追击,不让宋军有喘息之机,杀得宋军四散败逃。

  壶关之上,铁婴、宋昱光两员北将见那宋军如此不堪一击,仓惶奔逃,只恐战功皆被苏吉四将尽夺,心中发痒,遂命小头目把守关口,自带五百北兵从后追杀而来。

  燕顺三将身后的宋兵被北军冲杀得七零八落,耳边皆是“捉拿宋将,重重有赏!”的呐喊声,直吓得三人魂不附体,舍命奔逃。苏吉、于玉麟四将见宋将近在咫尺,一时半刻却奈何不得,又闻身后杀声四起,铁婴、宋昱光二将前来抢功,恨不得把牙齿咬碎,吆喝北兵誓要拿下燕顺三将。

  宋军残兵败将只恨爹娘少生两条腿,撇不掉追兵,唯有亡命奔逃,刀枪衣甲更是散落一地。正绝望之时,前方沙尘滚滚,一队人马飞奔而来,燕顺三将心恐再遇北兵,暗中叫苦不迭。

  但见一员女将威风凛凛,催动小红马,挥舞日月神刀,大红战袍随风飘动,直如天神降临。“谢天谢地,救兵到也。”宋兵见是一丈青扈三娘,如获救命稻草,齐声欢呼,让出一条大道。

  一丈青扈三娘从败兵中飞马而过,直扑北军,身后双枪将董平、九纹龙史进紧随其后。北将于玉麟见迎面杀来一员女将,举大刀便斩。刀光相撞,快如闪电,急似疾风,惨叫声中,于玉麟的首级被日月神刀砍出十数丈外。

  身旁北军兵将惊魂未定,早被日月神刀斩得人仰马翻,鬼哭狼嚎,硬是让一丈青扈三娘从北兵刀枪丛中杀出一条血路。苏吉、赖金隆、萧淮枢三将咬牙切齿,正欲挥军为于玉麟报仇雪耻,不想双枪将董平、九纹龙史进冲杀至马前,刀枪并举,杀得苏吉三将手忙脚乱,毫无还手之力。

  董平、史进奋起神威,数合内,力取苏吉、赖金隆两人性命,萧淮枢见势不妙,落荒而逃。盖州城二千宋兵奋勇当先,把北兵杀得溃不成军。

  铁婴、宋昱光两员北将率北兵从后赶来,却见前方烟尘滚滚,杀声四起,乱作一团,一员女将从乱军中闯出,手上日月神刀鲜血淋漓,煞是吓人。“不得了,宋军援军到也。”铁婴失声大叫。“只不过一员女将,何足惧哉?”宋昱光拈枪拍马迎住一丈青扈三娘厮杀。

  但见刀光乱闪,惨叫连连,宋昱光身上连中数刀,殒命沙场。“好厉害的玉罗刹,撤!”铁婴也不多虑,勒转马头就逃。一丈青扈三娘催马急赶,所到之处北兵血溅身死,惨号连连。

  壶关上,北兵打开城门,放下吊桥,要接铁婴入关。一丈青扈三娘换过背后的青釭宝剑,策动小红马,追上铁婴,手起剑落,斩铁婴于吊桥边上。北兵要拉起吊桥,却被扈三娘连挥两剑砍断绳索。

  一丈青扈三娘跃马直冲,斩翻守城门北兵,闯入壶关。双枪将董平、九纹龙史进拍马赶上,跃上吊桥,率宋兵冲入壶关。关内大乱,右丞相太师卞祥听闻关中有变,在亲兵护卫之下要逃出帅府,不想迎面撞来一丈青扈三娘。亲兵虽是人多势众,却不敌青釭神剑勇悍,连片北兵被扈三娘砍翻,太师卞祥躲避不及,也亡于青釭剑下。

  一丈青扈三娘正欲闯入帅府,却见北兵四处涌出,把董平、史进围困于十字街头。“避我者生,挡我者死!”扈三娘一声吆喝,策动小红马如风卷残云般将北兵连片斩翻,逼退北兵,与董平、史进分兵剿杀关内的北兵。

  燕顺、王英、郑天寿三将亦不甘人后,率亲兵冲入壶关,直扑帅府……

  扈三娘、董平、史进率盖州两千宋军奋勇杀敌,战至傍晚时分,虽是重夺壶关,杀尽北兵,但本部士卒只战剩六百余人。一丈青扈三娘欲引兵入帅府,小校来报,燕顺三人已将帅府占下。扈三娘怒,却被史进、董平苦苦劝阻,只得罢休。

  帅府一间偏室的房梁上,现出一对狐狸精,把驱魂散交至荷花、趣莲、粉蝶三女手上,并在三女耳边叮嘱数语,荷花、趣莲、粉蝶点头,滑下丝巾,打开房门,向着正堂走去。房梁上,俞氏、万春这对奸夫**偷笑不绝……

  太君观内,扈三娘、董平、史进三人围桌而坐,九纹龙史进心情舒畅,吃下一坛好酒,不觉倦意来袭,伏于桌上呼呼酣睡。扈三娘、董平奋战一天,助兄弟重夺壶关,心中甜蜜蜜,慢慢品尝碗中佳酿。

  一名小校进入道观,恭恭敬敬向着董平二人拱手道:“燕顺将军有请两位将军过府一聚。”“本将军甚是疲累,明日再聚不迟。”董平摆手道。“将军若是不去,只怕……”小校扑通下跪,脸有难色。

  “只怕不好交差?”扈三娘问。“只怕王英将军饶不过小人一双腿。”小校咬牙道。“岂有此理!”一丈青扈三娘拍案而起,道:“此等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且起身,看奴家如何教训那家伙。”

  “小妹且息怒,我等不去就是,何须再惹闲话?”董平扯住扈三娘,扭头对小校道,“你且退下,明日再作道理。”小校口中虽是答应,但仍不停磕头。

  “哥哥、嫂嫂安好,小弟这里有礼了。”白面郎君郑天寿从门外走进,一脚把伏在地上的小校踢开。“兄弟莫非又来请过府一聚?有何要事,这里说来就是。”双枪将董平回礼。“哥哥、嫂嫂助兄弟夺回壶关,既免去小弟等死罪,又挽回小弟等脸面,真乃我等兄弟再生父母,今晚兄弟备得薄酒一席,倘若哥哥、嫂嫂不赏脸,做兄弟的颜面何存?”郑天寿说罢,跪地三磕头。董平匆忙扶起郑天寿,道:“兄弟言重,董平不才,这就与三娘小妹一同随兄弟走一遭。”郑天寿大喜,请董平、扈三娘上路。

  帅府内,燕顺、王英早已等候多时,见郑天寿接来董平、扈三娘,立时迎上前,好话连连,直赔不是,硬是把董平、扈三娘按在上首席位坐下。

  五人坐定,荷花、趣莲两位美女上前替众人把盏,一丈青扈三娘心中不喜,开口道:“兄弟从何处觅得如此佳人,我等自家兄弟吃酒,何须这般殷勤?”燕顺三人齐诺,斥退荷花、趣莲。燕顺三人劝酒,董平、扈三娘爽快吃下。

  王英把酒斟满董平、扈三娘二人,转而换壶再斟燕顺、郑天寿。“王英兄弟,何故不用同一酒壶斟酒,莫非这酒中有毒?”一丈青扈三娘问道。王英心中一惊,酒壶落地,乱洒一地,“嫂嫂莫多心,我等自家兄弟,如何使坏心眼。”

  矮脚虎话未说完,董平、扈三娘只觉头晕目眩,眼皮沉重,浑身乏力,伏倒于酒桌之上。“这酒如何这般厉害?!”燕顺吃了一惊。“只怕两人有诈……”郑天寿上前,轻推董平、扈三娘肩膀。

  “此驱魂散乃我师万春所配,半滴足已取人魂魄,万世不醒人事,若非得解药,直如死人一般,气息全无。”荷花、趣莲、粉蝶从帐幕后闪出,轻步上前,投入燕顺三人怀抱。

  “美人若是用这药酒欺负我三兄弟,如何是好?”王英万分紧张道。“你三人若是不听话,只怕比这两人死得更快。”趣莲一说,荷花、粉蝶齐笑。“不敢,我等兄弟怎敢不听美人之言?”王英三人心中忐忑不安。

  “将军,不得了,史进将军带兵冲入府内,要寻董将军。”小校从室外闯入。“此番如何是好?”郑天寿问。“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荷花道。燕顺三人诺,拖着美人就要冲出室外。

  “董平兄弟,你在何处?”人随声至,九纹龙史进大步闯入室内与燕顺六人撞个照面,吓得王英六人魂不附体。“董平兄弟,三娘小妹……”史进一眼望见台桌上的董平、扈三娘,急扑上前,猛推二人,董平、扈三娘轰然倒地,脸色灰白。

  “你等贼人害我兄弟。”史进大怒,抽出腰刀指向燕顺六人。“这皆是此女所为。”王英把趣莲一推,夺路而逃。九纹龙史进快刀一挥,立把趣莲斩成两断。燕顺、郑天寿见势不妙,推开荷花、粉蝶,拔腿就逃。史进斩杀荷花、粉蝶二女,提步要追燕顺三人,奈何脚步轻浮,撞跌在门槛之上,晕倒在地。

  冷水泼去,九纹龙史进艰难睁开两眼,见董平、扈三娘已被宋兵放置床上,肌肤冰冷,气息断绝。史进扑倒在董平身上,肝肠寸断,放声痛哭,身后宋兵无不掩面而泣……

继续阅读:第六十回:山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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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一千零一回之血仍未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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