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许长姝听到那番话,一定会哭着求饶。
多少女囚因为不堪受辱而自尽,她也一定逃不过。
哪知许长姝眸色幽暗,低头喃喃:“有什么手段,你尽管向着我来。等我洗清冤屈之后,大不了随着相公一起去便是了。”
狱卒一时间瞠目结舌,没想到竟有女人连那种羞辱都甘愿承受。
他不禁追问:“被丢进男囚之中,你可愿意?他们有些可是饿了许多年了!”
顿了顿,也许是觉得这样的说辞还不够危言耸听,他又道:“骑木驴可听说过?”
许长姝的眼皮动了动,她自然听说过。
听说被罚骑木驴的女子,要将衣衫剥个精光,随后坐在木驴之上,绕城当着众人的面受那捣刑……
狱卒见她面色大变,终于再次笑了起来:“怕了?怕就对了,赶紧认罪把手印按了吧。”
许长姝狠狠摇头:“大不了一死,但我绝不认罪!”
“你!你怎如此犟!”狱卒气极,挽起手中的鞭子正要再次抽上去,另有人匆匆赶来。
那人在他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狱卒便放下了手中的鞭子:“柳许氏,你家人来探监。”
许长姝有些微怔,会有谁会来看她?
许忠和许安是绝对不可以露面的,否则定会被抓起来。
至于许有得,他向来懦弱怕事,又什么都听许李氏的,怎么可能会来看她?
此时怕是恨不得立刻与她划清界限才是。
正在猜想中,却见许有得在狱卒的牵引之下走了进来。
一见许长姝被绑在木桩上受刑,顿时老泪纵横地扑了过来:“囡囡,我可怜的囡囡啊,这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啊!”
“爹,女儿不孝,恐怕以后都没有机会再侍奉您了。”
没想到许有得竟会来看望自己,许长姝心中百感交集。
没想到,她还没来得及说些感动的话,许有得就开口说道:“囡囡,你一向胆小,怎么能对柳公子下去那样的毒手!”
许长姝一下子愣在了原地,千言万语都化作粉碎,哽在喉中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好一会儿,她才满眼不信地问:“爹,您也以为是我杀了相公?”
许有得低着头搓了搓手,不敢看她:“刘程氏亲口举证,又有刘武的遗书……”
“再者,那差爷可是亲眼见到柳公子喝了药,随后中毒身亡。囡囡,你怎能这般狠心!”
许长姝的眼神渐渐淡漠起来,对着许有得说道:“爹,你可知昨日二娘来宅子里找过我?”
许有得避而不谈:“好端端的,提你二娘做什么?”
许长姝心中一声冷笑,他果然是知道的!
今日,不过是为了那许李氏开脱而来。
许长姝淡淡地说道:“二娘跑来,说我与刘武有染,到了晚上便出了这档子事。”
许有得面皮一紧,晦暗不明地望向她:“囡囡,你不能因为这样的巧合,就冤枉了你的二娘。”
许长姝不禁笑出声来,那笑意却未达眼底:“所以,爹是相信二娘所说,相信女儿为了同刘武私通,毒杀了相公?”
她只觉得心中累极,慢慢闭上了眼睛:“您回去吧,就当从没生过女儿。”
走道里,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