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回：魅影危机
宋军快马将捷报送与檀州太子赵桓，赵桓遂在精兵强将的护送下进入蓟州城。赵桓见宋军接连收回大名府、檀州、蓟州三处郡城，心里自是万分欢喜，在蓟州城帅府内设宴奖赏众军兵，勉励晁盖众将领，催其早日起兵，夺取霸州。晁盖领命，与众好汉畅饮至半夜方散。
次日早，军师吴用在校场调兵遣将，小李广花荣出列请命，要率先锋人马夺取益津关。军师嘱咐花荣行事切记小心谨慎，另派镇三山黄信、摩云金翅欧鹏、火眼狻猊邓飞三人为副将，领一万精兵即日启程，兵发益津关。
小李广花荣率宋军马不停蹄赶至益津关，却听得关前战鼓擂动，呐喊之声响彻云霄。花荣大为困惑，与黄信两骑飞奔至关下，却见当头一员女将带着千余乡勇，正与守关辽军厮杀，女将神勇异常，手执大枪力战两员辽军大将，杀得不分胜负。辽兵不断从关内涌出，渐渐把女将围困在战阵中央。花荣见形势万分危急，与镇三山黄信打个招呼，挺枪挥剑杀入辽军阵中。身后的宋兵在欧鹏、邓飞二人指挥下也奋勇当先，扑上前砍杀辽军。
二员辽将见突然杀来一队宋军，皆是万分惊慌，撇下女将，带兵撤回关内。花荣欲带兵抢关，却被益津关上的箭雨射退。女将军带着乡勇前来拜谢花荣与黄信，细问之下，方知此女将姓陈名丽卿，原为宋民，得知宋军到来，要收复河北江山，特邀乡勇前来相助，欲取下益津关作为见面礼，不想守关辽将厉害，得此一败，还累相助，着实惭愧，并再三拜谢花荣、黄信二人。
小李广花荣见陈丽卿似是忠实之人，便不作多虑，与其合兵一处，共谋益津关。午后，宋军来到益津关前搦战，关门打开，辽将带兵出关迎战。陈丽卿要立头功，拈大枪拍马冲上前去，二话不说，挺枪就刺，与辽将杀成一团。镇三山黄信见陈丽卿战辽将不下，遂执丧门剑纵马来助陈丽卿，辽将与黄信二人大战十余合，战黄信二人不下。这时，益津关上铜锣打响，辽将不再恋战，策马就逃。
黄信与陈丽卿不肯罢手，赶马追来，辽军阵营立时弓弩齐射，把黄信与陈丽卿挡在阵前。辽军徐徐退入关内，黄信与陈丽卿唯有领兵回营，到中军大帐参见小李广花荣。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小校来报，辽军杀至大营之前。花荣、黄信、欧鹏、邓飞四将正欲披甲上马，出营痛击辽兵，陈丽卿却把花荣拦住道：“将军，趁辽军前来攻打我大营之机，末将愿带乡勇前去偷袭益津关。”花荣略作思索，点头答应。
花荣、黄信四将领兵出营与辽军恶战，不多时，却见益津关上黑烟涌起，花荣与黄信得知陈丽卿偷袭益津关得手，遂指挥宋军倾巢而出，赶杀辽军，辽军大败，落荒逃走。小李广花荣催兵抢关，宋军涌入益津关内，把关隘夺下。
小李广花荣在关内设宴拜谢陈丽卿，陈丽卿却是万分豪爽，来者不拒，碗碗见底。花荣、黄信大喜，与之畅饮，大醉方归。花荣把取下益津关之捷报送与蓟州城，催请大军北进。
数日后，大军到来，花荣、黄信、欧鹏、邓飞四将把众位哥哥请入关内，大摆筵席之际，请出陈丽卿与众位哥哥见面。次日，大军点卯起行，小李广花荣请求留守益津关，智多星答应，分二万三千兵马与花荣、黄信，并再三叮嘱花荣、黄信要万分小心把守益津关。
经十数日急行军，宋军兵马长驱直进杀至霸州城外，正待安营扎寨，忽然，城门大开，一队辽军气势汹汹冲出城来。宋军先锋官没羽箭张清、病尉迟孙立、九纹龙史进引兵抵挡，在霸州城下两军混战一场。军师吴用指挥大军正欲后退，左右两边又杀来两路辽军，合力攻击宋军。军师吴用派遣玉麒麟卢俊义、豹子头林冲分别带领一队人马上前御敌。
宋军退后三里扎营，正忙碌间，营外战鼓又起，喊杀之声由远而近不绝于耳。托塔天王晁盖大怒，亲率鲁智深、武松、李逵、项充、李衮、解珍、解宝出营迎敌。辽军杀来虽是凶猛，宋军却是窝了一肚子气，花和尚、行者、黑旋风三将更是身先士卒，闯入辽军阵中，把辽军砍倒一片又一片，直杀得辽军兵将人仰马翻，血流成河。辽军抵挡不住宋军的冲击，欲撤兵退走，宋军却不肯罢休，一路穷追猛打，赶得辽军星落云散，纷纷弃械投降。黑旋风李逵尚不解气，引着项充、李衮直把来犯辽军歼灭精光，方才随晁盖等得胜回营。
晁盖等好汉刚回到大营，卢俊义、林冲、史进等将领也押着数千辽军俘虏大胜回营缴令。吴用、公孙胜大喜，安排宴席为晁盖等好兄弟庆功。酒足饭饱，军师吴用下令把营寨前移三里，驻扎在霸州城下。
霸州守将祝永清大怒，派人前来宋营下战书，黑旋风李逵不待辽兵把战书读完，抢过在手，撕成粉碎。辽兵惊诧之际，托塔天王晁盖再赏辽兵十军棍，打得辽兵皮开肉绽，哭叫不停。小兵哭哭啼啼入城见祝永清，祝永清勃然大怒，带着十数辽将领精兵出城，要与宋军决一死战。智多星吴用令众军严守营寨，不许出战。
祝永清见宋军高挂免战牌，更是恼怒至极，催促兵将向着宋军营门冲杀过来。宋营内，金枪手徐宁、跳涧虎陈达、白花蛇杨春率弓弩手还击，把辽军进攻再三射退。祝永清喝令辽兵把火箭射入宋营，军师吴用一面调遣刀牌手遮挡火箭，一面传令众军兵把寨内营帐后移三十丈，避其烟火。祝永清见用火箭占不得半点便宜，徒耗利箭数万支，遂令辽军后撤，在寨外向宋军营盘不断叫骂。智多星吴用令宋兵在营盘内擂起战鼓，振奋士气，不听辽兵谩骂。
寨外辽将见宋营擂响战鼓，也不甘示弱，摆下数十只战鼓于阵前，辽兵轮番上前敲打战鼓，一时间，霸州城下战鼓咚、咚作响，好不热闹。祝永清心烦，撇下辽兵，带着赵仕泳、周杰等五员大将赶马入城，回帅府吃酒去也。
次日天晓，祝永清依旧带兵前来搦战，宋军紧闭营门，躲在营寨内使劲敲着战鼓。祝永清怒火中烧，令辽兵推出冲车，用巨木冲撞宋军营门。宋军营门经不起数番推撞，“嘭”的一声，营门倒塌，辽军争先恐后如潮水般涌入。祝永清一马当先，领着数员大将向着中军大帐杀去。中军大帐就在眼前，祝永清手中大戟一挑，把中军帐掀了个底朝天，只见营帐内空空如也，并无一人。
“不好，我等中了宋军诡计也！”祝永清大吃一惊，勒转马头要逃。轰、轰、轰，连珠炮响起，宋军四面出击，狂卷而来。辽将见中了埋伏，急要撤走，却被不断涌入宋营的自家兵将挡住退路。祝永清等人情急难顾，挥起刀戟，向着辽兵头上砍去，撞倒大片的辽兵方才冲出营门，辽兵大乱，自相践踏，死伤无数。
营门外，卢俊义、林冲、呼延灼、董平、扈三娘、张清、史进、朱仝、雷横率马军分左右两路包抄败退的辽军，战败的辽军只恨爹娘少生两条腿，乱如一盘散沙，往霸州城门拼命奔跑，却被宋军马军拦截在护城河外。
祝永清眼见回城之路被断，率着亲兵猛将拼命杀出重围，落荒而逃。霸州城内的辽将见祝永清所带人马劫了空营，被宋军剿杀于城下，也不敢出城相救，眼睁睁看着万余精兵被宋军歼灭。祝永清领着数百残兵败将退入东城门，逃回帅府，与部下众将狂饮烈酒压惊。
自此以后，祝永清那厮吓破了贼胆，再也不敢带兵出城搦战宋军，霸州城中气士低落，众军兵皆担忧城破在即。智多星吴用命宋兵捡来柴草，堆放于顺风口，点起暗火，用浓烟猛熏霸州城。城中辽兵经不起宋军这般折腾，纷纷乘着夜色在高墙上垂下长绳，三五成群，逃出城外。祝永清闻报，气得暴跳如雷，暗中派出赵仕泳、周杰二将彻查此事。
当夜，赵、周二将把一个名叫黄庆海的小校及十数名逃兵押至祝永清面前。祝永清喝令亲随把小校及逃兵每人重打三十军棍，然后推出斩首，将首级送各营号令，以示惩戒。辽军中顿时议论纷纷，众军兵皆是敢怒不敢言。小校黄庆海却有一表兄亦在军中，此人姓李名八成，乃军中泼赖，平时好酒聚赌无所不为。今见表弟被害，遂请来军中一伙亡命之徒，酒足饭饱之后，身藏利刃，离开军营，乘着夜色向帅府摸去。
也是祝永清那狗贼命不该绝，祝永清把逃兵尽杀后，心中烦闷至极，约赵仕泳、周杰二将到城中青楼吃酒解闷。李八成一伙恶人如狼似虎般闯入帅府，见人就杀，府中虽有卫兵守护，却无人肯为祝永清那厮卖命，一见府内起火，早吓得鸡飞狗走，各自逃命。李八成引领一众恶人杀入后院，把祝永清儿女妻妾家仆杀个精光。李八成尚且不解恨，四处点火，把后院烧得噼啪作响。众恶徒扯着李八成要逃，李八成寻不得祝永清身影，却把心一横，率众恶徒闯至帅堂，自己高坐帅椅之上，要等祝永清回府。
帅府大火惊动了全城百姓，也把醉酒中的祝永清、赵仕泳、周杰三人吓醒，眼见府衙方向火光冲天，祝永清冲下青楼，喝令赵仕泳回军营带兵去帅府救火，自己与周杰拔剑砍开人群，向着府衙狂奔。入得帅府之门，哪里还寻得见一人？四处房屋皆是烈焰熊熊，烧得正旺，唯独帅堂数处大屋不见半点火星。祝永清与周杰向着帅堂奔去，尚未入帅堂大门，已见李八成向着门外怒目而视，脸上狞笑不绝。
“你这反贼，竟敢来我帅府放火！”祝永清怒发冲冠，剑指李八成，欲将其一口吞下。“本大爷何止敢放火，还把你一家老幼全部砍杀精光。”李八成哈哈狂笑。“唉呀呀，气死我也！不杀你这狗贼，我祝永清誓不为人。”祝永清气昏，嘴角冒血。
“不为人，那就为鬼吧！弟兄们，给我把祝永清那狗贼拆了！”李八成向两旁亡命之徒喝叫。这伙恶贼虽是杀人不眨眼，却见祝永清终是大将，现又气极，竟无人敢上前送死。“你等不杀祝永清，祝永清却会杀尽你等蠢材。”李八成怒目圆瞪，挺剑向着祝永清刺去。众亡命徒也觉有理，一齐高呼壮胆，挥刀扑向祝永清与周杰二人。
祝永清与周杰虽在军中为将，一时被数十亡命之徒困打，也是手足无措，疲于招架。李八成越杀越狠，长剑在祝永清衣甲上连划数条血痕，痛得祝永清鬼叫不停。周杰眼见情势不对，大叫：“将军快撤！”自己砍翻一名恶徒，转身就逃。
祝永清见周杰撇下自己逃出帅堂，气急之际，哇哇大叫，发起狂力，逼退李八成十数人，夹起尾巴就跑。李八成焉肯罢休，招呼亡命之徒穷追不舍。祝永清连滚带爬逃出府衙大门，迎面撞来一队辽兵，带头者正是赵仕泳。祝永清指着身后恶徒对着赵仕泳大喝道：“杀，给我杀！”
赵仕泳不敢怠慢，领着辽兵扑向李八成一伙。李八成手下亡命之徒见祝永清的救兵杀到，不敢迎战，撇下李八成转身就逃。李八成也是大惊失色，与赵仕泳战得数合，被辽兵包围，力乏之际，被赵仕泳一刀拽翻在地，辽兵一拥而上，把李八成剁成肉酱。
辽兵救熄大火，祝永清对着后院一堆烧焦的死尸，痛哭流涕，伤心至极。正痛哭之际，辽兵来报：南城门外宋军攻打得紧，请将军调兵遣将前去增援。祝永清抹去泪水，派赵仕泳、周杰二将领兵增援南城门。
宋军趁着霸州城中起火，攻打城池至天明，不能取下，也只得暂时退兵。宋军大将史进、刘唐、解珍、解宝四人奉将令在霸州城四门挖掘深坑，欲要困死霸州城内的辽军。当夜，晁盖、卢俊义、吴用、公孙胜、朱武五人正在中军大帐商议破城之策，小校来报：霸州城内来了两名披头散发，穿黑衣的辽将，求见元帅大人。吴用命小校把两名辽将带入，但见那两名辽将贼眼四转，打量了晁盖五人一遍，方才开口道：“小人张二，这位刘四，仍祝永清帐前偏将。我家元帅差我俩前来贵营有一要事转告，不知方便与否？”
“有何不方便？祝永清那狗贼有何话说，速速道来。”托塔天王晁盖厉声喝道。张二脸上现出愠色，拱手道：“我家元帅愿把霸州城送与你等宋人，请你等撤去围城之兵，放我家主帅出城……”“哈、哈、哈……”晁盖仰天大笑，“你等宋人？难道祝永清那狗奴才不是宋人？祝永清那厮自从降了辽狗，竟连自家祖宗也不认了！哈、哈、哈……”
张二脸色惨白，刘四上前道：“得饶人处且饶人，晁大帅莫要欺人太甚！”“来人，把这两厮推出去斩了！”晁盖一拍案台，怒喝道。宋兵从帐外冲入，要拿下张二、刘四二人。“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请晁大帅饶小的一命。”张二扑到在晁盖案前，拼命磕头。“好没骨气的家伙，竟如此不经吓，”晁盖再笑，一挥手道，“把这两厮赶出军营。”
张二、刘四捡得一命，头也不敢回，望宋军寨门外就跑。“站住，你是祝永清！”巡夜将军一丈青扈三娘把张二、刘四喝住。张二一愣，拱手遮脸，变声道：“小人张二，奉晁大帅将令出营，请将军方便则个。”扈三娘略一沉吟，张二、刘四也不顾那么多，转身冲出营门就跑。扈三娘要追，却被董平叫住：“小妹，这人乃是来向晁哥哥投降的，这般的软骨头就算是祝永清，也不值得小妹追杀之。”扈三娘见说，轻轻摇了摇头，与董平一道继续巡查宋营。
祝永清与孙水融逃回霸州城，对晁盖等梁山泊好汉更是恨之入骨。“孙将军，我等如今被宋军重重围困，该如何脱身是好？”祝永清问道。“与其被宋兵军困死在霸州城内，不如领兵突围的好，”孙水融劝祝永清道，“末将手下尚有两万精兵，明晚可尽力一搏，杀出北门外。”祝永清点头同意，与孙水融在帅堂彻夜饮酒。
次日入夜，祝永清与孙水融召集两万辽兵，打开北城门，用泥土填平城外的深坑。宋军发现辽兵出城，急报镇守北寨将领九纹龙史进、美髯公朱仝和插翅虎雷横。史进三将紧急率宋兵前去拦截，辽宋两军在霸州北城门外大打出手，混战一场。
宋军逾战逾多，渐渐把辽军逼至护城河边。祝永清眼看突围无望，与孙水融一道催兵向前，誓要与宋兵军拼个鱼死网破。正当辽宋两军僵持不下之际，宋兵阵后突然大乱，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中，大队人马杀入宋军阵中，把宋军撞开两截厮杀。史进三将正欲分兵抵御，偷袭的人马已杀至面前，原来却是一支辽军。此辽军来势凶猛，冲在最前的马军把宋军杀散，与祝永清的辽军合兵一处，合力堵杀宋军。宋兵军难阻辽军的迅猛冲击，史进、朱仝、雷横三将为避免更多伤亡，领着宋军向东、西两个方向撤退。
祝永清与孙水融虽是把宋军杀散，却见五万辽军打的是大辽右丞相太师褚坚的旗号，心中不禁暗吃一惊，两人一齐到阵前参见太师褚坚。褚坚与祝永清见过礼，也不多话，挥师进入霸州城。
祝永清与孙水融率军进入城池，心里总觉忐忑不安，遂令亲信去请赵仕泳到府上吃酒。不久，亲信回话，道：赵将军出门去了。祝永清甚感烦闷，便多口问道：“赵将军到哪里去了？”“像是，像是给请了去见太师褚坚。”亲信答道。
“废物，为何赵仕泳那厮去见太师都不报上来。”祝永清大怒，把酒杯向着亲信头上掷去。亲信吓得呆若木鸡，口中只会说：“是、是、是……”
“还不赶快退下？”孙水融喝退亲信道，“大将军，赵将军此去见褚坚，不会乱说话吧？”“你随我去他家看看，若是赵仕泳那厮不知好歹，我等也好先下手为强。”祝永清一拍孙水融的肩膀，一齐走出帅堂。
赵仕泳的家丁把门前的灯笼取下，引赵仕泳到大堂来见祝永清、孙水融二人。“大将军在上，末将见礼。”赵仕泳拱手行礼。“将军何必多礼，太师这番请你前去，不知所问何事？”祝永清强打欢颜道。“太师与末将乃辽阳老乡，其子今年大婚，召末将前去索要白银三百两。”赵仕泳边说边让家丁把三匹锦布置于台上，从怀内取出一巾白布，递与祝永清二人看，只见上书：收辽阳赵仕泳贺银三百两。
“原来如此！”祝永清松了一口气，道，“将军，可有我与孙将军一份？”“有，有，太师岂敢怠慢两位大将军，”赵仕泳把两匹锦布送与祝永清二人道，“太师叮嘱，等击退宋军后，两位将军请将银两补上。”
“那是，那是，我等这就回家筹措银两去。”孙水融接过锦布，警惕之心早已放下。赵仕泳要留祝永清二人在府内吃酒，祝永清推却，与孙水融告别而去。
次日，太师褚坚升堂，和颜悦色对祝永清道：“素闻将军勇冠三军，乃我大辽之擎天栋梁，现宋军兵临城下，正是将军杀敌报国之时，不知将军可有退敌之良策？”“回太师大人，永清自小熟读兵书，苦研战阵，现有一阵名曰：虎钤阵。该阵厉害无比，能把敌将瞬间困于阵中，使其难分东、南、西、北，再用奇兵尽歼之。”祝永清颇有点得意道。
“将军果是良将奇才，请将军这就出城摆阵，大破宋军，扬我大辽国威。”褚坚大喜，便拨给祝永清十员战将，两万精兵出城。“太师，赵仕泳将军乃末将之左膀右臂，请太师让其与末将一同出战破敌。”祝永清恳请道。“将军之言甚是有理，赵将军，本太师拨给你徐普莱、徐双桂两员战将，领一万弓弩手给祝将军压阵。”太师微微一笑道。
“这……”祝永清一怔，正欲再说话，但见孙水融向其使眼色，遂执令箭率众将走出帅堂。
战鼓擂起，辽将祝永清在沙场上摆开大阵，周杰、李支山两将率三千人马领虎钤阵左臂，钟昌霖、孙少波两将率三千人马领虎钤阵右臂，韦竹艮、程国荣两将率三千人马领虎钤阵后左翼，付永淼、田启凡两将率三千人马领虎钤阵后右翼，祝永清领孙水融、孙宾二将率八千精兵镇守虎钤阵中央。战阵摆下，祝永清派小校前去宋营邀宋兵前来破阵。
自从辽国太师褚坚率大军破了史进、朱仝、雷横把守的北营后，宋军人马密切注意辽军动向。今早，辽军在霸州南城门外摆下战阵之时，晁盖、卢俊义、吴用、公孙胜、朱武五将早已登上云梯，居高临下仔细观望。今辽军小校入营，托塔天王晁盖欣然接受其挑战，统领马步三军涌出大营。
两军对完战阵，祝永清快马跑出，一直冲到沙场中央，绷紧脸向着宋阵大叫：“谁人上前答话？”“辽将休要狂莽，晁盖在此。”托塔天王纵马上前。“晁盖，你敢来探阵并说出本将军摆出战阵之名吗？”祝永清目光紧盯着晁盖。“祝永清，你也太小看我大宋天下了，你这破阵名曰：虎钤阵。你却自作聪明添加左右两后翼，晁某说得对否？”晁盖不屑道。
“你，你既知此阵，可否敢来破阵？”祝永清气急败坏，恨不得生吞晁盖。“如此破阵，怎拦得我大宋兵马？！”晁盖哈哈一笑，鞭马而回道，“祝永清，你且看我等如何破阵。”祝永清也不答话，策马跑回本阵，登上云梯。
三通战鼓擂响，李逵、刘唐、项充、李衮、解珍、解宝六员大将领三千刀牌手向着虎钤阵中军铺天盖地般杀来。祝永清见宋兵冲至数十丈前，把令旗一挥，周杰、李支山两将领左虎钤辽兵；钟昌霖、孙少波两将引右虎钤辽兵，分左右包围而来，断绝宋军去路，欲把宋军困死在阵中。
不等辽军得逞，军师吴用一招令旗，徐宁、宣赞、陈达、杨春领着三千钩镰枪手向着辽军左虎钤冲杀而去；呼延灼、孙立、单廷珪、魏定国领三千连环马撞入辽军右虎钤。祝永清在云梯高处眼见左右虎钤被宋军钤制，不能作为，急把令旗再摇。韦竹艮、程国荣、付永淼、田启凡四将率领左右两翼齐出，又把宋兵的钩镰枪手、连环马困在阵中。
智多星吴用见辽军左右两翼已出，遂把令旗向半空掷去，玉麒麟卢俊义、豹子头林冲领着董平、扈三娘、张清、朱仝、雷横率两队马军向着辽军两翼以雷霆万钧之势冲去，瞬间把辽军撕开数个大口，撞散辽军阵营。
托塔天王晁盖见辽军战阵已乱，祝永清仍在云梯上指指点点，遂向天振臂一呼：“弟兄们，随晁某上阵杀敌！”宋军一齐呐喊，花和尚鲁智深、行者武松护在晁盖左右，向着辽军中军方向猛冲。祝永清见宋军接二连三冲杀过来，虎钤阵已成废阵，手下兵将死的死，逃的逃，抵挡不住宋军的长驱直进，迅猛冲击。宋军阵中黑旋风李逵更是勇猛，率领刀牌手转眼杀至云梯下，孙水融、孙宾二将带领辽兵军奋力抵挡，亦挡不住黑旋风的两柄板斧，皆惨死在黑铁牛的板斧之下。
为保小命，祝永清跳下云梯，上马来斗李逵，黑旋风杀得性起，哪里把祝永清放在眼内，板斧狂舞之下，把祝永清战马砍翻，祝永清跌落地上，满身尘土，翻身爬起就逃。李逵要追，却被辽军密密麻麻的刀枪所挡，黑旋风狂怒，板斧翻飞，辽军兵将的刀头、枪头、人头连片被砍下，辽军挡不住李逵，让李逵跟在祝永清身后穷追不舍。
宋军掩杀而来，辽军被反包围在战阵中央，顷刻间遭受灭顶之灾。徐宁、宣赞、陈达、杨春手下的钩镰枪手击溃辽军左虎钤，斩杀周杰、李支山二将；呼延灼、孙立、单廷珪、魏定国统领的三千连环马撞碎辽军右虎钤，把钟昌霖、孙少波二将及数千辽兵践踏于铁蹄之下；没羽箭张清飞石打死程国荣，玉麒麟卢俊义把韦竹艮挑落马下，辽军左翼形同虚设；豹子头林冲一杆丈八蛇矛扫得辽军鬼哭狼嚎，田启凡招架不住，被蛇矛挑上半空；一丈青扈三娘的日月神刀斩得付永淼毫无还手之力，寒光闪起把付永淼斩成两截。晁盖率领大军杀至，所到之处摧枯拉朽，杀得辽军人仰马翻，刀枪旌旗撒满一地。
祝永清抢过一杆长枪，把挡在身前的辽兵扫翻，夺路狂逃。祝永清逃得快，辽兵逃得更快，一时间辽军兵败如山倒，都向南城门外涌去。“赵将军快来助兄弟一臂之力！”祝永清向着城门口弓弩手阵中的赵仕泳放声大叫。“将军莫惊，末将这就来助你！”赵仕泳弯弓搭箭，瞄准祝永清就射，赵仕泳身后的弓弩手向着祝永清及败退的辽兵万箭齐发。“你……”祝永清身中数十箭，手指赵仕泳，眼白一翻，跌在地上，一命呜呼。
霸州城墙上箭如雨下，把宋军射退，赵仕泳、徐普莱、徐双桂三将率弓弩手安全退入城中。宋军把城外的辽兵砍杀干净，方才鸣金收兵，回营庆贺大捷。
霸州帅府上，一席盛宴摆于大堂之中，太师褚坚坐在上席，赵仕泳在旁殷勤斟酒。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褚坚突然发话道：“赵将军，你为何阵前发箭射死祝永清？这可是灭门大罪。”赵仕泳抓酒壶的右手一抖，马上恢复平静道：“祝永清乃败军之将，不杀何用？况且此人与孙水融夜入宋营投敌被拒，末将替大辽执行国法，除去此贼，实乃有功而无罪。”
“哈、哈、哈……”褚坚大笑赞道，“祝永清叛贼死不足惜，赵将军灭贼有功，郎主面前本太师自会为将军请赏。”“谢太师错爱提携，末将粉身碎骨也难报太师恩情。”赵仕泳跪在地上向着太师磕头。“你真愿为本太师效死命？”褚坚似笑非笑问道。“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赵仕泳再拜褚坚。“将军请起，有将军如此虎将，本太师甚是高兴。来，赵将军，陪本太师吃上三杯酒。”褚坚挽起赵仕泳，与其在堂中尽兴吃酒。
忽然间，一只白影撞入堂中，太师褚坚把手一伸，白影停在褚坚手上。赵仕泳定眼望去，原来是一只白鸽。褚坚在白鸽脚上解下纸条，避开赵仕泳在灯烛下细看。褚坚脸色转变，显出不快神色，遂把纸条点燃，望着其烧成灰烬。褚坚沉思片刻，方才离开烛火，笑着入席道：“郎主关心霸州战事，已派精兵强将前来霸州杀敌，想那宋军好景不长矣。”
“这般说来，我大辽主力到来，立破宋军。”赵仕泳赔笑道。“正是，正是，郎主欲在霸州一战，把宋军全军歼灭，看来将军很快就有杀敌立功的机会。”太师褚坚不动声色给赵仕泳满上一杯酒，赵仕泳受宠若惊，连声道谢。
三日后，太师褚坚把赵仕泳、徐普莱、徐双桂等辽将集结一处，对众将道：“我大辽精兵已集结于霸州城外，宋军的死期就到了。今夜三更，你等四门冲出，里应外合把城外宋军务必要赶尽杀绝，立功之时，本太师定有重赏。”赵仕泳等辽将齐声应诺，退下帅堂，分头准备去了。
是夜，辽军饱餐一顿，赵仕泳、徐普莱、徐双桂三将领五千人马集结在南城门下，王天仑、谢振笙、赵卫丙三将领五千人马集结在东城门下，张亚力、赵建君、赵义苗三将领五千人马集结在西城门下，褚坚嫡系曾佳韦、邝耀宗、王昭跃、杨风、黄守业五将引二万精兵守在北城门下。
一切部署停当，只待太师褚坚下发号令。好不容易等到三更鼓打响，霸州城中放起冲天号炮，四城门大开，辽军如潮水般杀向宋营。宋军见辽军突然来袭，哪敢怠慢，集结人马与辽军血战在霸州城四门外。辽军一心指望此战能把宋军击溃，遂三军用命，兵将斗狠，果真把宋军打个措手不及。
宋军见辽军如此奋勇，遂把精兵悍将遣出，誓与辽兵拼个你死我活。激战之下，两军互有死伤，一时僵持不下。正在此时，宋军北营寨后号炮轰天响起，数万辽兵闯入宋军营寨内，与霸州城冲出的辽军前后夹击宋军，再次把史进、朱仝、雷横手下宋军打得落花流水，四散溃退。霸州城中的辽军倾巢而出，与城外辽军合兵一处，向着北方急逃而去。
北营宋军被辽军打退，眼睁睁看着城中辽军逃个精光，史进三将见辽军人多势众，亦不敢贸然追击，遂收拾残兵抢入空城。东、南、西三门外的辽军与宋军厮杀半个多时辰，也盼不来救兵，士气低下之际，反被宋军赶杀入城，在城中大街小巷间与宋军展开血战。
赵仕泳一身血污领着残兵撤至帅府前，却见府衙大门洞开，内里不见一人。赵仕泳大惊失色，四处搜寻辽兵问其缘故。从北门败退的辽兵告之赵仕泳，太师褚坚早已率精兵逃出北门，现霸州城仅剩空城一座。赵仕泳闻之，顿足捶胸痛骂褚坚负义。正失声痛哭之间，花和尚鲁智深、行者武松率宋军杀至街前。赵仕泳仰天长叹，拔出长剑，径直向着自己颈上抹去。赵仕泳倒下，身旁的辽兵纷纷作鸟兽散，各自逃命。
宋军从四门涌入，把城中辽军兵将歼灭殆尽，一举夺下霸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