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诶诶！”
后知后觉的孙老板穿着中衣追到了大堂，四娘急急忙忙地跑上来拦住。
她自然而然地挽住孙老板的胳膊，调笑道：“我说孙老板，你这是怎么了？找蜜儿吗？”
“对了！你为什么平白无故把那两人放进来？”孙老板气呼呼地拿开她的手，“是你告诉他们我在哪间房吧？”
他警惕地看着四娘。
四娘掩口轻笑，游刃有余道：“人家夜小娘子拿了衙门的公文找你，妾怎么敢拦住他们呀？”
“衙门的公文？”孙老板更加意识到被坑。
四娘比划道：“可不是吗？还有红彤彤的大印呢！”
“……”孙老板无语地原地转了转，舔唇道，“我是什么罪名？”
“呃……”四娘灵机一动，“纵火！”
娘的！果然被骗！孙老板狠狠跺了下脚，浑身肥肉随之颤动。
——
夜以雅握紧白连翊的手腕来到后院门口——白家家奴停马车的地方。
“咦？”白棋白书的注意点集中在夜以雅的手上。
白连翊狠狠抖了下衣袖，把她的手甩开，嗤之以鼻：“你手干净吗？”
“还行！”夜以雅点了点头，后退一步站在他面前。
“还行就是不够干净！”白连翊瞄了眼被抓手腕上覆着的衣料，几不可查地叹气，“夜小娘子，上车吧！”
“切！去哪儿？我有马！”夜以雅叉腰道。
“你忘了，你还欠我一百，哦不对，一百零一贯！”白连翊登上马车车辕，回身理直气壮对她道。
夜以雅不满：“白二郎，我可帮你拿到了孙老板的诚意书，解决了安公公和李帅今后的吃食之需，给你们白家省了多少钱啊，你可别得寸进尺！”
“第一，没有我在场的话，孙老板不会那么容易掉坑；第二，不是替我解决麻烦，是替你们衙门解决麻烦！”
白连翊思路还挺清晰，甩锅甩得也很干净。
夜以雅双臂枕胸，略作思忖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白二郎，我们现在站在同一条船上，应该互帮互助才对！你想想，安公公和李帅已经住进了孤鹤园，而你却说你们白家不负责他们的吃穿用度，说得过去吗？”
白连翊：“这应该归入县衙的账册，有何说不过去？”
呃……好像也对。
夜以雅又默默盘算了一下，抬头认真注视着白连翊的眸：“可如果……我将此事告知你父亲呢？白家是首富，好不容易在轻风县打通关节站稳脚跟，却在朝廷巡抚考察使的消费上缩手缩脚，如此小气，其余宗族富商会如何看待？你们白家只要利不要面子了吗？”
“废话，当然是我的面子最贵！”白连翊居高临下道，“所以我俩是陷入死局了吗？你不愿意分摊那一百贯，我也不愿意。”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保持着一高一下的姿势。
夜以雅想了想又道：“我有个主意！这样吧，那一百贯我们平摊，但是该我出的那五十贯，我分期还你，或者我将绣缘庄的分红让你一成，直至抵消债务，如何？”
这回白连翊的回到倒是爽快：“没问题！”
“但白二郎可曾想过，安公公是个无底洞，你我只有通力合作才不至于下场难堪！”夜以雅眨眨眼看向他，“今上午我们的首次合作还算愉快，不知道白二郎可有兴趣继续合作？”
白连翊反应极快：“你的意思是再多拉几个人下水？”
“正是如此！”夜以雅颔首，“多多益善，你我的负担也就化整为零了！”
“上车详谈！”白连翊说完便撩开车帘，猫腰钻了进去。
夜以雅：“喂！我有马！”
“让白棋替你牵回县衙！”白连翊的声音从车内传出。
白棋：“……”
经过一番详细讨论，白连翊决定让夜以雅用绣缘庄的一成分红抵债，而安公公的后续生活费则以轻风县最高配置计算。
轻风县最好的绸缎庄是白家在东市的“织暖布坊”，就算排名第二第三的布庄那也是白家名下，白连翊在这里省不掉。
夜以雅：“白二郎，安公公不可能在这里长年居住，况且他自个儿有带锦衣，不会让你亏太多。”
白连翊：“……”敢情花的不是你的钱。
轻风县最好的木匠铺是赵家的产业，赵家之前是干木工起家，在赵老板曾爷爷那辈出了个秀才，并在朝中差丁点位列三公，赵家的势力在轻风县逐渐扩张发展，族中又有三位释褐为官，成就了如今赵家在轻风县四大家族之首的地位。
夜以雅：“由赵家的木匠为安公公打造马车，负责安公公的出行，这花不了几个钱，我想赵老板不会不答应。”
白连翊清秀的眉毛还是拧在一起：“孙家和赵家都承担颇少，太便宜他们了！”
“谁让你白家是首富呢？”夜以雅道，“况且若一上来就让他们出大血，他们也不会同意，损人利己的事儿也得徐徐图之呀！”
“如果赵家和孙家都向安公公献媚，那钱家和李家也会望风而动！”白连翊摸了摸下巴，精明地看向夜以雅，“或许，我们可以做那风！”
夜以雅瞬间意会：“李家是书香门第，生意以当铺和古玩字画为主，让他讨好估计会符合安公公的口味！而钱家与你们白家一样，行业覆盖跨度较大，吃穿住行吃喝玩乐均有涉及……”
“所以，我们就先说服李老板，等四大家族中的三位都愿意为安公公花钱，钱老板自然也不在话下！”白连翊轻敲着膝盖，水到渠成地笑道，“而且钱老板肯定会以他的优势为安公公鞍前马后，我们的重担将卸下不少！”
夜以雅：“没错！英雄所见略同！那……我们合作愉快？”
白连翊垂眸笑了笑，唇角溢出不怎么买账的意味：“先不急！夜小娘子，咱们一笔账一笔账的先算清楚！”
“还有什么账？”
“夜小娘子真是贵人多忘事！安如是那里你我有头绪着手解决了，可我的事呢？夜小娘子还不曾和杜长史说过几句话吧？”
呃……好像确实是这样。
“所以你想怎样？安公公的马车挺急的！”夜以雅意欲往后推。
“赵老板那里我亲自上门去谈，而你就负责和杜长史曾司马聊我的事儿！”白连翊分析道，“等你游说得差不多时，我便陪你说服李老板和钱老板！若你不按我说的做，我会鱼死网破，没有我帮忙，再加上已经回过味儿来的孙老板从中作梗，你肯定办不成事！”
“白二郎息怒，你的事包在我身上，那原本也是我与白老板的协议，若我不遵循，今后恐怕也没法和白家愉快合作！”夜以雅干脆道，“今下午我便去找杜长史和曾司马，如何？”
白连翊：“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