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刚好在兰堂阁停下，车厢里的氛围些许紧致。
白书勒紧缰绳，偏头朝里道：“二郎，兰堂阁到了！”
“嗯！”里面传出白二郎慵懒的声音。
随即，白书撩开车帘，恭请白二郎下车，白二郎的手腕搭在白书的手心，由他搀扶着走下马车，夜以雅惴惴不安地跟在后面，
还是那熟悉的雅间，熟悉的香气，熟悉的小曲儿。
白连翊临窗落座，迫不及待地开始品茶，白书懂事地支起窗棂，轻风徐徐拂过树梢枝叶。
“昨下午，”白连翊悠悠开口，“我就发觉你们兄妹的神情不大对劲，尤其是我将刀穗交给你之后，你们太紧张了！那会儿我就猜到偷盗之人乃倒霉鸟！今上午，我故意早早地在县学守株待兔，也是为了验证昨日的猜测，如果真是倒霉鸟干的，你肯定会有所牵挂一大早来找我，如果不是倒霉鸟，你不会这么急！”
“你还挺会猜！”夜以雅愈来愈镇定，右手捏着茶碗道，“那我刚才的表现更加让你断定我哥就是你口中的家贼了吧？”
“嗯哼！”白连翊指尖撑着太阳穴，抬眼看她时翘了下嘴角。
夜以雅抿了口茶：“其实吧家贼是谁不重要，如果你刚才问我到底是谁，我也会非常诚恳地告诉你是我哥！”
“重要的是我知道了真相也要继续帮你们对吧？”白连翊颔首微笑。
夜以雅想了想，识相地卑微笑道：“白二郎你会帮我们吧？”
“当然会帮你啦！举手之劳而已，不过这个人情得记账！”白连翊勾勾指头，示意白书真的拿笔记在小本本上。
这人情债和钱债一样不好还，夜以雅愁眉苦脸地看向窗外，窗外景色明丽，做人真难！
“对了，刚才你答应的举手之劳和昨日你把刀穗交给我找出家贼的举手之劳只算一个人情吧？毕竟，这都是一个案子对吧？”夜以雅眼珠一动，讨价还价道。
白连翊嘴角轻轻一抽：“行！最近我们的合作还算愉快，我就不和你一般见识了！你说算一个就算一个！”
“呼！”夜以雅松了口气，“那你想让我怎么还？”
“放心，很快就能还了！我有一个计划……”白连翊胸有陈竹地看着她。
“咚咚咚！”突然响起的一串敲门声破坏了白连翊的氛围。
白书在他不爽的眼神示意下打开了门，进来的是心娘，她手上还拿了一张纸。
夜以雅心里揪了一下，以她多朝被蛇咬的警惕，直觉这是账单。
白连翊放下撑着太阳穴的手，兀自又倒了杯茶，戏谑道：“怎么？兰堂阁现在流行消费前买单了吗？”
“白二郎说笑了，”心娘笑靥如花地微微掩口，“这是之前的账单！”
“白某可没有欠账的习惯！”白二郎气势凛然，“就算有，那也可能是家中小奴忘事！”
“嗯嗯嗯！”夜以雅帮衬着点头。
这次是白二郎做东，心娘手里的账单肯定是白二郎的，根据常识这毋庸置疑。
“当然当然，可心娘也不是来找白二郎你的吖！”心娘被白连翊的先入为主逗笑了。
白连翊的茶杯还在唇边：“……”
夜以雅口中的茶还没咽下。
只见心娘笑容灿烂地将账单轻轻放在夜以雅面前的案几上：“夜小娘子，请你过目！”
“我已经很久没来了，这谁的？”夜以雅咽下茶水，满脸疑惑的拿起那张纸，胸中的小火苗又在翻腾。
心娘温柔道：“这是安公公和李帅的，安公公说记你账上！”
“凭什么？”夜以雅和白连翊几乎异口同声。
心娘用手绢抿唇笑：“安公公说是衙门的意思。”
“没有哪个地方的捉钱人当得如此憋屈吧？”白连翊的风凉话中透着一丝同情。
心娘宽慰地扶着夜以雅的肩膀：“没事儿，那是因为你和莫明府太善良了！”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白连翊不嫌事多地接话，但他紧接着又纠正道，“不对，莫明府是人善被人欺，你呢，是被善人欺！”
“少说一句没人把你当哑巴！”夜以雅剜了他一眼，继续看手中的单子，“这安公公不是嫌弃兰堂阁的菜品不够精致美味吗？为何又来？”
“你看！”心娘的擢素手指着账面的记录，“安公公在兰堂阁的消费主要是歌姬和舞姬，还有茶品，下面满桌的菜肴实际上是珍馐阁的外卖，但本店有规定，禁止自带酒水吃食，否则每一盘菜将按照原价收取二成费用！另外，外卖小哥的送餐费用也是自掏腰包。”
她多比出一根中指，这漂亮白净的“二”让夜以雅有些晃眼。
“这又花了六贯！要死啊！这么奢侈！”夜以雅放下账单骂了一通，迅速从钱囊里拿出两贯扔在案面，“剩下的四贯记账，只要是衙门的人来这里消费，无论是是谁，你们都可以让他们还钱！”
“心娘明白！”心娘恭敬地收好两贯钱，“那……心娘就不打扰二位品茶了！先行告退！”
心娘走出雅间后，夜以雅的火气还旺盛着。
“消消气消消气！”白连翊反常地为其倒茶，笑容罕见地殷勤，“喝了这杯茶就别想那么多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夜以雅警觉：“你有事求我？”
“第一，不算求，这是你欠我的人情！第二，好处是你我共有的，所以，我们算是合作！”白连翊挺直脊背，放下茶碗。
他抬手朝身后的白书伸去，白书立即意会地从怀里摸出几个封皮不同的小本本，然后将黄皮的本子双手捧着递给白连翊。
“当你的贴身奴还真不简单！”夜以雅笑了。
白连翊翻开一页推到夜以雅面前：“这是账册，上面详细记录了那四位莅临我们轻风县之后的吃穿用度等花费，当然，这是我们白家的部分，我昨晚睡不着起床算的！”
夜以雅随意浏览了几页：“所以，你的计划是与这日益增长的消费有关吧，毕竟白家有你一只蝗虫就够了！”
“他们不是蝗虫！是瘟神！我的计划对你也有好处，毕竟你是穷鬼！”白连翊不屑道。
夜以雅：“说吧，什么计划？”
“逐瘟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