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莫不才重重地叹了口气,“真是苦了小雅这孩子哟!”
方君括停笔,他将毛笔搁在笔山上,同样无奈地摇头:“这尚未抓捕到窃贼的案子目前可放在一边,但其他的状纸可就该着手处理了!”
“这兄弟分家、寡母改嫁、土地丈量不公等案子我能审的可就都审了!”莫不才筋疲力竭地用手肘撑着脑袋,“只有那些个嫌犯没归案的才拖着没升堂,捕快人手不够……其实也不是捕快的问题……唉,算了。”
“很多事情不是以我们的意志为转移的,我们能做的只有见招拆招、顺其自然。”方君括平静道,“我回来翻阅了卷宗,有些案子虽没法现在升堂也没法实施抓捕,但却可以实地勘察,说不定能找到蛛丝马迹。”
“我也想过,可我一个人去案发地点成何体统?林县丞和寇主簿忙着县学的事情,天天和户曹那边掐架,捕快们一个个发疯似的铲小广告……”
“我陪你去!”方君括即刻起身,“走吧!莫明府!”
“呃……行!”莫不才愣了一下才挺着大腹便便的肚子绕出书案。
他就这么三言两语被方师爷给拐走了。
——
夜风隼没敢招惹夜以雅,知道她心情不好,所以一直等到她去户曹吵完架才战战兢兢地将怀里的布裹递到她面前:“小妹……这东西?”
夜以雅低眸看了一眼布裹,没有接过去:“回房说!这里人多!”
“哦!”夜风隼又紧紧抱着布裹,亦步亦趋地跟在夜以雅身后,正人君子的脸上写满了“做贼心虚”。
夜以雅猛地推开门扉跨过门槛:“关门!”
“哦!”夜风隼紧随其后,谨慎地合上门。
“哥,我说你是不是傻?”夜以雅将刀穗气急败坏地扔到夜风隼脚下,“还是你变态呀?居然跑去偷盈袖的肚兜,这就是你喜欢人家的方式呀?”
“嘘嘘嘘!”夜风隼使劲示意她小点声,“给我留点脸!我不要面子吗?”
“到底怎么回事?”夜以雅一屁股蹲坐在软垫上,头疼、心疼、肉也疼。
“这是我前晚偷的,你找机会还回去吧!”夜风隼把布裹搁在夜以雅面前的四方案上。
夜以雅被他逗笑了:“哥,你犯错犯得挺高兴,为什么要我给你擦屁股啊?”
她将布裹推到一旁,先拎起瓷壶给自个儿倒了杯白水,边喝边听夜风隼解释。
“唉,我不也是被逼的吗?其实都是误会!”夜风隼急忙坐到夜以雅对面,无可奈何道。
他手肘撑在案上,手掌抚着额头,另一只手叉着腰:“我们天天撕小广告都快撕出病了,你能理解吗?”
“不能!撕个小广告能撕出什么病?而且偷肚兜谁能逼你?你的上线不会是连环案肚兜贼吧?”夜以雅揶揄道,抱着瓷杯小口抿着水。
夜风隼放下手,直视着夜以雅的眸,他用英俊帅气的脸十二分认真地吐出俩字:“心病!”
夜以雅大喇喇地回了个白眼。
“心病也是病!”夜风隼着急狡辩道,“我们兄弟现在走在大街上都能被人戳脊梁骨,本来是当猫,现在跟过街老鼠差不多了!这心里的压力得多大呀!”
“继续!”夜以雅放下白色瓷杯,抬了抬下巴,脸上的愠色退却了不少。
“所以吧,我就想了一个办法……”夜风隼缓缓咧开嘴角笑道。
他虽然帅得比较不近人情,但笑起来露出一口小白牙倒蛮温暖亲切。
夜以雅再次一眼看穿他心里的小九九:
“所以你就出主意,并自告奋勇、身先士卒,趁着夜色潜进盈袖的闺房,偷了她的肚兜!不料盈袖快醒了,你过于害怕事情败露便忘记了小贼的习惯,情急之下欲跳窗逃走,但当你推开窗棂的时候又是歘歘歘地灵光一闪,想到了金蝉脱壳之法!我说的对吧?”
“额对!知我者小妹也!”夜风隼赶紧竖起大拇指,并殷勤地上前站在夜以雅身后揉肩伺候,“你一定得帮我!”
“我还没说完呢!”夜以雅敲了两下案面,接着道,“你这么做的目的是想要盈袖报官,县令千金闺房失窃,此案非同小可,说不定莫老头就硬气一回让你们迅速捉拿肚兜贼,把安公公的市容战略先放一边去!对吧?”
“对对对,都对!”
“但是你没想到盈袖羞于启齿,她并未向莫老头说明此事,反而将此事告诉了我,而我又告诉了白二郎,白二郎又告知了莫老头并越殂代疱接了这案子!你的计划落空就算了,偏偏倒霉催的还落下了刀穗这关键证物!”
“其实如果你没把这事告诉白二郎,一切都好商量!”夜风隼嘀咕了一句,仍在兢兢业业地揉肩。
夜以雅食指顿了一下,重重地敲了敲案面,示意他注意态度。
“这事我确实有纰漏,当盈袖告诉我失窃一事时我就应该意识到极可能是家贼所为,否则那人不得踩点观察几天才能知晓县令千金的闺房以及规划避人耳目的路线?再加上前几起受害人都是脂粉气十足的娘子,这莫盈袖除了是个女的以外,就没一点像女的!”
“你不也一样吗?”
夜以雅抬手狠狠地揪着他的手臂,咬牙骂道:“哥哥,你还没嫁给莫盈袖呢,就胳膊肘往外拐了?”
“我错了我错了!”夜风隼连连求饶。
待夜以雅大发慈悲饶了他,他又登鼻上脸道,“诶,你早想到这么多不就没这一茬子事儿了吗?”
“你再说我可就不帮你把东西还回去了!”
“我闭嘴!”夜风隼紧紧咬牙抿唇。
不过三息,他又张口道:“可莫老头和白二郎那里怎么解释?”
“交给我就行,我会告诉白二郎说家贼已经找到,并把偷盗的初衷告诉他,让他网开一面告诉莫老头此案与之前的偷盗案无关,他已经按照安公公教育为主的方式对小贼进行了思想教育并归还了赃物。”
“这么扯?莫老头能信吗?”
“其他人不好说,但白二郎这么说的话,莫老头应该能信!”夜以雅轻轻摸着柔腻的小下巴机灵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